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离家出走
秋天过去，寒意渐浓。
顶着寒风拍了一宿夜戏，吃过早饭白以棠回到酒店补眠，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代童在客厅喊她。
许是招呼了很久她都没有回应，代童直接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告诉她：“以棠姐，刚才前台打电话，说有个女生来找你，在一楼大厅等了快一个小时。”
“谁能来找我。”
睡意逐渐消退，白以棠带着一肚子火气披头散发地坐起来。要是周琼的话，她肯定直接上楼敲门，可除了她，又有谁会主动来探班呢。
“前台说，对方姓陈。”
“陈，”白以棠重复了一遍，紧接着脑子嗡的一声，慌忙穿上拖鞋，嘴里念叨着，“该不会是陈灿吧，小姑娘不好好学习跑锦西来做什么。”
果不其然，她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看到了衣着单薄的陈灿，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此刻正冻的跺脚取暖。
把人带回房间，交代代童出去买点热乎的午饭，然后白以棠才坐下来问陈灿到底怎么回事。
听她讲完大概，白以棠已经被吓得心惊肉跳：“所以你这是离家出走？”
就因为陈扬不同意她早恋，撂了两句狠话。她便买机票跨越大半个中国，从江城跑到锦西来。
看到陈灿犹犹豫豫地点头，白以棠拿出手机来：“我给你哥打个电话。”
陈灿连忙上前捂住她的手，恳求道：“别。以棠姐，求你了，我现在不想看见我哥，也不想回家。”
见状，白以棠将她手拂下去，好言相劝：“我就告诉陈扬一声，你在我这儿，免得他和奶奶在家里担心。”
话说到这种地步，陈灿还不太情愿，白以棠也没有强求，只是说她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先去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事儿等睡醒了再说。
趁着她去洗澡的功夫，白以棠躲到阳台上给陈扬打了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因为陈灿突然不见，江城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去警局报失踪，但是人家说陈灿已经成年，而且结合走丢时长考虑，根本不够立案标准。没办法，林子和陈扬满大街找人，穆宜留在家里陪着奶奶，哄她说陈灿是去同学家小住了。
知道陈灿是来锦西找她，陈扬前脚刚松了一口气，后脚就说要订机票过来把人带回去。
“你先别来，灿灿不想见你。反正学校也快放寒假了，就让她在锦西待一段时间，你们兄妹两个都冷静冷静。”
陈灿下落不明的这一天时间，陈扬已经反思过。被学校老师叫家长，知道陈灿早恋以后，他确实没控制住自己脾气，说了很多重话，虽然本质是为了妹妹着想，可沟通方式并不恰当。正如白以棠说的，早恋这种事情，不能堵只能疏，或许过几天陈灿想通了，一切也就能恢复正常。
“你放心好了，这边灿灿有我照顾着。”
说通陈扬，挂了电话，白以棠一转身看到陈灿正坐在沙发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我给你哥达成协定，”背着她打电话被抓包，白以棠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而是径直走过去，坐下自然地搂住她肩膀，“你就放心待在这儿，他不会过来的。”
陈灿垂着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委屈巴巴地问：“那我哥生气了吗？”
“你说呢，”白以棠反问她，“你哥和林子请了假满大街贴寻人启事，找不到你都快着急疯了。就这样，你还不让我通知他们。”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陈灿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带着哭腔，“被我哥骂了以后，我真的特别难受。”
“我们都知道，等过几天你想回江城了，再主动和你哥道歉。他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怪你的。”
陈灿是通过白以棠朋友圈定位找过来的，小姑娘之前也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到影视城这边见到什么都稀奇，白以棠特意抽出空闲时间陪她四处转了转，没成想她竟然对影视城里随处可见的群演产生兴趣。
“群演可不轻松，早出晚归每天吃盒饭，而且还得经常换剧组。”
白以棠出道就签了公司，她虽没有当群演的经历，但长期待在剧组里，和群演们经常接触，多少也了解些。
看到她仍旧一脸艳羡，白以棠想出个法子：“要是真想玩玩，等明天我去剧组，你跟着一起，我提前和导演说下，到时候有什么群演角色可以上去试试。”
“以棠姐，不用，这几天我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怎么还和我客气。”
不管怎么说，当初我也差点成为你嫂子。
半晌，陈灿告诉她，她想靠自己去争取。
逛了一个多小时，回到酒店后，两人对坐着吃外卖，白以棠把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灿灿，你想当演员吗？”
“不想，”陈灿果断地摇了摇头，情绪猝不及防变得低落，“但我想挣钱。”
“你还在读高中，挣钱的事儿有陈扬呢。”
“家里只有我哥一个人挣钱，要负担我的学费还有奶奶的医药费，”越说越伤心，陈灿眼泪啪嗒啪嗒掉进碗里，“有时候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我哥，他都29了，还没攒够老婆本，都没人愿意嫁给他。”
emmm你哥有没有老婆，和有没有老婆本关系不大。
白以棠抽出纸巾递给她，安慰道：“或许是你哥自己不想结婚呢，可能没遇上合适的人。”
“不是，”陈灿摇摇头，将眼泪擦干，“我哥有喜欢的人，他有个一直忘不掉的初恋，上次他和林子哥在院子聊天的时候我偷听到的，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听到这儿，白以棠下意识地咽了下唾沫，陈扬的初恋，那不就是她嘛。
“以棠姐，我哥长得不错，收入也还行，要是没有我和奶奶拖累，他能过得轻松不少，”陈灿是在真情实感的伤心，说话抽抽嗒嗒的，“再不济，就算配不上初恋，那配穆宜姐也够用。”
“而且，前段时间我哥因为钱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你哥怎么没和我提过。”
白以棠想到她和陈扬之间的交往，从来都是陈扬单方面帮助她，即使在钱这方面她遥遥领先，可陈扬从未向她开过口。
“不清楚，我哥从来不和我说钱的事儿，”听到白以棠语气有些急，陈灿反过来安抚她，“以棠姐你也别担心，应该都过去了。”
白以棠原本打算让陈灿和她睡一起，但灿灿担心自己会打扰到她的睡眠质量，所以这些天都懂事儿地睡在客厅沙发上。白天听她讲了那么多，晚上白以棠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没有睡意。
自从上次在小院和陈扬不欢而散，他们两个只联系过一次，就是陈灿刚来打的那通电话。
现下她莫名地想同他说说话，或许是娱乐圈里趋炎附势的人太多，周围的朋友大多是有所求，对比下来，陈扬对她可谓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从前她一直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百花巷，可到如今才明白，是百花巷的人和事儿一直在迁就自己。
看了眼手机屏幕，凌晨两点，陈扬大概早已经睡着。
白以棠心一横，微信电话就这样拨了过去，明知道这么晚他不会接听，可心底有隐隐约约有些期盼。
两秒后，语音电话接通，她手里的手机立时成了块烫手山芋，对方没有声音，好半天，她终于憋出一句：“嗨这么晚还没睡。”
凌晨两点，白以棠主动联系自己，陈扬一开始以为是陈灿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可听到她慢吞吞的招呼声，他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不过是她半夜睡不着想找人唠唠嗑罢了。
“嗯。”
不知道该同他聊些什么，白以棠只能从陈灿下手：“灿灿在锦西过得挺好，你不用担心。”
“有你在，我知道。”
陈扬突然变得高冷起来，白以棠一时间难以接受，又不想太尴尬，只能自己找话题：“奶奶还好吗？”
“今晚我值班，林子和穆宜在家里照顾着。”
这么晚了，待在殡仪馆，光想想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白以棠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害怕吗？”
对面轻笑一声，回她：“不怕。”
陈扬的每句话都能使话题终结，白以棠索性也不再开口，只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听着对面传来的杂音。
“你睡了吗？”
原本白以棠睡意渐起，听到这句话意识回笼，她又重新清醒起来。
结果，还没等她回答，对面又传来一句：“对不起，我想收回你走之前，我对你说的话。”
嘟嘟两声过后，语音电话被挂断。
白以棠一骨碌爬起来，难以置信地捧着手机，陈扬竟然主动向她道歉了！虽然很可能是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不过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听到了。
棠果：【那就大发慈悲原谅你喽】
消息发过去，陈扬知道她没睡，而且还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过来，白以棠没再理会，喜滋滋地躺下，盖好被子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