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执着”的荀悠子
姬见愁的白衣上已经染了大片的血渍,荀悠子斜倚着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儿,手里握着盐水鞭,甩得噼啪炸响:“说,你是怎么杀死金雯的!凶器在那儿?眼睛又在哪儿?”
姬见愁虚弱中带着硬气:“我没有杀人!你一个御前侍卫凭什么来审问我?”
“你……你当场作案!企图逃离现场,被本侍卫当场拿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荀悠子高举沾满盐水的鞭子准备落下,湛长空飞身夺下他手里的鞭子,握在手里,说:“荀悠子,你不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在这里严刑拷打吗?”
“太子,他杀了金雯!”荀悠子依旧咬定姬见愁是杀人凶手,宁紫兰淡香花语,浮生一笑醉倾城,她走过侍卫的包围,挡在湛长空面前,说:“你既然说姬总管杀了金雯,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杀了金雯?你要是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
“他鬼鬼祟祟的从金雯房间里出来,又是一脸慌张,随后发现金雯被杀,这周围又没有别人?不是他杀的又会是谁?”
“你仔细验过尸体没有?”宁紫兰不管三七二十一,对荀悠子一点余地都不留,“荀侍卫,你可不要找借口害怕尸体状况而不敢验尸吧?”
“我不会验尸!”荀悠子话没说完,宁紫兰一巴掌打下去,荀悠子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怒火冲天,“你竟敢打我!”
宁紫兰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在他另一边给了一巴掌,狠劲儿丝毫不减,说:“为什么不能打你?我打的就是你!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我还没追究你以下犯上的罪名已是仁至义尽,你还在这里跟我讲条件!”
“那你还要怎么样?”荀悠子愤恨地抹去嘴角的残血,说,“要包庇凶手吗?”
“我们太子清正廉洁,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荀悠子,不要以为在这里你一人独大,这皇宫之中就没有人敢平分你的秋色!翮侍卫!”宁紫兰一声呼唤,翮芜芫带刀进来:“太子,太子妃!”
“翮侍卫,如果你的离职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我相信你们俩一定可以联手破了金雯被杀一案!对吗?”
“是,属下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和太子妃,一切听从太子和太子妃安排。”翮芜芫毕恭毕敬,宁紫兰说:“那……你们俩随我去看看金雯被杀的现场,在没有结果之前,谁都不许动姬总管!”
荀悠子自是内心无理,只能认栽,转身求于湛长空,说:“太子,您全凭太子妃一人凌驾于您之上,您的颜面何在?不怕她造反吗?”
湛长空认真地说:“她是本太子所爱!而且仵作之术她也最擅长,如若她不去,难道还是你我去啊?”
宁紫兰嘴角得意地笑着,她逼着荀悠子跟着翮芜芫一起进入案发现场。
宁紫兰正面看到金雯的死状,心里不仅咯噔一下,浑身也有些打怵:“四下摆设是没有打斗的痕迹的,窗户周围也没有破坏的痕迹,荀侍卫,你怎么看?”
“谁说没有印记?那面的窗户开着,很明显就是姬总管跳窗户进来的,企图不轨未果,才杀人灭口的。”
“那扇窗户很明显是打开过的,但并没有如你所说的破窗痕迹。如果姬总管真的是杀人凶手,在他用笔刺穿金雯心脏的时候血肯定会四溅吧?那他的外衫上肯定有喷溅的血迹,翮侍卫,你方才查看了姬总管的外衣,可曾有喷溅状的血迹?”
“回太子妃,没有喷溅状血迹。”
“哦,那可就奇怪了,杀人不沾血……以后都要拜姬总管为师了。”宁紫兰拔下金雯身上的毛笔,顺利得不费任何力气,“毛笔尖儿软软的,那得多大的内功才可以一穿而就?而且我拔出的时候很轻松,不像是一次而为。是凶手刻意伪装来转移视线的。”
“练功的人水都可以杀人,为什么毛笔不行?”荀悠子嘴硬,始终跟宁紫兰过不去,“你以妇人之见,不能成定论!”
宁紫兰没有反驳荀悠子的话,检查了金雯的伤口,皮肉翻卷,有细碎的肉沫和淡红的血痕,她有些怀疑:“伤口若是圆滑,但未泡在水里,为什么伤口内的血是淡色的?”
翮芜芫在隔断屏风上捡拾了衣服,并在一些褶皱里嗅到夜香的味道:“太子妃,金雯应该是被泼到了夜香,才来沐浴的,然后被杀。”
“公里的夜香不都早就送出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可以用东西泼夜香?不应该都集中了嘛?”宁紫兰翻查尸体,发现尸体的下半部分都有些肿胀,“这……尸状……奇怪啊。半夜沐浴,却被泡成这样……这时间应该不短。如此看来,已经有五六个钟头了。”
“这么长时间是怎么保持水温的呢?”
宁紫兰搅动水滴,花瓣随意翻动,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不知道。如果凶手烧取开水,浸泡尸体水也应该凉了许多,到底怎么做的呢?”
“把尸体捞出来看看。”
“嗯,可以。”宁紫兰在翮芜芫的帮助下把尸体捞出来,翮芜芫一剑斩开木桶,水花四溅,在木桶底端劈开一袋铁片,里面洒出满满的熟石灰,让人连连躲避。
宁紫兰被石灰水灼伤了脖颈,殷红一片,疼痛浸染了心,额上桃花分外红,她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水不会冷。有这东西暖着。”
“是谋杀?”
“连夜香都有可能是其中一环,是有人故意泼到金雯身上的,像金雯这么干净的女子又怎么能忍受夜香之味呢?所以她肯定会回房间去沐浴的。”
“太子妃,依属下之见,一个凶手不可能完成这桩谋杀案,肯定另有帮凶。”翮芜芫猜测,“凶手挖去金雯双眼,是担心金雯严重留下凶手的影像。但金雯脸上并没有惊恐之色,属下猜测,凶手应该和金雯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荀侍卫,你是不是也该说说自己的看法?”宁紫兰把话儿甩给荀悠子,这让荀悠子措手不及,他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说:“回太子妃,依奴才之间,杀死金雯的应该是个女人。”
“你说下去。”
“如果不是女人,金雯又如何做到面无惊恐之色?而又想到以花瓣沐浴呢?”荀悠子话没说完就被翮芜芫反驳回去:“荀侍卫,你这话说的漏洞百出,不合逻辑!男人也可以想到你说的那几点,而且要搬动一个尸体,仅凭一个女子怕是不能做到吧?”
“我说翮侍卫,你是看不惯我还是怎么的?抬杠也要有个分寸!”
翮芜芫毫不畏惧:“我不是跟你抬杠,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你都站不住理,怎么把握分寸?”
“我是皇上面前的御前侍卫,你只不过是东宫的护卫!你若是跟我讲分寸,这就是以下犯上!”荀悠子气焰嚣张,口出狂言。
宁紫兰在小柜子的一角搜出一个食盒,上面刻着小膳房三个字,打开食盒,里面有一盘小食,是姬见愁做过的桃花糕:“金雯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桃花小镇的桃花糕?而且宫中只有姬总管才会做的。难道……应该不是这样的,翮侍卫。”
“属下在。”
“把这盒小食拿给太子和姬总管瞧瞧,我有话跟荀侍卫说。”宁紫兰把食盒交给翮芜芫,翮芜芫提着食盒退去。
宁紫兰走到荀悠子面前,眼神犀利如刀,看得荀悠子浑身发毛,低着头躲闪,宁紫兰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刚才的气势去哪里了?都不敢看故人的眼睛了吗?你只要心虚总会如此,对吧?”
“奴才不敢!”
“哼!你不敢?!”宁紫兰句句带着愤恨,眼眸里都是火烧,“你刚才对翮侍卫说的话我都听得到,你对太子说的话我也记着呢!”
“紫兰……”荀悠子喏喏地想解释什么,被宁紫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立马改了口,软了语气,“我当时是被逼无奈才娶了豪门千金妙花楹,又是皇上赐婚,我怎么敢违抗命令呢?如果没有生命,我怎么来见你?怎么来娶你?可惜,你最后却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呢?”
“等你?等着给你做小妾吗?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的错了?至少现在太子是真心爱我的,你什么都给不了我,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我是迫不得已,求你原来给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立马回去休了妙花楹!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回到从前的日子!好不好?”
宁紫兰依旧不为所动,平淡地指着浴桶说:“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没有问题,你只要把洒在地上的水一滴不漏地装回水桶,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荀悠子倒吸一口凉气,说:“这根本不可能,泼出去的水就泼出去了,怎么能再收回来?”
“既然你知道不可能,还在这里说什么废话!”宁紫兰伸手拧住荀悠子的脖子,使出全部的力气让他难以喘息,“让你去太子面前把话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若是太子肯饶恕你,我便不再说什么!你觊觎太子妃已经是死罪!”说着便拧着荀悠子来到湛长空面前,一下子把他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