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边碰上倒霉头
一伙人去路边摊吃烧烤，打算一块过跨年夜，以庄莹儿的脑回路来说，她觉得人多热闹才对。
周腾星点单，他问其他人要吃什么，瞅见前面一桌的人，给其余几人疯狂挤眉弄眼。
楚燕朝见了直挑眉，还没问出口，庄莹儿抢着说：“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这是要转运了？”
“这好像没有科学依据吧。”詹幸随口回了一句。
周腾星先是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地说着“看后面！看后面！”
三人看了过去，好家伙，直接撞上丘西野他们了。
詹幸看见他们心里一阵不舒服，接下来谁叫他都没有反应。
“詹幸？”楚燕朝轻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要不下次聚吧，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别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聚，我看他没啥问题，兄弟你怕啥，他们要敢正面刚…”
听见周腾星的话，楚燕朝甩了他一个眼神——你话太多了。
吓得周腾星一激灵，烦躁地挠了挠头。
楚燕朝继续问，“我给你打个车，你能自己回去吗？要不我陪你。”
“不…不用，”詹幸尝试拒绝，不想她已经打开手机打车了，他着急的喊：“我自己打！”
两人对上眼，詹幸赶紧把自己的爪子从楚燕朝手上挪回来。
他别扭的要死，重复着上一句话：“我自己打。”
……
楚燕朝回了句“好”，把手机放到詹幸手里，没注意对面两人奇怪的眼神，她贴心的问了一句，“待会送你吧。”
这么直接？庄莹儿停下p图的小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跟看八卦似的。
她还撞了撞旁边的周腾星，斜眼瞥见对方的神情，有些好笑。
小白脸！亏我把他当兄弟！
周腾星气的悔青了肠子，他难看的脸上有一丝悲伤。完全不加掩饰，眼看楚燕朝真的要送他回去……
“我送他！”
“……”
周腾星视线黏在她身上，等着她回话。全然不觉得尴尬。
“不用不用，我可以坐公交车回去。”詹幸先是一愣，连忙拒绝，我跟他不熟，他为什么要送我回去。
他拿着书包起身，椅子被拖出不小的声音，突然整个人被重新按回去，按住詹幸肩膀的人正是丘西野。
对方死按着詹幸肩膀不动。
旁边一个美女朝他们笑了笑，打个招呼，“你们好啊，不介意一块拼吧。”
搞什么？
几人内心闪过这个问题，这两人想干吗？
庄莹儿凑近好友告诉她：“她是刘凌美，一班的。风评不太好。”
“再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我很好奇？”刘凌美笑语盈盈地说。
楚燕朝：“你们想干吗？”
“做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刘凌美，你应该认识我的。”
“……”楚燕朝疑惑地问：“应该？抱歉，刚知道。”
眼前的少女似乎有些恼怒，她轻笑一声，呼出一口气，继续道：“楚燕朝，我们后会有期。”
“哦。”
受到冷脸相待，刘凌美也不想在这自讨苦吃，她拎包走人，朝一旁的丘西野喊：“愣着干嘛？走了。”
丘西野目光扫向他们，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有意思。
等他们一离开，周腾星拍桌不爽快的数落这两人，“我去，真特么拽！”
“你们咋不反抗？”
“反抗什么？人家也没做什么。”庄莹儿抱臂轻哼，“要是她敢对燕子做点什么，我第一个上！”
楚燕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发现有一抹视线在她身上，撞见詹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目光中隐含着探询之意，只是等了一会不曾开口。
她问：“有话问我吗？”
詹幸在她看过来时就抽回了视线，面色凝重，低着头，两片薄唇张张合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问你以前认识她吗？
不，这不合理……她好像真的第一次见到刘凌美。
他抿着嘴唇，紧锁着眉头。看来一时半会他是不会说的。
楚燕朝叹气，转视四周言道：“今天这顿突然没了胃口，改天我请客，我送詹幸回家，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都走了啊！我这都点了……”周腾星指着一桌没吃的烧烤大声问道。
楚燕朝回头一望，“回头转你钱，我那份你吃了吧。”
周腾星忍着气坐下来，瞅了一眼庄莹儿，“看什么，你还不走？”
“又不是不转你钱，好久没吃了，我也要吃的，”庄莹儿为了元旦晚会才减肥，这结束了不得大吃特吃。
“吃吃吃，撑不死你！”
“你丫的找打！”
周腾星远离了她又凑过来问，“我问你一个事，他们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庄莹儿撸着串，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就那次天台，然后误打误撞两人补上课了。”
“补课？”周腾星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我猜你下面一句，想问我他俩现在什么情况？”
“嗯！对。”周腾星毫不犹豫地点头。
庄莹儿：“你是不是招人嫌了，自个都不敢问？”
周腾星挠了挠头，“哎呀，你倒是说啊？！”
……
另一边，楚燕朝和詹幸走出几百米远，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
大冬天怪冷的，来了车子两人也不上去。
詹幸再次偷偷看向她，对方望着远处，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口中不断呼出“白气”，就像一团云雾在空中缭绕，又不停地消失。
他只好开口道：“今天挺冷的，别感冒了，你别陪我了，快回家吧。”
“我不。”楚燕朝很少会任性，但今天就想要任性一把。
她把对方愣住的神情落入眼底，说出了不容反驳的话，“你今天不把话说出来，我不准你回家。”
过了五分钟，詹幸低着头，脚脚戳着地面，不太敢搭话。车子来了，他生怕对方一个不愿意不让他上去，好在没有。
楚燕朝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唉，早知道不这么说了，她怎么能说出不让人回家这句话，要反思一下。
……
这个点人不多，有空的座位不少。
詹幸跟着坐在一块，他倒是想解释，可惜对方不给机会了。他只好郁闷地坐着，玩手指，时不时偷瞄她。
身旁有了动静，他假装看向窗外，实则借这个机会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楚燕朝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抱着书包闭上了眼睛。
怎么开始听歌了？
詹幸微张着嘴，像是愣住了，忽然扭过头去，紧闭着嘴唇，有些不开心。
过了一会，感觉手臂被戳了下，他勉为其难地回头，心想着“难道肯愿意给我机会解释了”。接触到一个含笑的眼睛凝望着他，詹幸慌乱地眨了几下，呼吸有些急促，和她错开目光。
楚燕朝眼珠一转，笑了一笑，眼弯弯的，她就着窗上的倒影，却发现他微微发红的耳尖，轻轻握拳的手指抵着唇收敛了几分。
耳边的笑，轻轻痒痒，时有时无。詹幸此刻心乱如麻，还要装作不在意，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怎么了？”
“还不说？”侧着头，楚燕朝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
詹幸顺着她的话头问：“说什么？”
“刘凌美，丘西野。”听到她报出两个名字，詹幸这才想起来。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恰巧我们成为了朋友，这不是缘分，只仅仅是我们本就应该是朋友。”楚燕朝回想起之前看过的电影《绿皮书》里有这么一句话。
“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吗？朋友。”她在等，等一个回答。
听到这番话，他那忐忑不定的神色间，似乎多了一分诧异。
见他起身，楚燕朝眉心有一丝着急。不料对方对她做了个打电话动作，“电话联系！我先下车了！”
“欸……”楚燕朝收回伸出去一半的手，扶额无言。
拜托，不要每次突然走掉。
詹幸跑了。
他很混乱。
因为她的话。
跑到家门口，才停下大喘气。
他拿出钥匙的手都是抖的。大脑就像被堵住了思考不起来。
“停下…不要抖了……”
小的时候还是留守儿童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而老人陪伴的时间特别短，很快就被父母接回城市生活。
他和父母交流的少，因为害怕得不到回应，就拒绝开口。直到初中有了朋友，当他把自己的秘密倾诉，得来的竟是背叛。
“变态！死娘炮！恶心死了！听到没，你让人感觉恶心，跟你做朋友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吃了翔一样！幸亏我发现了你那个视频，还跳舞博主…我呸，没想到你那么骚，妈的哥几个还光着膀子在你面前晃，你是不是还会臆想着我们上你！你这种人能不能去死，不要再来问了，根本没把你当做朋友，傻子！”
那个雨夜，他最后一次打电话过去，被骂的很难听，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实在想不通。有股冲动劲想打过去对骂，想要一个解释，到头来他们没有说过一次对不起。
为什么呢…难道全是他的错……
学校里谣言四起，他被迫转学了。
想起这件事，泪水就止不住往外流，詹幸默默攥紧手指，他怕再次被别人当成傻子看待，但她是不一样的，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小幸…是你吗？”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詹幸猛然转过身，刹那间，他甚至怀疑自已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眼前这个几个月没音讯，满脸胡渣又邋遢的中年男人又是谁。
“你来做什么！”詹幸死死地瞪着男人，像吃了炮弹一样质问他。
中年男人站在店铺面前，一眼看过去有些瘦削，手里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他脚下一圈到处是烟头，身上烟雾缭绕，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新年快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