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倪云修很明确地感受得到喻迦的混合着愤怒、痛苦的欲望,他也感受到喻迦的爱。
倪云修曾经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以让爱变得平淡,变得不再嫉妒、热烈,变得不会再有占有的想法,变得多年后再相遇时,可以平和相待,互道一声“最近怎么样”就行,可以变成最普通的朋友……
虽然都已经六年多过去了,但倪云修发现似乎并没有变那么多,他甚至在喻迦拥抱他触摸他的时候,依然能回忆起两人曾经在一起亲密的那些事,那些感觉。
倪云修安静地看着喻迦,任由他亲吻自己,他感受到喻迦身体的热量和气息,感受到他皮肤的触感,感受到他浓烈的感情,倪云修突然就对自己曾经断然做出的决定感到茫然,曾经一直认为他做出的决定对大家都是好的,也必须那么做才行,但现在,他对那时候认为必须执行的事,生出了极大的怀疑。
倪云修的茫然和不反抗,让之前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喻迦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喻迦撑着身体低头看躺在他身下的倪云修,倪云修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的手指碰了碰倪云修被他亲得又红又湿的嘴唇,倪云修这才有所动静,把脑袋偏了偏。
喻迦于是就把手指移到他的眼尾去,轻轻蹭了蹭他漂亮的眼尾。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倪云修的眼神变得柔软,里面不像刚才那样有着反抗和拒绝的情绪,甚至带着心疼和一丝宠溺。
曾经多少次,喻迦找倪云修闹脾气,倪云修就这般看着他。
喻迦眼睛湿漉漉的,他虽然长得高高大大,但心理状态一向比倪云修小得多,即使是如今,他以为自己这些年彻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但其实也并不是。他以为自己足够心冷和思想成熟,不会再轻易因为感情的事而崩溃,但也并不是。
倪云修抬手捧住喻迦的脸,像曾经做过很多遍的那样,用指腹摩挲他的面颊。
倪云修说:“不要难过了。我知道是我的错。喻迦,原谅我吧。”
喻迦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刹那间就从眼眶里涌出来了,他泪点还是像以前一样低。
他也不在意会在倪云修面前丢脸,一边流泪一边像小孩子哭闹一般说:“我不,我不会原谅你。”
倪云修轻叹了一声,用手去接他的眼泪,不然,那些眼泪都滴在他自己脸上了。
倪云修想坐起身来,喻迦却按住他,不让他起身。
喻迦又低头亲倪云修的嘴唇,倪云修动了动脑袋想要避开,但感受到喻迦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湿意,他又放弃了躲避,由着他亲自己。
喻迦轻吻着他的唇,轻声说:“修修,求你离婚吧,我没法离开你。你为什么总对我那么狠心。”
倪云修慢慢搂住喻迦肩膀的手僵了僵。
曾经,两人还只有十几岁时,喻迦请求他答应和他交往时,也说过:“修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我们关系不够好吗,你又没有更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
倪云修没有回应喻迦那话,但也没有把喻迦推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
喻迦知道有戏,倪云修心软,说可怜话,对付倪云修更有用。
喻迦又说:“你去过你的好日子了,就把我扔在一边,我没有再找过男朋友了,修修,我就只爱你。”
倪云修眼神悲伤,安静地望着他。
喻迦又去亲他,说:“你也还爱我,是不是?”
倪云修轻叹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讲。
喻迦看他毫无反抗之心了,便得寸进尺。
倪云修初时还想把他推开,但他说:“修修,我每天都想你。”倪云修就又放弃了。
两人曾经那么亲密,对对方的身体也许比对自己的身体都更熟悉,喻迦看倪云修很快被自己挑起了欲/望,他在心里想,修修根本就是道貌岸然,假正经,他根本就拒绝不了自己。
两人很快就在床上滚成一团了,衣服都被踢到床下地毯上…………
管家雯姐安排了厨房做早午饭,做得差不多了,她才有些迟疑地往楼上去。
她之前在楼下就听到了喻迦在楼上发怒的声音,但因为房子隔音效果好,所以没具体听清楚。
她此时走上楼梯,到了喻迦卧室门口,想要敲门,才听到房间里不一般的声音,虽然声音很低很隐约,她大约也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
雯姐生出些许诧异,又生出了然。
因为喻迦不让其他人为他收拾卧室和浴室,所以喻迦的卧室一向是雯姐亲自整理,她早就看到了喻迦卧室里摆着的不少“马赛克”了另一个身影的双人合照,她猜测喻迦曾经有一位爱人,可能是两人闹矛盾分开了,但也可能是大喻总棒打鸳鸯,两人分开了,总之,喻迦没和那个爱人在一起了,只是留了一些照片。
为什么会猜测是大喻总棒打鸳鸯,大喻总曾经进喻迦的卧室里看过,看到那些相框里的照片,她神色很不高兴,但又对此事避而不谈。
雯姐作为职业操守很高的人,自然也从没有打听过主顾家里的这些事。
不过在以前,雯姐倒真没想过喻迦是同性恋,她只是以为喻迦的不合常理的一些行为是洁癖严重,因为喻迦特别讨厌别人碰到他,以及碰他的私人物品,要是那个碰到他以及他的私人物品的人是男性,他就更介意。家里的保镖做事都要更小心些才行。
雯姐在门口等了几秒钟,想了想后,就又赶紧下楼了。
雯姐也有些好奇的心思,她现在认定喻迦和他爱人分手是大喻总造成的了,大喻总肯定很介意喻迦是同性恋,还有一个男性/爱人,所以棒打鸳鸯了。
雯姐已经在喻迦家里服务了五年多,对喻迦的不少社会关系都是知道的,可从没有见喻迦和其他男性或者女性有过暧昧,更不要说上床了。喻迦的洁癖到了一定程度,和别人碰到一起,他都介意,更何况还要上床。
刚才那个男青年,以雯姐的不俗审美,她也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还气质好,不过,看对方的穿着,她也知道对方应该只是普通家庭的人。
也许是因为不门当户对,所以大喻总才棒打鸳鸯?
当然,也许更多是因为他是男人?
过了四十多分钟,厨房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雯姐犹豫着,心说这时候可以去叫两人吃饭了,还是直接等两人下楼呢?
她左思右想都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又去让厨房继续做饭,慢慢做,多做几种,让两人想吃饭而下楼时,永远都有刚做好的饭菜,那她也就不用烦恼了。
喻迦把倪云修紧紧搂在怀里,又用嘴唇贴着他的肩膀亲吻,轻声说:“修修,你这里多长了一颗小痣,以前都没有。”
倪云修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他这话,大约是太久没有过性/事了,两人刚才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倪云修事后甚至有点眩晕,他将脸埋在喻迦的肩膀边,又无声地把手搭在喻迦的腰上,摸到他的腰窝上。和喻迦身体的接触,肌肤的触感和温度,都让倪云修在这一刻生出了迷恋的感觉,生出强烈的渴望和不舍。
他自主地和喻迦贴得更近,喻迦自然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渴望和亲密的爱意,便又抚摸上他的耳朵和后颈,轻声说:“修修,我爱你。”
他的话让倪云修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腰,两人又亲/热了一会儿,倪云修才说:“我想去洗澡了。”
“嗯,好。”喻迦应着,“我给你拿衣服。”
倪云修从床上坐起身,见两人的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床脚下,他就很羞赧和窘迫,说:“也许要让人给熨一下才能再穿。”
喻迦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没在这时候故意揭他的伤疤,诸如说“你怕被人看出什么来吗”,但他故意说了另一番话:“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不少你以前的衣服,还都能穿。”
倪云修全身皮肤都非常白,此时上面不少地方都留着喻迦刚才故意弄上去的印子,他回头看着喻迦,皱眉道:“故意让我难堪吗?我出门和回家穿不一样的衣服,难道不被发现。”
喻迦心说你倒一点不介意和我提这事,刚才那么爽的人是谁,这时候又要过河拆桥了,还想回家做好丈夫好爸爸?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