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都是为了生存
第四个夜晚，楼毅在山谷北侧的山脚下露营。
他选的位置并不在河边，河两岸最好的位置都被占满了，有人还因为争抢地盘吵闹了起来，双方都拿着斧子和刀子对峙，要不是管理人员赶来阻拦，弄不好要见血了。
看来这山谷里的安全状况，还是很薄弱啊，也没见有人被驱逐出去，估计管理员太少，忙不过来，也就大事化小了。
反正可以用桶提水，离河边有两三百米远，也差不了太多。这处山脚，因为地势偏僻，倒是比较安静。
早晨起来的时候，楼毅坐在帐篷前的火堆边，用河水煮了一锅野菜汤，菜是从山坡上采摘的野生枸杞叶，再弄一罐牛肉罐头下去，喝上一口就让人回味无穷。
几天没吃过新鲜蔬菜了，这一锅枸杞叶牛肉汤，让楼毅出了一身的汗，甚至眼睛也有些发酸——以前女朋友陈燕就经常买枸杞叶来煮汤，现在又喝到这东西，让人难免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褐色夹克的汉子走到了近前——
“小兄弟，新来的吗？”
这个人看年纪有三十几岁，可能是个做体力工作的，脸上有些风霜之色，他背着个单肩包，包里露出一截手柄，好像是什么工具或者刀具。
“嗯……”楼毅简单地回应道，目光有些警惕。
“兄弟，要不要盖木房子？我是木工，可以帮你盖！”这个人说道。
“我有帐篷。”楼毅说道。
“帐篷咋个行嘛！你看看，这一天比一天冷，昨天他们还说，弄不好以后都是冬天了，核冬天你晓得不，住帐篷啷个遭得住！”汉子带着浓郁的西川口音。
楼毅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会有核冬天，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城了。”
“唉，不要想太多！回不去喽……”汉子摆了摆手，坐在附近一块石头上，把单肩包也解下来放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滑了出来，原来是一把折叠手锯。
“我昨天在大楼里，就是那边——”
汉子指了指远处谷地中的建筑群，继续说道：“我昨天在那边修门，听他们说，现在什么信号都没了，连广播都断了，以后全是苦日子……”
“要真是核冬天，那大家最好住到地下，住地面上不是有辐射？”
“不会不会！”汉子摆了摆手，说道：“酒店里有个张老师，说是用仪器在监测，这边还没啥子问题，离辐射区远得很！木屋就很安全了，要不要嘛！”
“这个……”
楼毅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
他确实想弄个木屋，如果自己搭建的话，恐怕好几天才能搭起来，还很简陋。
可现在，必须要考虑未知因素的影响了，万一这个冬天很长，大气里的灰尘早晚会落下来，即使离得远，早晚也会受波及。
“来嘛，我们有十来个工人，保证一天就能让你住上新房子！只要三千积分！”汉子推销道。
“三千分也太多了，现在一辆汽车也才值这么多……”
“你也是卖了车子进来的嗦！那这样子，两千五，好不好？”
楼毅想了想，说道——
“问题是我不想要木屋……”
“那你要啥子样子，我们都可以弄！”
“我想要个能挡辐射的，安全些的……”
楼毅指了指身后的石壁——
“要是能往山里面挖个房间，那就好了！”
“这样子啊，有点儿难度，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汉子并没有吃惊，反而思考起来。
楼毅来了兴趣，看来有这种想法的，恐怕不止自己一个。
“这个位置不行，全是石头，我们手里的工具搞不定……”汉子沉吟着。
“要不这样，你往前边走三百米，那边的山坡全是土质的，已经有老板在里面掏洞子了，你可以过去看看，地方还很多。”汉子朝山坡前方指着说道。
楼毅来了兴趣，收拾起行李后，他跟着这个汉子朝前走去。
三百米开外，是一条山坳，夹在两条山坡之间，此时此刻，有浓密的烟从附近山体上的一个洞口飘出来，里面火光缭绕。
“这是在干什么？”楼毅问道。
“烧一下洞子，这样干净些。”汉子说道。
这处山谷里，竟然零星分布着二十几个露营点！其中一半多都是在挖洞，有些来得早的人，洞早就弄好了，正在洞口前活动。
“这地方不错吧？”汉子说道。
楼毅点了点头，颇为心动。
“老板，给你交待个底价，在这里挖洞子，最少要五千积分！”汉子伸出了一只巴掌。
“太多了吧？这里全是土坡，挖洞不比砍树省力气？”楼毅质疑道。
“不是这样算……挖洞需要烧透，还需要加固！你看看，这里可不是黄土高坡，土质比较松软，我们收你四千，可以把洞里面用木头支起来，连天花都给你架上圆木，绝对不会垮掉！”
“能修多大？”
“看你想挖多深，五千分是两米五高，三米宽的洞子……”
“好像有点儿太小了……”
不知不觉间，楼毅已经选择了一处靠里的位置，这里有一处土质的断崖，崖前是一片三十多平方的开阔地，那个汉子成交心切，甚至把造价给压到了四千点，大约四米长宽，包括一个壁炉和一张木床。
等到太阳升起到天边的时候，这个自称姓徐的汉子，已经召唤来几个同伴，一共九个人，锯树的锯树，挖洞的挖洞，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这些工人里，竟然还有女人和老人，有个戴近视镜的老爷子是个退休的语文教师，没食物了，为了生存只能来当小工，干这一次活他能挣60积分，也就是几个罐头。
还有个气质出众的长发女生，居然是学工艺美术的，在这个施工队里负责造炉子，他把那些别人砍削过的石板、石块垒成壁炉，手法巧妙，严丝合缝，旁边有个男生帮他用草木灰和泥，两个学生都弄得灰头土脸，满手是泥。
都是为了生存……
那个徐师傅是工头，也是大工，别看穿得邋遢、衣服脏兮兮的，他这一单生意，估计自己能挣一两千分，有技术的人，走到哪里都饿不着。
楼毅知道自己这次的消费有些冲动了，可没办法，这么多积分握在手里，让他隐隐约约有种危机感，得尽快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