第79章 承受得了吗
“激动将幸福撞到了意外，希望在紧急中彷徨。未来沉重了长辈的忧虑，还没长成的爱情迷失了方向。”
夏奶奶看花搓麻将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就忽然呼吸困难、胸口发紧，吓得夏家驹夫妇不知所措，紧着把老人家搀扶到床上。
盯瞧着脸色发紫的老人，蓝家琳不断催促儿子，“青青，赶紧再打120问问，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夏言驹忽然想起尽责的民警谭鸣声，转而呼唤，“要不，给那位小谭警官打个电话，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必须立刻送姑奶奶去医院，这种情况拖不起！”
夏棘青眼看从小陪伴自己的长辈，意识恍惚、揪紧胸口躺在床上，再听120车辆调度人员回复，说新年急救业务量激增，正在尽力协调车辆，手机里查询的路线，还显示东江南岸至北岸的隧道正在堵车，心底里几股邪火胡乱地蹿腾上来，对着自己的父母暴了脾气。
“爸、妈，我说过……这东江新城就是没法住人、没法生存的荒岛，可您们偏不相信！现在，姑奶奶倒在家里，除了傻等、傻急，还能怎么办？您们还想将来常住这里，拉企业、办项目，只怕稍有疾病，就根本承受不了这里的环境，那时候，我怎么帮你们救命？”
他忘了手中已拨通谭鸣声的微信通话。年轻民警在网络那端听到人声焦急，迅速判断，估计情况紧急，立即离开电脑，先后拨打顾警长和映霞镇卫生所所长的电话，而后急穿衣服预备出门。
谭林基探看屋外已起风雪的天气，再看高兴地整理新小孜带来土产的老伴，沉沉吸了烟，看着行为匆匆的儿子，无声。
樊丽华和项葵生安顿好了老人，带着最后两份慰问品赶往东江新城，即将结束一年的居民走访工作，夫妻俩人心中有着自然的放松，却为慰问过程中发现的重重问题忧心。
“老婆，不，樊部长，我看，能不能过了年，就和姜书记和蒋区长再细细汇报汇报？东江新城必须尽快加速引入医疗力量、开办医疗服务驻地机构。因为这里老龄化程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你看，这超60岁的老年人口接近40，70岁以上高龄老人超25，其中三分之一是孤老，或不和子女同住，他们的医疗服务需求相当紧急！”
“葵生，你别急。我这一阵在新城连着走访，也有类似的想法。东江新城配套服务暂时滞后，年轻人不愿住进来，可老人们却喜欢这里的新房、新环境，独自迁居进来的越来越多，他们的医疗服务需求，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这样的服务需求体量，周边的卫生机构已承受不了！必须加紧引入专业医疗力量，直接在新城驻点服务。”
“对，不仅小夏同志在网上呼吁的中医理疗，我觉得24小时门急诊、大病急救，都必须开设！”
“是的，老年居民承受不了多久太长的等……”
“老项，你看！”
项葵生话音未落，樊丽华已越过他打起的雨伞，看到先后疾驰而至的警车和救护车。警车上跳下的是日常熟悉的顾警长、谭鸣声和映霞镇卫生所医护力量。小区门口，心急等待的正是羽绒帽都来不及拉起的夏棘青！
这情景让夫妻俩心惊，顾不上雪花落地造成的湿滑，追了过去。
樊丽华跑得太急，进了小区一个踉跄，被项葵生急伸手扶住。眼见救护车跳下医护人员，飞速拉出台架向夏奶奶家中跑去，心中愈见焦急，直接掏出手机，“估计是哪位居民急病需要送医，老项，我这就向姜书记和蒋区反映。”
“这么快就回来了？”谭鸣声出门不到两个小时，披着两肩雪湿，从警车上下来，回到家中，看到担心的父母。
“走那么急，雨伞也没带，衣服都湿了，赶紧换换，别落下风湿。”看老伴忙着去厨房热菜，谭林基将预备好的衣物递给儿子，心疼他一身疲惫。
“我身体好，您不用担心。”谭鸣声眼见父亲担忧，尽力露出笑容，“是一位居民急病，新年里救护车一时调动不过来，叫我们帮忙。”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谭林基缓缓问着。
“老人家见到国外回来的亲人，喊了一起打麻将，一时太过高兴又激动，血压过高，又犯了心脏病。这会家属已随车去医院，估计情况……不会太坏。”谭鸣声不愿意去想，乐观热情的夏奶奶会出什么状况。
“阿声……”父亲犹豫着，“你妈妈的身体，也不是很好。”
“我知道的，以前家里条件艰苦，她不但落了风湿，还有十几年的心脏病，这几年药更是没断过。”
“那你看……我们今后，真的就落住东江新城吗？这附近的医疗条件，你是知道的。”
“爸爸，三甲医院已经在建设了。”
“可我在网上看，说建成到启用最少三、四年功夫，而且好医生不会愿意到新区来。”
“那是传言，新城真建设好了，条件成熟，不愁好医生不来，只是需要些时间。”父亲句句紧跟，让谭鸣声心惊。
“等条件成熟，你妈妈要承受多久？”
“爸？那您的意思，还是换房到北岸吗？”谭鸣声难得纠结。
“我国外的老板，有个亲戚在北岸畔江区，可以帮你调动到那边去。你有能力、肯学习，以后发展应该不比这里差。”谭林基知道儿子的心思，咬牙，继续说话，“另外，你的对象，一定是那位小孜姑娘吗？”
“爸！”谭鸣声衣服脱下，却没心思再穿。“这和小孜，有关系吗？”
“昨天，那姑娘我看了，应该是个勤劳朴实又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那您？”
“可我猜着，她应该学历不高，不是你大学的同学，而且家里条件艰苦，也不是动迁来的住户。”
“……她和父母边疆回迁，申请的经适房。”谭鸣声心中抽痛，但欺瞒父亲，并不现实。“小孜高考落榜，现在边工边读加兼职，希望能学好网络技术，把家庭责任承担起来。”
“那么爸爸的担心，你应该能明白。”谭林基想抽一根烟，拿了几次却抽不出一根烟，只得攥紧了烟盒。
“小孜，勤恳好学，网络技术将来的应用很宽，她父母忠厚本分……”谭鸣声心中急切，忙着分辩。
“阿声！”谭林基呼地从长凳上站起，可看见灶台边忙着热菜的老伴，只能走向屋外，“我担心她影响你的发展，还有，你妈妈需要照顾！”
“她怎么可能影响我的发展？她对妈妈很好！”
“我只问你，这东江新城附近有那种网络公司和技术企业吗？映霞镇几十年来，电脑最多的就是网吧。那她将来到哪里工作？跑北岸？怎么有时间照顾你和孩子，难道要你妈妈带着一身病，帮你们分担？”
“爸爸，您不能这么想！”谭鸣声心中羞急，俊俏的脸庞几乎通红，“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照顾好家，孝敬好你和妈！”
“阿声，满话不可以讲。就我回到家里这几天，你哪一天没有加班？哪一天早上不提前出门，晚上不延时回家？再加上要学习技术，带着团员开展志愿服务，衣食都要我和你妈妈照应。将来，你成家立业有孩子，我和你妈妈年纪上来，你再娶小孜姑娘那样的媳妇，两人都顾不上家庭，你该怎么办？就算你能勉强，我们也承受不了那样的条件！”
谭林基终于压制不住，拔高了音量，不仅引来焦急的老伴，还有谭鸣声忘了关上的院门之外，那目瞪口呆的新小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