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杨咪的交代
一夜无事。
第二天醒来之后，楼毅开始认真规划应对办法。
最近这几天，他吃饱饭之后的迟钝时间，缩短到了不足半小时，很快就能再次快速思考了。
“也许我的变异过程，已经快结束了？”楼毅躺在壁炉边的石板上，暗暗思考着。
杨咪还在床上甜美地睡着，楼毅环顾了自己这间住了十几天的洞穴小屋，有些留恋，可惜在自救协会和辐射尘的双重威胁之下，终归是要离开了。
人生，就是在不断舍弃的过程中前进的……
楼毅叹了口气。
“怎么啦，一醒来就听到你叹气……”杨咪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一边用手梳理着头发，一边嘀咕道。
“我觉得，这里没有洗漱的地方，没有厕所，也没有专门的厨房，做什么都不方便，是时候离开了。”楼毅说道。
“我觉得还好啦……不过你说的都对。”杨咪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吃了一锅热面条，又啃了几块烤肋排，然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楼毅打开了地板下的秘密洞穴，把里面剩余的食物和药品等物资，全都往背包里塞，拿干净之后，背包就几乎满了。
杨咪早就见识了这个密洞，见怪不怪，只是笑眯眯地帮着他收拾。
“这些猪肋排和猪肉装不下了，暂时先留在这里，炉火也不要熄灭，保持冒烟的样子……”楼毅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我们今天还要回来？”杨咪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自己回来，还得再拿一趟。”楼毅说道，“那个山洞很远，没有路，只能强行翻山越岭，你能走过去就不错了，没看见我的裤子都挂烂了吗？”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差，我不是还和你一起打猎过大野猪嘛……”杨咪说道。
“你的体力不够，来回一趟你就站不起来了……”楼毅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有件事，我想正式告诉你，希望你考虑清楚。”
“不会吧，你想说什么？难道你、你要告白……我？”杨咪用眼神调戏着。
楼毅对她这种古灵精怪的行为已经差不多免疫了，他正色道——
“我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
“我知道啊，你不是天生大力吗？”
“不，不是这样。”
“你是说……你、你……”杨咪的表情也认真起来，却又有些困惑。
“可能是瘟疫的作用，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异！”楼毅终于说了出来。
“你是变异者，大脑会坏死的变异者？不会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找医生看看，一起想办法……”杨咪紧张起来。
楼毅不说话，那女人呆了片刻，旋即伸出手来掀楼毅的衣服。
“你干什么？”
“我帮你检查一下！昨天还没看到有感染痕迹呀……”
“我不是变异者，我可能是变种人……”楼毅说道。
“变种人？”杨咪一下子愣住了，她的双手停在了楼毅的腰间，楼毅往后退了半步，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目前还不确定，但是我的力量、体能都增强了，已经超出了正常人太多，还有，我经常会感到愤怒，有时候心里充满恶意，这符合变种人的症状……”楼毅说道。
杨咪又呆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说道——
“怪不得你以前说自己的脾气变坏了，原来是暗示我。”
楼毅点了点头。
“还有我每次吃饱之后，都会迷糊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你知道吧？”
“我之前以为你有血糖问题呢，我还问过范医生……”杨咪喃喃低语道。
楼毅的心中感觉到了一股暖意，这个女人虽然说话不太正经，其实聪明、细心、也关心人，她只是活得更真实、更率性一些罢了。
“幸运的是，这个转变过程可能快结束了，我现在还是人类的样子，也没对人类出现明显的敌意……起码对你没有。”楼毅说道。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我看人很准的！”
“尽管如此，还是可能发生意外，万一我和新闻里说的那样，突然发疯了怎么办？”楼毅说道，“所以在出发前，我必须告诉你这些真相，出于安全考虑，你可以在这里先住下来，等到我……”
“要是那两个坏人找上门来，你又不在，我就可以直接等死是吧？”杨咪反问道。
“那……那就一起吧！”楼毅叹了口气，该说的已经说了。
“不要担心！如果你真的发疯了，我也要重新把你喊醒……”杨咪举起左手握拳说道。
解开了心中的困扰，楼毅忽然觉得轻松多了。
上午，他本打算直接去往五公里外那个隐秘的洞穴，可杨咪却嚷嚷着要先回大楼一趟，说是有事情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楼毅也只能跟着她，他也想再见见江浩然，说不定这个兄弟也想逃走呢？
山谷里，到处可见胳膊上系着红带子的自救协会成员，这些人曾经都是难民，甚至走投无路从而变成小偷、强盗，可现在，他们翻身了！营地里到处能见到他们拿着花花绿绿的新式积分卡，去兑换一切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有人反抗，就会被抢夺，甚至挨打。
“他们好像发了很多积分卡啊……”杨咪一边走路，一边小声说道。
“毕竟他们成功了，先发一波卡收割一遍再说，万一哪天又有新的变化呢？”楼毅说道。
“你看，他们连人都抢，禽兽！”杨咪发现了什么，愤怒地说道。
楼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有些貌美的女人被身旁的男子裹挟着，正在不情愿地朝大楼脚下一个临时帐篷走去，那个帐篷很是宽敞高大，周围有好几名手持木弩的人走来走去。
“那边是登记处，这些女人是被抢过来登记成家属的，这就是强抢民女了！昨天要不是找到了你，我大概也会被拖来这里——不！我不会的，我会和他们拼命……”杨咪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冷意。
两人尽管愤怒，却束手无策，只能经过了这个哭泣声不断的帐篷，走到大楼门口。
此时此刻，楼道门口有两名协会的成员拿着木弩在站岗，腰里挂着匕首。
“我是医疗组的。”杨咪说道。
“住民卡出示一下！”
“我还没去更换……”
“没住民卡不能进去了！再不换卡，你连第二区也不要呆了！”一个会员叱责道。
“那……”杨咪有些不知所措了。
楼毅观察着周围，忽然发现几个人从围墙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个扛着线缆的非常熟悉——
“江浩然！”
“毅哥？”
江浩然惊喜地跑了过来。
久别重逢，两人就在大楼围墙旁边聊了起来。
江浩然果然过得不错，换了住民卡后，今天他又被分配回电工岗位了，总算能保住衣食无忧——说到想不想离开时，江浩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楼毅便明白了。
虽然有些遗憾，可也不出所料。
正在两人叙旧时，杨咪已经走到了大楼一层的某个窗口，朝里面喊了起来——
“王坤，王坤，你出来！”
楼毅转回头，看向了大楼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出现在楼梯口，他畏畏缩缩地看了看周围的协会成员，又看向了杨咪——
“阿咪，你没事吧，昨天……”
“昨天的事？你还有脸问，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逃跑了！”杨咪冷冷地说道。
“阿咪，你别怪我，我又能怎么办啊……”男子嗫嚅道。
“没事，都过去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当众跟你确认一下！”杨咪说道。
“确认什么？”
“我要确认一下，我们还是不是夫妻？”杨咪忽然提高了音量，大声问道。
“是……是不是……这有区别吗……”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在你第一次出卖我之后，我们就算离婚了！”杨咪的声音有些激愤。
“唉，算……算是吧！”男子颓然道。
“你这个没种的家伙，你大声说一遍！”杨咪的眼睛红了。
“阿咪，你这是什么意思？”男子说道。
“少废话！你快说啊，到底是不是夫妻？”旁边一个守卫乐呵呵地催促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热闹的大戏，不掺和一下就太可惜了！
更多的人在附近围观，很多都是系着红带子的自救协会成员，连天上都传来无人机的旋翼声。
众目睽睽之下，王坤嗫嚅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道——
“我们不是夫妻，我们已经离婚了……”
“哼！”
杨咪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楼毅跟江浩然道了个别，就赶紧追了过去——
原来她所说的“给自己一个交代”，是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