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偷梁换柱
天气预报很准，傍晚时分大雨倾盆而至，天陡然就暗沉下来，风声雨声夹杂在一起狂啸，有种世界末日的暴虐感。
祁东卅是个行事周到的人，作为女主角的丈夫首次过来探班，总归是要请剧组众人一起吃个饭的。
他配合罗染腻歪了会，就过去和裘导打招呼。
罗染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祁东卅提出了晚上聚餐的邀请。
裘导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这快变天了，一会儿就该下雨了。”
说完，收回的眼神落在祁东卅身上。男人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大衣，里面搭配着简单的衬衫西裤，手腕上带的表没有几千万也有几百万，不管是外貌穿着还是谈吐举止都不似寻常人，但身上又没有有钱人的铜臭味，裘导一时有些摸不清来路。
祁东卅听裘导话语里的意思，立刻闻弦知雅意，“今晚不方便，那等明天天气好了再请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感谢裘导和剧组众人对染染的照顾。”
他这么客气，裘导自然点头应好。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叹，这两位倒是互补得很，没想到娱乐圈的妖姬和这样温和清朗的男人如此般配，就像平静的一片海温柔地包围着一团热烈的火，水和火奇妙地相融在一起。
祁东卅从裘导这边离开，就过去找应殊荃了。他和应殊荃毕竟还有层亲戚关系，陆诚野的母亲是祁家的小女儿，母亲去世后他也一直和祁家的两位舅舅家关系保持得很好，商业上更是合作紧密。
应殊荃从初中就开始住校，放假了才回陆家，陆诚野的表哥们会来找陆诚野玩，所以他自然见过祁东卅，虽然祁东卅比他年纪大些，但由于两人脾性相似，时常还能聊上几句。
不过，后来大家工作都忙，他和罗染因为在一个圈子里，经常还能遇到，这就导致和罗染的联系更加多些。
许久未见，四个人回到酒店小聚了一下。
在应殊荃酒店套房的餐桌前，两两面对面坐着，罗染在听电话，其余三人开始寒暄起来。
“小荃，我们好久不见了。”祁东卅朝应殊荃和宋时举了举红酒杯，不用点明，他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宋先生，初次见面，染染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殊荃回想了一下，上次和祁东卅见面还是在他和罗染的婚礼上，确实是许久未见了，举起酒杯碰了碰，“好久不见。”
宋时跟着举起酒杯，神色沉稳大方，客气道:“祁先生，初次见面。”
这话不假，即使在梦中罗染那事闹得那么大，祁东卅也没有露面，他的回应发言都是由祁氏集团出面代劳，可现在看来他和罗染的感情很好，也不太在乎是否露面。
宋时不了解他，说实话，他其实比较怵这种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总觉得和这种人说话费神，堪比上课听讲，自带一种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的气场。
嗯，要说受这种气场影响最深的还得是他老婆。
罗染收了电话，看三人都喝了起来，赶紧端起杯子，抱怨道:“你们也不等等我！好歹我也是个lady，绅士风度被狗吃了吗？”
应殊荃和宋时:不好意思，是你老公起的头。
“叮。”
祁东卅和她碰了碰红酒杯，一只手伸到她后背抚了抚。
罗染瞬间便熄了火焰，乖乖地端着杯子喝了口酒。
应殊荃和宋时:“……”
这是什么高超的驯兽技巧！
应殊荃偏头看了一眼宋时，目光里有东西蠢蠢欲动。
宋时:“！”
感觉手里的酒杯莫名烫手，他是喝呢还是、喝呢？
宋时看起来是千杯不醉的样子，其实酒量非常浅，而且很容易上脸，还没喝几口红酒，面色就开始泛红，所以他几乎不喝酒。
四人之间气氛融洽，酒也喝了，寒暄的也差不多了，祁东卅突然神色一正，问应殊荃:“你最近见过小野吗？”
“怎么了？”应殊荃没说见没见过陆诚野，而是直接反问对方这么问的原因。
他的指尖划过餐布，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捻了捻。
祁东卅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心微蹙，叹了口气像是不知从何说起，但他不是拖沓的性子，很快便理清思路说道:“那天染染看见我和一个女人进酒店，其实没有看错也不是误会，人确实是我约的。”
他一边说一边牢牢地握住罗染桌下的手，感觉手心挣扎的力道，微微用了点力气。
“但是，我只是想让她替我办件事，她是我堂弟祁东磊的女人。”
应殊荃和宋时听着开始还有些尴尬，见是场误会不由松了口气，倒是被祁东卅的话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心。
对面的男人顿了顿，继续说:“半年前，我无意撞见我爸在服用一种药物，以为只是保健品，直到一个月前我见到祁东磊也在吃这种药，我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因此，我留了心思，这段时间经常往老宅跑。”
祁家大房二房没有分家，都住在老宅里，家里阳盛阴衰都是男人，所以祁东卅结婚后防止罗染住在家里不自在就搬了出去。
“他们很小心，直到有一次祁东磊在餐桌上吃饭时，突然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抽动，才当着我的面吃了两粒药片。”
“我看到了药瓶，是陆氏医药公司的商标。祁东磊事后跟我说，药片是补充身体微量元素的。我之后查了查，陆氏医药确实有同款药瓶的药物在市面上出售，没有问题。”
应殊荃听他讲完，冷冷地开口道:“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祁东卅:“对，我怀疑陆氏医药在搞偷梁换柱的勾当。”
罗染看着自家老公，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找那个女人帮忙，是想拿到祁东磊手里的药片！”
祁东卅确实是这样做的，他有自己的事业所以并不在祁氏集团工作，调查起来身边人手有限，只能先用这种办法确定祁东磊服用的药物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药还没拿到，反倒是被老婆撞见了闹着要离婚。
宋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梦中他死得太早，根本不知道后面陆氏的结局如何。
应殊荃又和祁东卅两人交谈了一会，祁东卅的意思是让应殊荃多注意一些陆家，他有非常不妙的预感，他这边也会继续调查。
应殊荃自然同意，手指碰了碰西装口袋里陆斯艾给他的u盘。
两条线索都在陆氏医药。
他想他找到撬动陆氏这个庞然大物的杠杆了。
祁东卅特意关照道:“你当心些，可能还有人在调查陆氏。”
他不知道应殊荃和陆诚野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想到调查陆氏的人就是应殊荃安排的。
应殊荃抿了口酒，点了点头。
罗染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不出意料地喝多了，醉醺醺地开始往祁东卅身上凑。
突然，站起来拉着人往沙发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喊:“你们两个都过来。”
宋时和应殊荃不明所以，坐在椅子上懒得动弹。
应殊荃衬衫的领口处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露出锁骨，轻晃着酒杯时不时抿上一口，饭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好几杯，面上不显醉意，只是微微低垂的睫毛遮住了有些涣散的眸光。
宋时知道自己酒量浅，反而格外注意控制，没有喝醉。
沙发上，罗染扑在自家老公身上，学着宋时那天扑到应殊荃的模样，嘴巴还不闲着，声情并茂地大声告状。
宋时大为震惊，娱乐圈女明星的心眼是有多小啊！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知道娱乐圈男明星的心眼也不大。
应殊荃把他压在床上，坐在他大腿上磨蹭，酒劲上来了神志有些不清楚，手在身下的胸膛上胡乱摸索。
宋时呼吸顿时乱了，双倍的折磨，两人自从进组后就没做过那事，他刚开荤没多久自然想得紧，但今晚对方喝醉了所以不准备动人，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强忍着欲望，结果这人还不知死活地招他。
“坐起来。”应殊荃冷着脸含糊地命令道。
宋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顺着他。
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扶着应殊荃的腰半坐起身。
应殊荃满意地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开始亲他，舌尖上还残留着红酒的香甜气息，熏得人发醉。
宋时脑海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然后……应殊荃听着外面狂风暴雨的怒吼声，被迫骑了半夜的大鸟。
第二天，艳阳高照，秋高气爽。
应殊荃和罗染两人没有早戏，九点才到化妆间开始弄装造。
两人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舒服，几乎同时伸手揉了揉腰，在镜子里不经意间对上视线，“……”
默默地瞥开了眼。
应殊荃换了套造型，长发用银色丝带半束着披在身后，眼尾勾了点红色的眼线，身上穿了一件烟紫色的广袖长衫，外面还罩了一层白纱，整个人慵懒清傲又危险邪性。
这是他避开正道武林的耳目，去会见魔教手下的打扮。
片场正式开拍。
应殊荃扮演的秋照水斜倚在木榻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墨发落在肩头衬得侧脸莹白如玉，垂着眼睛百无聊赖地听着手下的汇报，突然毫无征兆地挥了挥衣袖，一根银色链条从袖中飞出。
银光一闪，跪在榻前的一位下属直挺挺地倒下了，脑门正中多了一个血窟窿。
秋照水支着腿从榻上起身，扫视一圈问道:“阿傩呢？”
“卡！”
裘导拿着对讲机，“殊荃，起身的时候不够利落，再来一遍。”
应殊荃斜眼看了一下人群外的某人，重新坐回了榻上。
宋时摸了摸鼻子，这咋还怪上他呢。
察觉此地不宜久留，悄悄地出了片场。
结果，一出片场就被应殊荃的前助理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