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丝雀
“据我所知，宋氏集团和白小姐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所以现在需要你给出一个能让我接受的说法。”
面对宋清晏的咄咄逼人，白以棠始终紧抿着嘴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用余光看了眼一直背手站在身后的彪形大汉，白以棠十分恭敬地对着宋清晏鞠了一躬：“对不起，这之前我确实没想到夏乔的死会和宋氏扯上关系。”
“我知道，”宋清晏伸出手掌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他明显清楚她并非诚心和宋氏作对，可仍旧不依不饶，“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猜测他应该是有备而来，白以棠精神始终紧绷着：“宋总，需要我做什么，您可以直说。”
“不不，”宋清晏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单凭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所以来锦西之前我已经通知周琼，现在她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终于，白以棠的脸色冷下来：“这是我个人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周琼或许以为当初录完口供事情就已经结束，而视频是她单独交给警察的，她只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麻烦的后续。
“看来你还有些担当，”宋清晏低头看了眼手表上转动的指针，紧接着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不过，她已经到了。”
周琼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火急火燎地走到白以棠面前，小声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白以棠摇了摇头，更觉得对不起她。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周琼就赶了过来，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看到白以棠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们两个上演姐妹情深，宋清晏被晾在一旁，他轻咳一声，嗓音却不复刚才的沉稳而是带上了一丝紧张：“好久不见，周琼。”
直到这时，周琼才松开搂住白以棠肩膀的手，扭过头来看他，态度带着些许疏离：“宋总，好久不见。”
白以棠没想到两人竟然是旧相识，更想不通既然有这层关系在，宋清晏为什么还执意要找她的麻烦。
“谈谈？”
宋清晏主动提出和周琼谈谈，然后白以棠和两位大哥就都被赶出了房门。
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更放心不下周琼一个人待在虎穴狼坑，白以棠靠在门外没有离开，想着万一房间里有什么情况，她就第一时间冲进去。
两位大哥一起下了楼，没多久又重新回来，手上还拎着给白以棠带的晚餐。
三个人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白以棠在手机浏览器里同时输入周琼和宋清晏的名字，可网上并没有任何他们两人相识的信息。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周琼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旧牵扯着脸部肌肉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白以棠顿时火冒三丈，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周姐，他欺负你了？”
“没有，”周琼将她拦在门口，有气无力地轻轻摇头，“咱们先回去，我再和你说。”
“所以，周姐你的意思是，宋清晏是为了逼你就范，所以才用他妹妹这件事来威胁我”
两人背着代童待在卧室里，听周琼大概讲完其中关系，白以棠十分诧异。
“害你受了无妄之灾，”周琼躺倒在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们一起长大，我清楚宋清晏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这么久，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机会。”
在这之前，白以棠也没想过周琼竟然是个富二代，因为拒绝了和宋氏联姻，所以放弃原有的一切，任劳任怨给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
“姐，他这次找你来，是想要结婚吗？”
“不止如此，还受我父母委托，要我回家乖乖当个阔太太。”
听到这儿，白以棠咽了口水，人间的悲欢果然各不相通，周琼所厌恶的想要逃离的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有些富家千金就是对金丝雀般的生活不感兴趣。白以棠没有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而是走过去躺在她身边，双手搭在后脑勺：“如果你不愿意，放心吧，还有我支持你。”
周琼侧过头来，盯着她毫无瑕疵的侧脸，伸出手指描绘着她的脸部轮廓：“如果宋清晏用你以后的发展来威胁我呢？”
“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不重要，我们应该关心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宋清晏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前几年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所有的畅想化为泡影。你被雪藏不是最坏的结果，如果他做的更绝一点，或许我们还得背上官司。”
早就见识过有钱有势人的各种做派，白以棠知道周琼没有夸张，他宋清晏确实有这个能力。
星途顺畅看来注定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景。
白以棠握住她的手，眼睛看向天花板，努力不让悲伤的情绪泄露出来，“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陪我一起获得的。不管以后如何，我们都要一直站在一起。”
周琼反握住她，和她保持着一样的姿势：“真不怕？”
“怕，”白以棠实话实说，顿了顿补充道，“可我也不能没有你。”
白以棠深知她在荧幕前获得的掌声，其中一半都是属于周琼的。
两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张床上睡了整晚，第二天早上白以棠醒过来时，周琼已经收拾好准备下楼和宋清晏摊牌了。
涂好口红，周琼顿觉自身气场变成一米八，她转过身看到白以棠坐在床上，叮嘱道：“早饭代童买好放在外面桌子上，你吃完再去剧组。我订了十一点的机票回江城，那边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收拾。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再有一个多月杀青，你应该能赶回去过年。”
“嗯。”
刚睡醒，白以棠声音瓮里瓮气，等周琼拎着包离开，她茫然无措地环视四周，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浓浓的不确定。
原以为蒋尚熠多少能支撑一下，可没想到他也招架不住宋清晏的雷霆手段，短短一周内，她相继掉了两个代言，还有正在接洽的品牌也都没了后续。尽管周琼在帮她争取新的剧本，可最近风向大家都看得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人愿意冒这个险。网上更有传言说她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爆出来。
趁着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叶繁星抢了她不少资源，还大摇大摆地跨剧组来嘲讽她。
“就算有蒋总撑腰又如何，总有人能治你。”
叶繁星在旁边说着风凉话，白以棠一句都没听进去，眼神只盯着她新做的美甲。不得不承认，叶繁星手指确实漂亮的很，据说她给双手都上了巨额保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了这么多，她却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副做派倒是罕见，毕竟白以棠可不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
她不反驳，叶繁星倒是自感无趣，和范茗茗对视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陈扬自然也听说了，可他更是鞭长莫及，除了打电话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给不了任何实质性帮助。
“我知道演戏当明星是你的梦想，”从小一起长大，陈扬自然清楚她心中所想，“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再也不能演戏，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百花巷一直欢迎你。”
挂了电话，白以棠吸了吸鼻子，她都把房子卖了，百花巷还会欢迎她吗？
她将微信打开到和“森林”的聊天界面上，记得上次他说短期内不会过去住如果她想重新把房子买回来，对方会不会答应？即使多付点钱也无所谓。
本来自己的事情就够发愁的，这天晚上十一点多，白以棠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声一声，恨不得把门砸烂。
大概住在隔壁的代童已经睡熟，无奈之下白以棠只好披上外套出去，门刚打开，一团黑影就扑到了自己身上。
“灿灿？”
陈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嗒嗒地说不清，窝在她怀里十几分钟才止住眼泪：“以棠姐，我把人脑袋开瓢了。”
白以棠倒吸一口凉气，这小祖宗还真敢干。
“对方你认识吗？”
“不认识，”陈灿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是个大导演，好像姓蒋。”
姓蒋的大导演，白以棠听说过的只有一位：“蒋中正？”
“对，就是他。”
蒋中正这种级别的导演，手上握着多少人脉和资源，他要捧一个艺人简直易如反掌，同理，他想要谁在娱乐圈消声觅迹，也是轻而易举。
连忙询问陈灿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个不起眼的小群演，怎么还能惹到大导演。
“一开始我和朋友在剧组当群演，剧组的副导演觉得我有灵气，就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后面他有需要群演的时候他就又找了我几次。昨天晚上，他在微信上说有个女主身边的丫鬟角色，有两句台词，问我想不想演。”
“然后呢？”
这是个坑，白以棠已经猜到，专门骗像陈灿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然后副导演说今晚上请我吃饭，专门说这件事。”
陈灿停下，缓了缓，重新开口：“我去了餐厅才发现，当时除了副导演外还有另一个人，就是那个大导演。大导演说赏识我，还说要捧我，他们两个一直灌我酒，我就意识到不对劲。期间我去了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他们两个在讨论我——”越说越伤心气愤，大颗的眼泪重新落下来，“他们就是想潜规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