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番外：精灵母树
我是精灵托克, 当然，也可以称呼我为前任精灵母树。
按理来说精灵母树这种东西，是无法产生个人意识的, 而到了我这里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我用有了个人意识。
拥有了个人意识后，自然就有了私心。
比如想要活下去，不再做一棵树，甚至于不想再做帮精灵族繁衍联系森林的工具。
别误会，对于我的孩子们——精灵, 我还是很喜欢的。
只是厌倦了付出，想要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罢了。
为此, 我用刚刚诞生, 还算稚嫩的思维方式思考了很久，发现这并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始实行了我的计划。
像我这种存在，对于法则也有一定的了解, 清楚如果被法则知道我诞生了个人意识，一定会它被抹杀掉。
在这里我要再次对被神明偏爱的黄金巨龙产生厌恶。凭什么他们一开始就能拥有个人生命意识呢？
好了，话不多说, 为了让我能活下来。
因此我决定在法则发现我，并且杀掉我之前, 先“杀掉”自己。
过程很顺利，我成功了, 我拥有了新生活。
只是唯独对不起一个孩子——托维。
脱离了枯死的树身,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体装载我的灵魂, 他就被我选中了。
但这个傻孩子, 明明是被我强行占据了一半的身体, 却将我当做哥哥看待, 他需要的只是有人能够一直一直陪伴着他。
这孩子孤单太久太久了。
从他身上，我感觉到了身为“人”后的第一种感情——亲情，和第一种糟糕情绪——愧疚。
他是亲人，是——弟弟，是我拥有能活动身躯后，和世界第一缕羁绊。
我再次确定，能够脱离树身，成为人实在是太好了。
此刻我并没有意识到后续会因为我的“死亡”产生的一连串的故事，也没有意识到勇者会在这个时代产生，自然更加没有意识到——另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会因此出现。
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他叫——艾伦。
下一任精灵母树的因为我的“任性”，导致营养不足，无法诞生。一个没有意识的它能不能发芽成长我并不是很在意，可出于对精灵族的考虑，我又不得不在意。
因此当勇者小队抱着帮助拯救下一任精灵母树的心意到来时，我必须要给予勇者小队一些帮助。
只是或许是因为我是精灵母树的个人意识，所以很喜欢纯粹的灵魂的缘故。
对于这一任勇者，我并没有太过于喜爱。
勇者的确独特，只是她过于复杂了，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让我迟迟下不了和她接触的决定。
反而是那个叫艾伦的，和精灵们一直在森林中打猎的孩子，灵魂非常干净，因此最后我选择了那个叫艾伦的孩子接触。
他成为了我第二个特殊的人——朋友。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但都选择了沉默，这种沉默的温柔，让我有些欢喜。
当然最让我觉得特殊的，是他对于我“弟弟”的照顾。
还有他能明确的将我和我的“弟弟”做出区分的能力。
最初只是想要拥有个人意识后，后续和更多人接触后，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很需要人的肯定。
不是对于精灵母树。
不是对于精灵托维。
而是单纯的托克的认可。
而且这个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不一样，或许他早就猜出来了，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这样让我更加看好他了。
所以原本决定给勇者的东西，我选择交给他。
并且祝福他能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一路顺风。
因为我知道身为勇者都不一定能在这场救世之旅中活下去，更别说他了。
但我还是想要给他增加一些保命概率。
而最后带着我的祝福，他也活着回来了。
虽然身受重伤，被塞西尔强行带回来养伤，可好歹也是回来了。
只是他整个人都变得很颓废，因为——勇者死了。
她的伙伴们都坚持她是失踪。
听说原本她是不至于沦落到这个生死不明的地步的，打败亡灵龙后，还活着的她逃走就可以了，却偏偏选择了继续解决海啸。
燃烧生命，元素对冲，然后世界彻底回复和平，她也下落不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无法理解。
贝丽卡，那个勇者，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这种天灾人祸每年不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吗？
可她居然会因此而出手，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力量，甚至就此死去……
这可真是让我无法相信。
明明是那么复杂的灵魂，居然也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再次感叹人类性格的复杂，哪怕拥有身体，体会了很多种不一样情感的我，一时半会也无法理解他们。
这种想法，当我去探望艾伦的时候，一不小心泄露了。
他是那种很包容的性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贝丽卡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同伴。”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
“而我的朋友，我的同伴一直一直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甚至于，她是英雄。”
对于勇者，我的朋友艾伦向来很少发表意见。
似乎是因为她和身边人的关系已经足够复杂的原因，艾伦并不打算掺合入其中，一直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在看着这一切。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对勇者没什么感情的，却没想到……
而后续艾伦问我的话，更是让我很难回答，因为他说：
“你给我的东西，如果我不要，如果当时接手的是贝丽卡的话，现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不知道。
说实话，勇者吞下那个东西可能会更强，但要是抵消燃烧生命带来的后遗症，似乎还是艰难了一些。
更何况，听说艾伦这次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草木之心，艾伦也不会坚持这么久，亡灵龙可能就会直接杀掉勇者。
这只是我的猜测，是已经没有意义的，无端的讨论。
所以我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去说。
但显然，艾伦并不这样觉得。
他笃定是自己的错，一日日颓废了下来。
都是朋友，他想要保护每一个朋友的秘密，但似乎因此害死了另一个朋友。
他的这些想法我无法解决，因为在他看来，我们是供犯，一日日这样纠结下去，直到——塞西尔回来和他打了一架。
塞西尔或许在实力和天赋上比艾伦差了一些，但显然，他的性格很是通透，居然是那些人之中最先走出来的。
不，也不算走出来，应该说用强大的理智，控制自己目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其实也很危险，看到艾伦这样，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和艾伦狠狠地打了一架，这才让他打起精神。
双方不算是走出来，但也是相互扶持慢慢度过这段时光。
只是……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过去，但留下的伤疤或许永远永远也无法消除了。
这让我突然有些好奇，看着新生的精灵母树，我在这一瞬很遗憾当初没有和那位勇者认识。
灵魂的复杂，和心灵的纯净，说不定并不是一样东西。
正如塞西尔劝艾伦说的那样：
“经历过那些，才需要更好的活下去，不然我把你带出来做什么？”
“你这样还没有亚摩斯坚强。”
那位亚摩斯选择待在伯爵领，继续寻找勇者的踪迹。
平常咋咋呼呼的他，救回了艾伦后，对于阿伽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事情已经开始放下。
可能是之前就有过这样痛苦的回忆，所以这次对贝丽卡的失踪表现的异常的坚强，是他们之中表现最好的一个。
对于艾伦的事情，我继续关注，却不再插手了。
因为我突然理解了朋友和朋友也是不一样的，相处之间，或许需要距离。
就如同艾伦之前做的那样。
“哥哥，艾伦看上去……一直不开心。”
托维悄悄和我说。
“嗯，因为他很重要的朋友不见了。”
“那我们帮他找回来？”
“不用了，如果神会指引每个迷路的孩子，我们只需要为她祈祷就好了。”
我这样告诉托维，让他暂时不要打扰艾伦，这也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了吧。
当然……我是真的希望，那位不见踪影的勇者阁下能够回来的。
还真想要见识一下啊。
看过世界丑恶，还能坚持本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