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远处的车窗升起,黑色车身融入了远处的霓虹,在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那辆迈巴赫慢慢变成虚影,消失在戚彩的视野之中。
戚彩突然冷静了下来。
慕景林怎么会知道她和商岸的事情?
“你见过他。”戚彩挣开了慕景林的手。
她抬起头,声音哽咽,“你认识他?或者,你以前在学校见过他,对吗?”
夜色里她的眼睛通红,泛着泪光,眼底是无助和不知所措。
慕景林挣扎许久,还是下了狠心,“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会告诉她,刚才那个男人曾经找过她。
慕景林觉得,只要让戚彩彻底死心,他或许才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不想放弃。
戚彩怔怔地看着他,微微后退了一步。
她的眸子越发明亮,整个人也越来越清醒。
“我知道了。”戚彩突然说了一句。
她声音依旧温软,可是嗓音里那种淡漠感,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见戚彩不再追究,慕景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慕景林还不知道,因为他的自私,未来他们之间,连那仅存的同学友谊,都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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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戚彩从外面回来后,文静就再没见她笑过。
她依旧按部就班的上课注意,可是却闷闷不乐的。任谁逗她,她都只是乖巧的弯唇,而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蒙了尘,再不见光彩。
元旦三天假期,因为没课,戚彩提前一天回家了。
月底的31号是戚彩的生日,何兰英和戚余强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电话。
两人就这么一个闺女儿,戚彩离家很远去上学,他们都非常想念。
而在清水镇,孩子20岁的生日极为重要,也昭示着是能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回家的当晚,戚家很热闹。
戚余强开着车去车站接戚彩,家里面何兰英更是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家子更是在吃饭时,说了好久的话。
晚饭过后,戚彩回到了房间里。
入目是熟悉的粉色的窗帘和叠得整齐的被子,小书桌也换上了新的桌布,这是戚彩的卧室,也是戚家最大的一个房间。
戚彩回屋后,并没有着急收拾东西,她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夜空很美。
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入夜后的清水镇一片宁静。
戚彩下意识地低头,透过窗户上的玻璃,迷蒙的夜色里,她又看见了门前的那棵大槐树。
两年了,槐树虬枝粗壮,每年都会开满树的槐花,而那一年长伴她在树下的人,却离开了。
戚彩起身拿出柜子里的浅蓝色礼盒,里面放着她高三时叠的千纸鹤。
满满一盒子的纸鹤,她拿了一个放在手心里。
灯光下,千纸鹤的折痕深浅不一,纸的颜色都有些褪色了,可是千纸鹤张开翅膀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变。
戚彩眼眶红了。
晶莹的泪水无声滴落,湿润的纸鹤的翅膀,那颜色一下变得很深,一如她最开始为纸鹤挑选的绚丽颜色。
听说,只要叠满一千只纸鹤,许下愿望就会实现。
戚彩的愿望是,18岁生日那天,商岸会答应她的告白。只要自己生日也许下相同愿望,那她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她都叠到九百九十九只了。
可她没能等到商岸的答案,而最后一只千纸鹤,也没能等到那个愿望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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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兰英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戚彩坐在那里穿纸鹤,有一些已经被她整齐地挂在了窗户上。
她穿得很专注,莹润的小脸被灯光柔和。
彩色纸鹤做成的帘子,看起来比粉色的窗帘还要漂亮,可何兰英心里却是一激灵。
她和蔼的笑着,说:“彩彩,都坐了一天的车了,怎么还不早点休息啊?”
戚彩低着头,很乖巧地回答,“我想把它们穿起来再睡。”
何兰英看着戚彩,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戚彩有心事。
何兰英看着那些千纸鹤被风吹得缠在一起,她的心里也有些慌乱。
她试探地问道,“彩彩,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啊,和同学相处的还好吗?”
“很好的,同学们都很照顾我。”
“那……那你有没有碰见什么熟人啊?”
戚彩动作一滞。
何兰英有些心虚,赶忙解释,“妈妈就是随口问问的。”
戚彩抬头看她,何兰英看到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戚彩哭着说:“妈妈,我遇到商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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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医院。
这是商岸来这里的第十天。
这段时间里他做的事情就是,按照医嘱,每天重复的复健运动和休息。
他的病情慢慢开始好转,可是眼底的冷冽情绪却没有半点改变,他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每天都坐着同样的事。
中午,他按照惯例检查身体。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商岸腿部的手术都是他做的。
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说:“商先生,您的情况已经明显得到好转,只要合理复健,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这对于一个长久无法行走的病人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消息了。
可坐在轮椅上的商岸面无表情,那双森冷的眸子也是不见喜怒。
医生顿时觉得挫败,他看了眼商岸,拿出来抽屉里的报告单,
“对了商先生,您的心理检测报告单已经出来了。对比于一年前,您的偏执情绪似乎更严重了,请问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他以前也曾经负责过商岸的心理问题,只是这个男人太警惕,像是浑身长满了刺,连最简单的催眠都无法进行。
商岸冷硬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有病的疯子。
医生有些犯了难,不过他还是认真开导,“商先生,只要您配合治疗,找出心中的症结所在,病情是可以得到有效缓解的。”
商岸眼尾挑了挑。
他有些心动了,踌躇之下,他妥协了,“好。”
……
商岸又梦到戚彩了。
梦见她小小的身影缩在奶茶店的角落里。
她眼睛里有些淡淡的忧愁,蜷缩着身子像是没有安全感。
商岸想去抱抱她,可戚彩的身边突然多了个男人,他环抱着戚彩的肩膀,他们就这样靠在一起。
那个男人商岸见过,他是戚彩班里的同学,是经常和戚彩比肩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戚彩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在一起像是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
那笑容戳得商岸的心生疼,让他有种想把男人撕碎的冲动。
可商岸的怒火并没有被感知,男人微笑着想要亲吻怀中少女的脸颊。
戚彩就这么乖乖巧巧的不反抗。
商岸嫉妒的发狂,他想冲上去啃噬男人的血肉,想把戚彩拽回自己的身边。
就这样,他的身体穿过了玻璃,拳头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他强势地把戚彩拉进自己的怀里,将她抵在那透明的玻璃窗上,寻着那香软的红唇,吻了一遍又一遍。
是他的!是他的!戚彩的一切只能是他的,她怎么能靠在别人怀里,和别人亲吻呢!
他退开了些距离,鼻尖相抵。
这一刻,他们成了最亲密的恋人。
他惩罚似的咬在她的锁骨上,哑着声音说:“不是说喜欢我吗?彩彩,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商岸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他眷恋少女身上的芳香,迷恋她的一切,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可等他慢慢退开身时,看到的却是戚彩满是泪痕的小脸,她带着哭腔,推着他离开,“商岸,我好讨厌你啊!”
商岸,我好讨厌你啊!
商岸猛地睁开了双眼,梦里体验的那种恐惧感,像是自己被扼住喉咙一样,那窒息让他变得冰冷又阴森气。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医生,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敢催眠我?”
他只稍微放松了警惕,就被催眠了。
医生一个劲儿地拽着商岸的手,胡乱挥动时,碰到了桌子上的杯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林营一脸的茫然打开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要劝阻,商岸就松了手,那医生被他甩在了地上。
商岸凝着眸子,倨傲地坐着轮椅上,那一刻的他犹如死神降临般阴冷:“你最好给我记住这种感觉,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从医生,变成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