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封魂
夏霁雪喝茶的手一顿，“你似乎确定我知晓。”
“嗯，我确定，我知道夏宗主是聪明人，所以我并没有隐藏意图。”洛凌单纯的笑。
夏霁雪轻抿一口茶水:“你为何好奇此事”
“因为我是月神大人的弟子。”洛凌转身撩起头发，让其可以清晰看见自己脖颈后的月印。
“此印为月神大人亲手所烙，绝无虚假，夏宗主一定可辨别真伪，而且也没几个知道月神大人会给弟子烙下月印，其功能，应该是一种保命措施。”
而她的月印，多了一个无视月神大人护体神力的功能而已。
看着那流潋着光泽的银色月印，夏霁雪微微诧异，“的确是月神大人的力量。”
洛凌回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故作可怜的道:“唉，也不知道月神大人为何不将我的身份公布出去，可能是嫌弃我实力太弱，有辱门风吧，只是，本以为仅我如此，此次秘境才知，原来以前月神大人也有过弟子，只是也从未公布过。”
听她话语委屈，夏霁雪有些不忍，便是温柔道:“绝非你所想，月神大人不公布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意在保护。”
“保护”洛凌一怔，其实她也算是问出了心中不解之处，为何月神大人收她为徒没有昭告世人。
“你，我不知晓原因。”夏霁雪轻轻摇头，眉眼轻柔:“只是婉婉，是因为其八字纯阴的体格，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善招鬼，易入魔，性子沉稳孤僻，身体灵魂都是上好的炉鼎或容器，这种人只要现世，不论是人，鬼，魔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垂涎之。”
“嗯，了解，这种人浑身都是宝，很容易招人忌惮。”洛凌说完明悟，招人忌惮，原来如此!她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脉也招人忌惮啊！
“是的，当然，也有好处，修炼奇快，第六感强，十分容易契约神火。”
夏霁雪看向她:“你既契约南明离火，想必知晓契约神火的不易，寻常人契约神火不仅需要忍受非人苦楚，还需要时间，而纯阴之人则不需要，她们五行火旺，可将神火之力运达极致。”
“只是婉婉没有选择火，她生而仙体，百花齐放，是天生的百花仙，日后必可成神，只可惜……”
叹息一声:“这便是婉婉的情况，我虽然不了解你的情况，但月神大人一定是为了你的安全，才选择不公布。”
“所以，是当我们有自保之力之时，来公布。”洛凌了然，当初月神大人选择让云婉出世时，云婉已经很厉害了，只是运气不好偏生遇到了更厉害的魔神，导致陨落。
而她，则是提前选择了离开……
“是的。”夏霁雪点头，眼带怀念及崇拜:“月神大人，是极好的神，是，当之无愧的神。”
“既然如此，为何云婉血祭问神之时，月神大人没有及时赶到当时你们赶到的时间，应该已过子时，是第二天了。”洛凌状若好奇的问。
夏霁雪沉默，无意识捏紧了杯盏。
这更让洛凌确定，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请您告诉我!我想知道关于师尊的事情!我不能忍受师尊没有去救师姐。”洛凌故意有些不满的说着，她知道夏霁雪既然那么快的教训了萧霂，一定绝无法忍受这种言语。
夏霁雪眼眸微沉:“有时候，世界太暗了，有一点微弱光亮照进来，世人就会以为那是……救赎。”
洛凌猛的一怔。
夏霁雪温和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嘲讽:“所以，所有人都拼命的争抢着那道光亮，想要得到神眷，身处黑暗中的人还会埋怨那道光没有照到他，可是，无论是想要争夺，崇拜渴望，还是心怀怨恨，所有人都忽略了自身带给其的黑暗。”
“世间百态，表象万般，本质究竟为何，你们真的都清楚吗？”
夏霁雪沉痛的闭上眼眸，温和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那是我第一次，见月神大人那般虚弱。”
“虚弱到……连仅需一点灵力便可传送的传音符都施展不出。”
洛凌霎时如坠冰窟，满目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当初……”
当初
夏霁雪还在天符宗修炼点石成金，忽然察觉银月腰间玉佩倏然绽放光芒，她难以置信的拿起玉佩:“怎么会这样月神大人明明说过其生死之际此月佩才会亮!”
顿时什么也顾不上，赶忙去了神月云宫。
可是一入神殿，满是血腥之气，殿内王座上的人旁边满是鲜血，那一袭银色长裙沾染血污，别样的凄美，好似圣洁的雪莲沾染尘灰，一尘不染的神明坠入凡尘一般，令人心碎。
“月神大人!您……”
夏霁雪跑过去，眼前的月神大人气息不稳，神圣蓝眸黯淡至极，整个人为濒死之象，七窍流血，几乎察觉不到半点灵力，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您这是怎么了？”她声音都在颤抖。
月神虚弱抬眸，缓了许久才几不可闻的轻轻道:“封魂。”
说完又是咳出数口鲜血，整个人气息更为虚弱。
眼前场景已经吓坏了夏霁雪:“封，封魂”
不过虽然慌乱，她还是聪明的，很快明悟月神之意:“您是要我为您封魂”
月神很小弧度的点了一下头，而后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了。
“封魂禁术，封灵锁脉，强行封锁自身伤势一刻钟，后伤势更迅猛的爆发，所受苦楚是之前的十倍百倍，月神大人!这是禁术，而且几乎没有人能抗的过封魂之后……”
这是，这是濒死之人才会使用的禁术啊!
封却自身伤势，一刻钟时间解决战斗，而封魂时效一过，伤势爆发，必死无疑。
夏霁雪吓得六魂无主:“您，您是受伤了吗？那您应该好好养伤啊！有什么要事需要您要施展封魂禁术”
那……会死的啊！
“莫要，多问，快些!咳!”月神蓝眸更为冰冷。
“遵月神大人之令!”夏霁雪眼眶通红，还是为其施展了封魂禁术。
术成，夏霁雪脸色已经没了半分血色，与月神的模样相差不多了:“您，您伤得太重，还需一炷香时间调养，才可完全封住伤势。”
“召，萧昇。”
“是，月神大人。”
……
听着那些，洛凌已陷入沉思，封魂……封魂!为濒死之人常用术法，术法霸道而绝对，因为无论多严重的伤，只要禁封魂术成，立即全部消失，恢复巅峰状态。
自然，伤势越严重，一刻钟禁术时效后爆发的就越严重，那种反噬，没有人撑得过，古往今来，根本就没有人撑得过!
那么，这又是多严重的伤，就连禁术都封不住。
“我不知道月神大人发生了什么，自然，任何人都不知道，她让我召萧昇之时，我就已经知道，她那时已经连只需一点灵力便可的传音符都召唤不了。”
“我知道月神大人当时状态极差，以为月神让萧霂来是想我们守护她的安全，可见到萧昇的那一刻，月神大人说‘一刻钟内，若情况有异，你速速带她离开’，那时我才知道，月神大人当时带我们前去，虽的确是需要我们保护她，可更多的则是……让我能活着回来。”
夏霁雪声音愈发的颤抖:“云海孤岛，原来，是婉婉血祭问神，在萧昇到达神月云宫，月神大人便带我们离开了，连那一炷香的时间都未到，就只是净体换了一身衣衫，清洁了周边血迹，我很担心，她恢复了多少，可是我们还是晚了……”
萧昇来晚了什么都没看见，可她，一切都亲眼所见。
“是了，若非伤重，那可劈天断月的冰刃祭月，怎会连那海神防护罩都劈不开。”洛凌声音沙哑至极。
“事后，月神大人救了千幻，封了云海孤岛，我不知道她具体做了什么，可我知道，她很懊悔，她在以自己的方式救……婉婉。”
夏霁雪倏然睁开眼眸，其中温柔不再:“可是后来我才真正知道，当时，月神大人带我，是想届时在她抗敌之时我可救人离去，带萧霂，是怕我感情用事或是力量不足出意外离不开那，她想好了我们所有人的后路，唯独没有给她自己留后路。”
“那玉佩会亮是因为她在唤我，损毁自身灵魂强行让我的那一枚玉佩亮起来，引我前去，因为她已经半点灵力都召唤不出了。”
夏霁雪眼眸微红:“重伤之体强行封魂，实力未复她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等，恢复一点气力便匆匆赶往云海孤岛救人，得来的，便是世人的……诬蔑。”
“他人便罢，洛凌，你既是她弟子，当知她心性，你怎可疑她!”
这一刻，夏霁雪的声音已经冰寒到了极致。
洛凌抿抿唇:“是我不对。”
“世人皆想得到神眷，都想得到神明的青睐，都想于深渊之中得到神明的救赎。”
夏霁雪沉痛的笑了一声:“可是，人有力不能及之时，神自也有鞭长莫及之刻，神不是万能的，她不能及时拯救所有人，甚至，她甚至……救不了她自己。”
洛凌心神俱震，原来那时夏霁雪想与萧霂两人说这句话。
夏霁雪轻笑一声:“也是那一刻起，我才真正相信，便是神，也是会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