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变
此时在玛丽的脑海里，这两种元素是有色彩的，或者说是玛丽的精神力为它们上色标记了，只见一青一黄的两种元素，偶尔像丝带，偶尔又像光团一样，悬浮在自己周围的空间里。
更远的地方，玛丽就感觉不到了，这都是由于玛丽刚刚入门，精神力使用不熟练，扩展范围不广的原因。
玛丽也不急于探知远方，她就将最近的的魔法元素，小心的拉扯着，一丝丝的引入了体内。
这时候她能感觉到身体‘容器’的大小了，不算大也不算小，正是普通魔法师所拥有的的那种。
而随着魔法元素的汇聚，玛丽的思维越来越清晰，身体越来越舒适，整个人都有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玛丽心想，难怪书上说，对于魔法师而言，冥想是最好的休息方法，也是一种享受。
玛丽被这种新奇而又舒适的感觉捕获了，她一直在冥想着吸收魔法元素，直到天光大亮，外头发出人类活动的响声，她才忽然惊醒过来。
而体内的容器，此时积攒的魔力已经有十分之一左右了。
玛丽有些欣喜，按照她从书上理解的，这个吸收魔力的速度绝不算慢，这也就意味着，她的精神力确实不低。
而至于‘容器’不够大的问题，这就是先天限制了，不过所幸，这容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例如玛丽现在，虽然还没有学习具体的法术，但她成功吸收了魔法元素，严格来讲，已经是一名魔法学徒了。
当她的经验与魔力足够，升级成为魔法学徒下一级的魔法士时，她的容器就会随着等级提高而扩大。
打个比方，玛丽这种中间水平的容器既不是缸也不是瓶，大约是个罐子，她升级以后，就是lv罐子到lv罐子20的程度。而那些天才的拥有缸这类容器的魔法师，则是lv缸到lv缸20。
从这种角度看，越到后期，这些天才魔法师的优势就越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世界之大，总有些幸运儿是受到造物主眷顾的。
玛丽有些羡慕，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而且成为魔法学徒的体验实在新奇，由此玛丽的注意力很快就完全被吸引了。
她觉得对世界的感知更加清晰了，各种感官变得灵敏，身体变得轻盈，而脚底下的泥土以及窗台上的花卉，里头都隐隐传来让她亲近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土木元素的影响了。
玛丽十分欣喜，她还想探索一下身体的变化，可也就是这时，她脑海中忽然传来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应该是从她昨晚修炼时就开始，潜移默化了一晚上后，终于由量变引起了质变，才突兀的反馈给了玛丽。
变化的区域是脑海里某个纹章，玛丽很熟悉它，因为这是控制她天赋职业的核心。
此
时那原本为白色的纹章，已经变成了青黄两色，上面还附了一道紫色的花纹。
玛丽第一反应是懵，自从她十岁觉醒天赋职业后，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几乎全围绕着这个核心在转，来到这个世界能令她迅速安下心来并清醒做出决定的，这个早已熟悉的职业天赋功不可没。
玛丽从来没想过，她的职业天赋会发生变故。
哪怕她才发现这个世界的养殖产业鸡肋，可是长久以来的重视已成了习惯，她心底不由自主的慌了起来。
玛丽尝试开启天赋职业板块，可是那往常总是顺利投射在她面前的光屏，这一次悄无声息。
几乎是下意识的、强迫症似的，玛丽不断的尝试着开启，终于，在她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熟悉的光屏在闪烁了一下后，坚强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玛丽仿佛被人从水中捞出，褪去了那股窒息感，也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里衣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玛丽也来不及整理自己，她连忙看向光屏，光屏的页面依旧是熟悉的样子，但内容已经完全不同了。
【公民：玛丽·金】
【职业：养殖者】
【等级：lv1（0/100）】
【空间存放：一阶养殖标记（数量20）】
【升级奖励：一阶养殖标记制作图纸】
【养殖规模限制：三】
【任务：养殖一阶土系魔兽，经验：10（可重复完成）】
【任务：养殖一阶木系魔兽，经验：10（可重复完成）】
………
玛丽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在这之前，她也曾经查看过自己的天赋职业板块，那时她刚到伯爵府，成为玛丽·格里芬不久。而板块发布的任务，分明是养殖野猪或者蛮牛之类，也就是肉兽。
玛丽的大脑因为震惊，缓慢的转动着，但她还是反应过来，这次天赋职业的变化应该和入门成为魔法学徒有关。
然后……
养殖魔兽？
在看过露天拍卖场的火热后，玛丽的心里绝对一百个愿意！
透过光屏，她似乎能看到滚滚而来的金币，晦暗的前路也变得光亮，并且多了许多选择。
玛丽觉得自己这才算重拾了生活类天赋者的职业尊严。
毕竟身为保障了星球后勤觉醒者，怎么能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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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博西城，与车队一起出发，踏上回霍布斯领地的路途，玛丽心中依然有些不平静。
她太喜悦了，几乎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最后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干脆在车厢中翻开了一本木元素的基础法术。
【缠绕术：木系魔法学徒常用法术，用魔力催生藤蔓，缠绕目标】
底下是晦涩的咒语与魔力运行路线。
玛丽认真的背诵下咒语，同时尝试运行魔力，很快，她的掌心中伸出了一条细细的丝线，丝线不断增加，相互缠绕着，汇聚为约莫小拇指粗细的藤蔓。
随着玛丽的心意，那藤蔓乖巧的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圈，看上去仿佛是玛丽戴了个翠绿的镯子，十分夺目。
玛丽玩得兴起，而旁边的莉达和爱娜都看得呆了。
“您，您是位魔法师吗？”
等到玛丽因为魔力告竭停下了对藤蔓的控制，莉达连忙出声问道。
“我才入门不久。”玛丽道。
她的心里有些奇怪，魔法师和剑士虽然因为有门槛而比普通人数量稀少，但是以这个世界的人口基数而言，魔法师与剑士的绝对数量却相当不少。
哪怕她是魔法师，莉达和爱娜也未免太激动了？
是的，玛丽看着莉达，又看看爱娜，她们的肢体动作和表情，都是显而易见的兴奋和激动。
一时间，玛丽都有些踌躇起来。
“我虽然能使用魔法，但实际上只是魔法师学徒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一点问题没有！”最先反应过来欢呼的还是莉达，她的音量由于激动而没有控制，将玛丽吓了一跳。
只见莉达笑眯眯的凑近了玛丽，将她尊敬的王爵夫人仔细看了几遍。
“我就是觉得，王都的人，除了夫人您以外都是骗子！”
旁边的爱娜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
这次还没等玛丽追问王都的人欺骗了她们什么，莉达就噼里啪啦的将所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
“……那个使臣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和爱娜都听到了，爱娜你说是不是？”莉达捅了捅旁边的爱娜。
爱娜忙点了头。
玛丽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玛丽原本以为，伯爵夫人看继女不顺眼，才会将玛丽·格里芬嫁去贫穷落后的霍布斯领地受苦，谁知道这桩婚约，羞辱竟然是双向的。
原来对于霍布斯王爵与他的领地而言，玛丽本人也是一个羞辱。
莉达还在替玛丽感到不平：“王都的人如今说谎都不愿打草稿了吗？那个使臣据说还是高官呢，什么不了解的情况下也张口就说夫人您笃信神殿，排斥异端，真是可笑极了！”
玛丽低头搅动茶杯，玛丽·格里芬确实反感又畏惧被传为神弃者的霍布斯王爵，只不过她胆怯懦弱，来不及抗争就活生生把自己吓死了。
“还说您完全没有任何天赋呢！”不爱说话的爱娜也大着胆子在旁边补充。
玛丽端起了茶杯，如果不是她的精神力足够，玛丽·格里芬确实连魔法入门都困难，她的体质也不适合转修剑士，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真谈不上任何天赋可言。
莉达：“您的性格一点也不古怪，您长得也不像肮脏可怕的矮人。您的皮肤像牛奶一样滑，您的头发也很黑，王都的人瞎了眼才会说您丑陋。”
玛丽抿入一口奶茶，这倒是真的，玛丽·格里芬的底子并不差，只是她疏于打理，性格又十分孤僻，时常躲在房间里研究魔法，才会给人感觉灰扑扑的，不被别人注意。
玛丽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身高在这个世界来说比较矮小，但其实配合着原本精致的五官，整体小巧又可爱，她的眼瞳还是玛丽最喜欢的黑褐色。
玛丽如今将原本那一头凌乱干燥的黑发编成了辫子，看起来比从前清爽多了，哪怕厚重的刘海依旧遮挡了她的眉眼，称着她本就娇小的脸庞让她显得过于削瘦和柔弱，可也是个清秀少女，与丑陋两个字沾不上边。
莉达道：“您这样好，王爵一定会喜欢您的！”她露出一丝向往，“王爵不像其他领主风流，喜欢追逐那些轻浮的小姐与贵妇，他虽然英俊尊贵，但一直洁身自好，我们领地的未婚少女们，有许多都暗暗倾心王爵，许愿哪怕王爵结婚后给他作情人也愿意呢。”
她笑道：“不过她们都不如您深爱王爵，我相信王爵知道后也会大受感动，他一定会好好对待您的！”
玛丽被口中的奶茶呛了一下，“咳咳，什么？”
“您在王都，还有一路上都这样维护王爵，当然是深爱王爵啊！”
莉达一副早已看穿夫人心思的表情，旁边爱娜也低头掩笑。
玛丽顿时惊讶，维护霍布斯，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即使是原本的玛丽·格里芬，哪怕她再讨厌霍布斯，可是在结婚已成为既定结局的情况下，为了在霍布斯领地活得更好，她也应该摆出接纳维护的姿态来啊。
玛丽欲言又止，算了，还是让两个年纪还小的女孩保持少女心吧。
同时她也察觉，自己的婚恋观和这个世界是有隔阂的。
星际时代早就消失了传统的家庭模式，独立原则教育下，哪怕是有感情的男女选择共同生活，也会自发自觉的倾向于独立各自的人际关系、经济及情感，更不愿意受一纸条文的束缚。
光脑匹配的婚约更像是在条件、性格、爱好等筛选后匹配一对适合孕育子女的‘队友’——并不考虑情感发展，只是为了更好培养下一代。
因此玛丽对于家庭的观念是很淡薄的，这也是她能轻易接受玛丽·格里芬婚约的重要原因。
在玛丽的想法里，霍布斯王爵是她的盟友、同伴，多过于是即将成婚的夫婿。
当然这么冷冰冰没有温情的事实，就不用说给莉达和爱娜听了，玛丽心想。
不过玛丽的沉默看在莉达两人的眼里，却是情绪低迷，并不自信的表现。
爱娜暗暗拉了莉达一把：“夫人还没和王爵培养感情，你就不该提那些未婚少女、情人什么的。”
莉达也有些懊恼，她连忙补救。
“您别担心，王爵虽然受欢迎，但是他并没有交好的女性，莫迪大人还曾经笑话王爵是禁欲系的呢。”莉达话一出口，忽然想到最近总是到城堡找王爵的瑞琪小姐，顿时语音一滞。
她的不自然有点明显，眼看玛丽有些疑惑的看过来，莉达慌乱了。
情急之下，莉达只好说回之前的话题。
“总之王爵会喜欢您的，您并不像使臣形容的那样。虽然您没有嫁妆，可是那并不是您的错，是格里芬伯爵太偏心了！”
玛丽这下真的疑惑了：“没有嫁妆，会很丢人吗？”
（自以为）不小心戳到夫人痛点的莉达差点后悔得咬掉舌头：“不不不，您是一位尊贵的魔法师，这比嫁妆本身重要多了。”
玛丽：……
她觉得莉达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玛丽也觉察到了莉达急于补救的好心，于是笑了笑，没再追问。
她若有所思，就像在光脑匹配时，要展示双方的个人条件，她既然成为霍布斯王爵的配偶，那么也该向他展示自己的经济实力，这才是有诚意的同盟原则。
如果是早晨之前，也许她确实该为没嫁妆的处境感到窘迫，可是既然得到了变异后的可养殖魔兽的职业天赋，她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
唯一的问题是，如今她在车队返回的路途上，在不耽误行程的前提下，似乎并不适合她实验自己的职业天赋？
还没等玛丽觉得为难，车厢猛的震了一下，紧接着，整个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