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肉兽
玛丽看了莉达一眼，若有所思，她远眺一眼发现了城墙，便又指着那边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地方？”
莉达：“是博西城，一位公爵大人的领地，从王都回到霍布斯领要半个月，一共经过三个领地。”
玛丽有些疑惑，在玛丽·格里芬小姐的记忆里，这个世界是有魔兽的，虽然人类时常派出队伍剿杀，使得居住周边的安全系数提高了不少，但城里还是比城外要安全得多。
因此商队及佣兵队伍，在经过城市的时候，都会进入领地内修整及补充物资，夜晚也更愿意到城里歇息。
可是看车队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在这野外露营，那架势，似乎也是在野外住惯了。
玛丽便问莉达，莉达支吾了一下，“越是大的领地，入城费就越高，公爵领地每位入城者都要缴一个银币，我们有十几个人，根本支付不起。”
“当然，您是可以入城的！”莉达连忙道。
“莫姆大人之前说了，他手里还有几个银币，足够您入城休息的，等莫姆大人带回了魔兽，魔核和皮毛也可以卖掉，到时候您还能在城里买点喜欢的东西。”
“不过城里的酒馆饭菜都是提高了价格出售的，一点也不划算，莫姆大人才想着带肉食回来给您吃饱再入城…”莉达小声说道。
玛丽顿时也沉默了。
她继承了玛丽·格里芬小姐的财产，出售了不需要的东西，理清了账单，但是整副身家算下来，也只有三十个银币左右。
入城费就要一个银币，那确实太贵了。而且以微知著，这里的整体物价应该不低。
穷苦阶层玛丽似乎预见到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辛酸，不过车队、不，应该说霍布斯领地的贫穷还是有点出乎她意料。
她就不说了，玛丽·格里芬在家受到苛待，没什么积蓄是正常的，但霍布斯好歹也是一个王爵领地，哪怕再穷，也不至于连差旅费都如此捉襟见肘吧？
玛丽之前以为，霍布斯领地虽然穷，但在伯爵府上时，那些贵族小姐们对其描述有夸张的成分，可是现在看来，这些贵族小姐们是多么诚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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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没有积蓄，霍布斯领地也很穷苦，这两件事都使得玛丽有点忧心，她食不知味吃了点晚餐，在莫姆的护送下，进了博西城休息，另外还有负责照顾她的莉达。
入城的三个银币，在玛丽的坚持下，也是由她支付的。
其实玛丽本不打算进城，一是入城费确实让她心痛，二是车队怎么说都是来接她的，自己进城将其他护卫留在危险的城外，玛丽觉得不太合适。
但是玛丽又想了想，她本身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格里芬小姐常年待在伯爵府，见识也是远远不足，既然莉达也说博西领地是个大领地，她何不趁机了解一下这里的经济结构？顺便也能考虑一下怎么去赚钱改善生活。
由于天赋职业就摆在这里，玛丽第一考虑的当然还是发展自己的养殖业，但养殖业也要了解一下市场行情，才能规划出利润最高的计划来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玛丽就和莫姆、莉达进了博西城，这也是玛丽第一次见到除王都外的领地。
只见博西城和王都在建筑风格上就很迥异，王都大约是为了烘托一国之都的气势，建筑都是统一规划过的，形制也都尽量往恢宏大气上靠。而博西城大约是由于领主的审美倾向，整体风格都是柔美的，城里还有许多色彩斑斓的旗帜和花卉，来往的居民也都穿得比较艳丽，街道本身就像是风景线一般。
“这是从前吉尔女王爵的领地，她是老国王的姐姐，也是我们王爵的姑姑。”莫姆在旁边介绍，面上露出一丝怀念。
“当年王爵还小，王后几次下毒手，都是吉尔女王爵阻止了她，只可惜女王爵身体不好，五年前就病逝了，不然王爵也不会孤立无援。”
莫姆：“博西公爵前年继承下这个领地，这里才改名为博西城。”
玛丽点了点头，博西城的建筑让她颇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她猜想这位吉尔女王爵应当是浪漫的人，才会将领地建设得这么美丽。
她边走边看，稍微欣赏了城市的美妙后，心思就回归到了正事上。
莫姆从前应该不止一次来过博西城，熟悉道路，玛丽请他带路，三人很快到达了博西城的贸易市场。
在莫姆看来，玛丽这个举动是有点奇怪的，贵族小姐与贸易市场，本身就是违和的组合，不过莫姆很快想起玛丽在晚餐时那点少少的食量，便猜测也许是玛丽晚餐时并没有吃饱，才想到贸易市场来买食材。
他心里有点不自在，霍布斯领地实在太穷了，王爵费心发展城镇，但是所得大部分都填到了火锡山脉那个无底的大窟窿上。
他曾经听哥哥莫迪说过，这就是当今国王的阳谋，要用危险的领地将王爵锁住，耗死王爵。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当初王爵在边境培养了忠诚强悍的骑士军团，霍布斯领地也早就撑不下去了。
玛丽小姐是位难得的，清醒维护王爵的夫人，但是她知道领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因此嫌弃？
莫姆见过太多外来者了，那些人被王爵颁布的政策吸引过来，但是在看到霍布斯领地窘迫的状况后，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还有小部分更是直接讽刺霍布斯的落后贫困，被莫姆带人赶了出去。
玛丽小姐虽然至今没有露出过鄙夷，可是她毕竟也是一位伯爵府长大的贵族小姐，怎么可能对他们的穷酸没有想法呢？
莫姆感到一阵阵的难过和窘迫，情绪低落的跟在玛丽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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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并没有注意到莫姆的变化，她在贸易市场的西北角找到了牲畜交易的集会。
“野猪肉，五铜币一斤。”
“蛮牛脊骨，熬制骨头汤味道最鲜美，八铜币一斤。”
……
这个世界的货币汇率玛丽还是清楚的，一百个铜币等于一个银币，一百个银币又可以换回一个金币。
据说在金币之上还有不同等级的魔晶，不过这种一颗初级就等于一百金币的高价值货币，玛丽、包括格里芬小姐都没有见过。
于是玛丽快速换算了一下，二十斤的野猪肉才能兑换入城费，如果不是入城费过于高昂，那就是野猪肉的价值很低。
玛丽从集市里一路走过来，途中也了解了其他货物的定价，发觉野猪肉、包括各种肉类与其他农产品相比，价格确实偏低。
玛丽顿时有点纳闷，她便问莉达。
“不是说是野猪，那应该不是圈养的，而是野外抓的吧，怎么这么便宜？”
莉达眨眨眼睛，她虽然能干，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仆，这种问题回答不上来。
倒是旁边的莫姆，闷闷的回答道：“野猪和蛮牛都很好抓，它们没什么力气，跑得也不快，所以卖得便宜。”
莫姆看玛丽露出微微惊讶的深情，记起这位夫人没有魔法和剑士的天赋，只是一位普通人，连忙又解释了一下。
“只要成为了剑士，身体的素质和机能都会大大提高，徒手抓几只野猪，是很容易的事。”
弱鸡玛丽：“……哦。”
但她还是有些不解：“好像这里卖的牲畜，都是野外抓的，难道没有饲养的吗？”
这次轮到莫姆不解：“为什么要饲养？”
他补充道：“像野猪和蛮牛这种肉兽，比魔兽好抓多了，又长得快，通常一抓都是一窝，何必还要费心的去照料呢？”
玛丽：“既然有这么便宜的肉食，为什么护卫队的晚餐……”
“您误会了。”莉达忽然醒悟过来，夫人作为贵族小姐，恐怕并不了解平民的食谱。
“肉兽的价格便宜，但是他们的肉里有许多杂质，吃多了不但会导致身体衰弱，还会引发各种感染，一般只有奴隶才会将肉兽当做主食。平民如果能吃上面包，都会尽量不吃肉兽。”
“护卫队的大人们更是一向只抓魔兽来吃的，否则宁愿不吃肉。”
玛丽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肉兽似乎是低贱的食物，因此养殖业并没有什么利润。
而且肉兽不但价格便宜，在野外也长得快，这样看下来，精心饲养几个阶段，也许还不如雇佣一个剑士进山去捕抓。
玛丽的事业还未开始，就受到了重创，玛丽一时有些忧心，在那些出售肉兽的某个角落，发现一批野猪崽子后，她的心更是凉了半截。
只见那些野猪崽子外面的标价是这样的。
“野猪崽肉，十铜币一斤。”
因为没有养殖成本，肉兽的定价就是以肉质是否鲜美为标准的，而野猪崽肉的价格高野猪肉一倍，即使费心养大了，用斤数去填补差价，利润空间也非常低。
这让还考虑着扩大养殖规模，走薄利多销路线的玛丽彻底死了心。
天赋职业成了鸡肋，玛丽有些心事重重，哪怕是后面逛着集市，她也有些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