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伤口若花
“云妃,你先起来。”皇后命地锦、红袖搀扶云妃娘娘去正殿歇息,“让丫头们扶着去殿里休息,这里交给本宫处理。其他人都先退下,怡云殿没有特别的事情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是。”
“紫兰,皇儿,你们去看一看,本宫在这儿等着你们的消息。茵陈,咱们去看看云妃。”皇后把一切都交给宁紫兰她们,望着两具已经僵硬在那里的尸体,不由得用帕子捂住鼻尖儿。
宁紫兰来到棋盘旁边,看清楚两个人的模样,冷月颤花颜,差一点就被崴了脚,内心慌慌朱玉落,泉眸流珠不相闻:“太子,这不是你身边的泽兰和池宫人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湛长空撑住宁紫兰的身体,说:“是啊,我还派芜芫出去找过他们,寻了很长时间没有结果,他还受了伤。紫兰,你懂得这些,你且仔细瞧瞧吧。”
“是。”宁紫兰在附近走了一圈,在石头棋盘旁的丝绒垫子上看到几粒沙土,颜色偏黑色,有花肥粒的存在,还有一股奇香。这股奇香让宁紫兰变了脸色,湛长空有所察觉,用袖子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心疼地问:“紫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宁紫兰把泥土粒托在手心里,放在湛长空的面前,不言不语,心惊胆战。
湛长空凑到泥土面前,一下便认出了那是他心底的味道,他说:“是紫兰桃花的香味。可是,这种紫兰桃花的泥土在整个夜幽城只有东宫宫苑才有,怎么会呢?”
栩竹沥行礼,说:“太子,他们既然是您的宫人,沾到您宫中的紫兰桃花泥土也不足为奇啊?”
“如若是太子宫中他们沾染的,为何鞋底干干净净?不见一处潮湿泥土呢?就算是他们沾染,哪怕走在宫中的石子路上,也会剐蹭一些,不可能只有灰尘啊。”宫京墨指着池宫人干净的鞋底说,“竹沥,这件事情一定有古怪,若不仔细勘察,不知道又会白白冤了谁。”
宁紫兰坚定地点点头,把见到的泥土包在手绢里,说:“他们鞋底干净,是怎么经过满是泥土的花园来到这里的?他们素来和云妃娘娘没有交集,怎么会死在这里?两具尸体,一个人是办不了移尸这件事的,要想掩人耳目,必定有人配合!”
“你们来看。”湛长空在池宫人的膝盖下面发现了一把金匕首,它压在了膝盖下面,他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它拿出来,反复看了匕首上的字,惊呼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芜芫的匕首!怎么在这里?”他拔出匕首,上面沾染了血气:“有血。”
宁紫兰一听有血,想把两具尸体都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和匕首相吻合的伤口:“太子,没有发现一样的伤口,可否把匕首借给小女子看一眼?”
湛长空递上匕首,宁紫兰仔细看,猛然想起一天前,翮芜芫遇刺的事情,又验了匕首锋刃上的血迹说:“这把匕首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两面都有血,是刺过人的。我想这血迹应该是一天前留下来的。”
“那……芜芫不正好是一天前遇刺的吗?”
“嗯。方才您说这把金匕首是翮侍卫的,现在又在池宫人这里。太,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宁紫兰抚摸着金匕首上的雕花纹路,心思重重。
湛长空将信将疑地接过匕首,说:“你的意思是,芜芫遇刺是他自己的匕首?”
“这是事实啊。”
宫京墨接上话,说:“可是他的金匕首又怎么会让旁人偷了去?又怎么会让人那着金匕首去刺杀他呢?以这金匕首的锦绣纹饰,非皇上亲赐不得用啊。要真的是亲赐,那也是贴身用的,以他的性子是不喜欢张扬的,怎么会旁人得了去?”
“你怎么知道不是池宫人自己偷的?”栩竹沥说着,打趣似的碰了一下宫京墨的胳膊,宫京墨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宁紫兰拍拍宫京墨示意让出一条路来,对栩竹沥说:“栩乐师,池宫人是太子宫里的人,而芜芫也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哪天无意中撞见也是情理之中。池宫人又是贫穷人家出身,难免见到不会动心。”
“紫兰……”湛长空以为宁紫兰要怀疑翮芜芫,便想拉住她。
宁紫兰却笑着安慰他,把金匕首安放好,说:“如果是池宫人偷了翮侍卫的金匕首,而又被翮侍卫发现,争执不下,便偷袭翮侍卫,翮侍卫气不愤,将二人杀害,移尸怡云殿。以此推测,可算是成立了吗?”
“紫兰,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做了一个假设。假设我刚才说的是成立的,是翮侍卫因为偷袭才杀害了他们两个人,移尸怡云殿,可是这样?”
“正是。”
“可我们再假设。如果真是池宫人做的,那被翮侍卫杀掉也是在情理之中。那么,翮侍卫为什么要杀泽兰呢?这说不过去吧?”
“嗯,是是。”
“还有,如果说翮侍卫遇刺和池宫人二人被害是同一天,那么时间应该都是一天前。我说的没错吧?”
“那我们来看看尸体。”宁紫兰把两具尸体放平,宽衣解带,露出二人的肩膀,栩竹沥指着几颗肩头的红点诧异:“紫兰姑娘,这怎么有个红点啊?这红点是什么?为什么伤口若花啊?”
宁紫兰用手摸了摸红点,感觉有些异常:“好冷,好凉,如冰一般。这红点不是他物所致,而是针状物刺进身体造成的。看着皮肤周围的情况,应该是冰针所致。最重要的是,这是个致命伤。从伤口来看,他们死了得有两天之余了。可是太子,这就很矛盾啊。”
“对,就是矛盾。芜芫如果在池宫人偷袭后杀了他,那不应该是一天前吗?所以杀池宫人的人不是芜芫。可如果不是芜芫,那又是谁会使他的独门暗器冰针呢?要说竹沥的独门暗器有人学,那是有人泄密,可是芜芫又没有什么人……怎么可能呢?”湛长空语速有些快,宁紫兰说:“太子如何知道这一定是翮侍卫的冰针呢?”
“紫兰,你不知道,这芜芫的暗器打入人体后就会出现花点伤痕,针孔在花心的位置。你能在花伤里看出针状物所伤,真的是精细了。”
“那翮侍卫毫无动机用相同的手法杀了泽兰。太子,你说对不对?”宁紫兰默默地倾心一笑,“他既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更不会大意到把自己贴身物件儿留地如此显眼,所以,人不是翮侍卫杀的。”
“紫兰姑娘,你说这儿不是第一杀人现场,那是不是该寻着第一现场?”宫京墨提个醒儿,湛长空却有些不乐意,愁着眉头说:“京墨,你倒是挺欣赏紫兰。不过也是,这紫兰才貌双全,谁来都要多看一眼吧?那我可要加紧点,不能输给你们。”
“这严重了吧?”
“严重吗?当时芜芫见到她时,怕不是也动了三分的心呢。”
宁紫兰打量一番,嘟着小嘴儿说:“要真的如太子所说,那紫兰真的就是一个祸害了。”
湛长空舒了一口气,捏着宁紫兰的小脸儿,说:“你要是个祸害,那只允许祸害我,他们体格不行的,你若是祸害他们,他们一定招架不住。”
宁紫兰红了脸蛋儿,喜笑颜开地勾去他们半边魂魄,玉指纤纤推开湛长空的手,说:“太子怎么肯定自己就招架得住呢?紫兰去回禀皇后娘娘的话儿了。”
湛长空紧随其后进了怡云殿:“紫兰,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皇后刚平稳了云妃的情绪,坐在案边点了宁神香草缓和她的精神,茵陈在一旁轻摇着小扇儿打风,眼睛早就困得不行,见到宁紫兰在门外求见,悄声提醒皇后,说:“皇后娘娘,紫兰姑娘来了。”
“那就请她一个人进来。”皇后停了瞌睡,用手散去了宁神香。
茵陈道:“娘娘,那……太子呢?”
“太子表现得越发喜欢紫兰了,只要紫兰在他身边,他就魂不守舍。哪还管紫兰说了什么?心思都没在了,又是个痴情的种儿。”
“是,奴婢知道了。”茵陈引来了宁紫兰,把急切的湛长空挡在殿外,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在殿外等候。”
湛长空没办法正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往正殿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