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獠牙杀手
周黍醉酒后单方面和褚子高闹翻了,清醒了再见，她多少有点不自在。
但要搞试验，抽血是基操,就挪开看褚子高的目光。
杜若冲她示意，去实验室的门口的消毒间和更衣室做准备工作。
她按照杜若的要求更衣和消毒,换了平底的拖鞋进去,冲杜若微微点头示意。
之后目光到处搜寻,想找个地方坐下,方便撩衣袖和亮血管。
杜若指了指褚子高隔壁的空设备床,自在地丢出来一句话“你们昨天晚上接触过”
周黍皱着眉看褚子高，用眼神问，你告诉她的
褚子高眼若深海,显然没有。
杜若将装满褚子高血液的试管取下来，小心翼翼放入冷藏架“褚司令脖子上的指甲痕有你的皮屑，好几项血液指标比以往有大变化,特别是雄性荷尔蒙那一项,只可能是”
她清了清嗓子“被血主召唤过。”
周黍的目光随她而动，才发现她拉开的冷藏架巨大无比，从地面直至天花顶板,而且里面有七八层。
每一层都放置了数十个类似的试管,装满赤红色的液体。
上面贴了不同的标签,姓名，部队,个人番号等等。
想来,都是收集到的獠牙血液资料了。
周黍反问“会影响实验结果吗”
杜若点头“当然”
实验需要对比，接触前什么指标，接触后什么状态,荷尔蒙浓度的变化，精神强度的波动。
很多时候，即便微小的变动都隐藏着致命的因素，不可疏忽。
更重要的，她需要两个人相处时各项数据的动态变化，所以初始数据最好是互不接触的。
但很遗憾，即便提前叮嘱了褚子高，他也没忍住地去找周黍，给她造成不小的麻烦。
就调侃道“基因的吸引力大到一个晚上都忍不住吗”
周黍面无表情，褚子高也无动于衷，但空气开始产生变化。
几个灵敏的小设备亮起绿灯提醒，而周黍的脚边，不知何时出现一根锁链勾勾缠。
杜若骂了一声，手脚飞快行动起来。
褚子高的标准样本已经做好了，但周黍的还没有。
必须在两个人接触反应之前，弄到周黍的正常态生物资料。
便将周黍带去褚子高隔壁的设备床，上手脚传感器，安脑波探测，贴脊柱针，最后撩开周黍的衣袖，捆皮管，拍血管。
周黍非常配合，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躺下的时候，眼角余光又瞥见褚子高。
他也看着她，但视线聚焦点在她的手腕上。
杜若带了乳胶手套的手，拉开周黍的手腕，露出内侧雪白的皮肤，以及皮肤之下淡青色的血管。
采血针尖锋锐，利落地扎入，红血顿时充满采血管。
对普通人而言，扎针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对獠牙却是强烈的暗示性。
褚子高的目光贪婪起来，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舌头，仿佛回味昨夜的甘美滋味。
他设备床周围的指示灯由绿色专为黄色，代表情况开始紧急起来。
杜若低头，看一眼屏幕上飞快跑过的数据“褚司令，你再这样放任下去，指数爆表的话，得上镇定剂才能继续了。”
周黍很不满道“褚子高，头转开，别盯着我看”
控制不住的话，干脆将眼睛闭起来。
又低头，对地下缠着她衣角的锁链呵斥“去墙角，少来攀扯我”
杜若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惊异地看了看周黍，又很不确定地看着褚子高。
不会这样就听从支配了吧
然而是的，褚子高几乎是立刻收回目光，锁链也听话地挪开。
杜若调整采血管的动作慢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道“没有和血主达成最终适配的獠牙，会无比地依恋，也更容易出现筑巢反应。”
似乎在为褚子高开解。
但又道“能看见这种状态的褚司令，实在是”
周黍不想听这些，目视雪亮的天花板，打断她的感叹“杜教授，给我讲讲试验所需配合的流程吧”
杜若的研究，分前中后三期。
前期采集褚子高和周黍最完善的生物资料，观察他们最终适配前后的差异，记录他们气味和身体互相影响的数据。
多是准备工作，两人必须参与一下。
中期分析两人的基因，结合采集到的其它全部獠牙的基因，找到真正缺失的部分。
这是理论准备和实验室工作，两人不必过分参与。
后期则是在中期找到正确理论的基础上，开始实操。
这部分工作最艰难最漫长，需要两人从头到尾的完整参与，而且结果未知。
目前进行的，正是前期的准备工作。
周黍又问“今天有哪些项目”
采完血又做什么
杜若按住她的血管“采血，体检，采集其它生物资料，浓缩荷尔蒙提取物，之后是褚司令提出的另外一个实验”
这就是真正的麻烦了。
周黍立刻追问“什么实验”
褚子高的声音出现“獠牙深度支配。”
周黍听见一个匪夷所思的作战计划，也看到了褚子高斩杀了王兽和母兽后，从荒区带回来的种子。
一枚湛蓝色，蕴含着庞大能量的晶体聚合物。
按褚子高的说法，这东西被他的精神力包裹后，会散发出强烈的变异王兽气息，从而召唤变异兽聚集。
他准备在水库之外那个玉屏盆地，开展引诱工作。
但因为獠牙血统的特别，褚子高在使用种子时，会与其发生精神共振，令他的身体出现返祖，或者说，变异兽化。
周黍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血主能令你保持人态吧”
而褚子高此次的作战计划，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他需要完全释放精神力和种子共振，但又要求周黍在场支配他，令他不要在人类和变异兽之间迷失。
周黍感觉十分荒谬，这种基于个人的计划，过于激进，为什么没人反对
杜若已经采够血液样本，轻声道“因为褚司令是最强的獠牙，所有人都信任他。”
为了对得上这份信任，他将自己的命拿出来冒险了。
能拿自己生命来冒险人，都能得到獠牙的敬意。
林烨一向认为城卫军是狗，躲在安全区的城墙周围，接受巡夜军这头狼的庇护。
可秦云榛这段时间表现得疯狂，或者说，是在拿命冒险。
他们带队取各驻地的獠牙血样，必须穿越各个安全区之间漫长的边区，经常误入荒区。
考虑到队伍中有普通能力者，林烨改了巡夜军日夜行军的规矩，向城卫军白天行动晚上休息的方案靠拢。
但秦云榛独自成队，日夜不停地前行，比原计划提前了很长一段时间将血样收集完成。
林烨好几次听人抱怨“秦云榛疯了。”
或者说“他以前只是冷，但现在是没把自己当人。”
林烨十分看不惯秦云榛，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件事办得对。
要想战胜变异兽，只能赶在它们前面，而不能追着它们跑。
夏季兽潮眼见要来，到处都在抢耕种和进行避灾工作，若不加快收集血样的速度，难道等兽潮来了，跟着獠牙们深入荒区
基于此，林烨没有再缠着秦云榛闹事。
然而事情不可能总顺风顺水，回程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变异兽群迁徙。
在边区和荒区的交界处，常有兽群因为食物和领地发生争斗迁徙，从而影响人类活动。
但那是有规律的。
他们虽然赶路，但刻意避开了各个敏感时间，想不到依然撞上了。
整个车队十来个人，七八台车，包括最重要的冷库车，全避在山坳里。
七八十头变异兽，有牛头的，有虎身的，在山谷里缓慢穿行。
一头巨大的蟒蛇，身长超越百米，游曳在兽群周围，头顶一个肉冠，金色的眼睛警觉地张望四方。
这是一个有首领的兽群，能组织最基本的守卫和进攻，非常难对付。
纵然有林烨这个獠牙在，也不能轻举妄动。
秦云榛双眉紧锁，关注着兽群的移动方向“这不对”
还没到兽群争夺配偶的时间，也没到兽群迁徙寻找食物的时候，是什么导致它们大批量移动
速度虽然缓慢，但方向是一定的
在地图上画一条线，将它们这几天行驶的路线连起来，赫然指向南兴区和希望区之间。
也就是青叶县的范围。
他抬目看向林烨，咬牙道“你们又在干什么”
林烨收回对他的好感，嗤笑道“变异兽的行动非人力能控制，我们能干什么”
秦云榛毫不示弱道“你们能干的实在太多褚子高去荒区，只上报宰杀了王兽和母兽，预警今年夏天兽潮猛烈，却完全没提他得到了什么。”
他死看着林烨“不要将大多数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獠牙虽强，但数量有限，确实不能逆天。
林烨没有回答，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脸。
秦云榛丢开地图“难道就这样被堵住”
这条漫长的路，走得太久了，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得想个办法。
林烨却道“你急什么”
秦云榛瞥他一眼“你不急”
不急的话，怎么可能配合他的赶路行动
无非两个可怜人，指望将血样早日收集完成，研究早出结果，褚子高和周黍能早解除捆绑关系。
林烨冷笑一声，拉下宽檐帽，看也不看他。
然而事态发生了变化，兽群突然不动了，彻底阻断了山谷的道路。
它们开始在山野里收集材料，进行筑窝的行动，看样子要长期停留下来。
可车队的存粮，汽油，还有消除人气味的药品都快见底了。
秦云榛毅然道“得把它们引开。”
林烨没有吭声，双手抱胸，手指在胳膊上不停敲击。
其它队员却不约而同道“疯了咱们十来口人，怎么引走那么多变异兽”
更悲哀的想法，以保命为目标的话，只有最强的林烨和秦云榛能逃走，其它人多半要死在这里了。
秦云榛站起来道“我去。”
然后看着林烨“我去引开它们，你趁机带车队冲出去。”
最要紧的，是保证那台冷库车的安全。
但林烨却拉起帽子，不赞同道“我去引，你带他们冲。”
獠牙没有孬种，不可能让别人冲在前线，自己却干辅助的工作。
但秦云榛却道“你的能力不合适。”
林烨的能力偏精神方向，既可洗脑控制，又能外现为锐利的武器，单兵交战是无敌的。
若只有一头或者几头变异兽，他去没错。
但引开几十头变异兽，需要速度，需要大范围的能力，而秦云榛的风能力是最合适的。
再强的兵器，只有放在合适的位置才能发挥效用，否则就是废铁。
秦云榛收拾好可能的用具，在旁人惊惧的目光中走出山坳。
林烨叫住他“喂”
秦云榛回头，对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绝对保障冷库车安全之外的废话，我都不想听。”
他拼上命，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结果。
但林烨却有些怪异地问“你小子，这么不怕死，是不是城卫军的獠牙裁决者”
城卫军能真正牵制巡夜军，不仅因为獠牙对人类的忠诚，还因为城卫军有獠牙裁决者这样专门对付獠牙的秘密武器。
但既然是秘密武器，从不轻易示人。
褚子高让林烨盯着秦云榛，只怕不单为周黍，还因为这个人身怀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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