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憨到家
周黍跟几家人开完会,立刻回家。
她计划是列下来了，目前资金也算充裕，但一旦开动起来，基建吃钱的速度根本就不是农业生产能赶上的。
所以她需要人手,继续大棚产能扩充,将自己培育的土豆和红薯开发出来,还要将春耕也安排上。
略计算下，起码要五个能干的副手，再加上二三十个固定的雇工,配套的农机等等。
至于厂里的雇工，那是徐楠去考虑的事情。
她一边思考,一边闷头走路,差点撞上等在外面的金澈。
少年几天不见,又变了样子，面部轮廓已经开始往俊气的方向发展了，身高似乎也冒了好几厘米上去。
性子也稳了,虽然看着她的眼睛依然在发光，但并没有冲上来了。
她就问“阿澈，找你爸妈”
金凤凰和张弛还留在崔烬家，商量建设里里其它事。
金澈摇头“来找黍姐的。”
周黍看看左右，巡逻队的人在看着,李美也站旁边抿嘴笑,恐怕金澈有话说,就往外面空旷的地方去。
她问“有为难的事”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有很多成年人无法理解的奇思妙想，如果不被理解和接受，特别容易走极端。
所以周黍用了耐心和微笑。
金澈跟在她身边,没看她，看着前方的路“我要跟阿丽一起去参加巡夜军，来跟姐姐告个别。”
周黍吃惊地站住，怎么突然要去参军
金家对两个儿女的安排，基本是根据他们的能力和个性来的。
金澈斯文聪明又比较内敛，适合守成，所以让他留在镇上守家业；金丽外向果敢，能力又出类拔萃，去参军闯荡是最好的安排。
周黍不得不怀疑，他这个决定跟自己相关。
但是
就问“你想清楚了”
世间事多变，很多时候做某个决定是为了某事，但真正去践行了，却和初心背道而驰。
金澈点头“想好了，不管结果怎样都不会后悔。”
周黍见他说得笃定，忍不住问“你确定自己能成功”
没记错的话，巡夜军收的都是能力者中的佼佼者，他虽然聪明又有机械专长，但怎么过关
而且，为什么是巡夜军城卫军不也可以吗
金澈又是一笑“怎么通过是秘密，但选择巡夜军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最强。”
默了一下“黍姐，能握个手祝福我吗”
握手而已，当然可以。
周黍主动伸手，少年的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柔韧无力，而是骨节分明又充满薄茧，甚至有了力量感。
他轻轻一握就放开，举起手道“有了这个，我做什么都能成功。”
对她笑，依然是以前明澈的模样。
周黍眼眶有点发胀，说其它的也不合适，就道“阿澈，祝你马到功成，我会经常去看你和阿丽。”
答应了包他能量蔬菜的事，绝不会失言。
金澈点头，没有说再见就转身，单薄的背影开始奔向自己的命运。
当天晚上，周黍睡了个好觉。
次日起床，正要安排当天的工作，郑之行却道“姑娘，那孙姑娘又在外面等着了。”
过了一个冬天，在好药和充足营养下，郑之行的胳膊伤逐渐愈合。
她不顾周黍劝阻，开始承担利索能力的家务事。
除了厨房做饭和打扫，偶尔还帮忙算收支账目，接待外面来的商贩和客人。
这孙姑娘叫孙凌，是徐楠的亲戚，也就是通过她的农场将蘑菇拿到买超商里的资格。
被带过来，说是参观，但就死赖着不走了。
她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天天不是绕着大棚转，就是去帮菜贩子验蘑菇品质，谁都看得出来，她就是冲这个来的。
周黍往窗外一瞥，瘦瘦的年轻姑娘站在大门口，身体紧缩着抵御寒冷，呼出的气都成了雾。
安全区的精贵人，没受过边区冷寒的苦，居然就熬了这好几天
周黍笑道“没得吃没得穿，她还能熬得住，挺能吃苦的呀”
方擎啃着大馒头回“她之前几天住车里，二十四小时开着暖气。”
汽油很贵，这种行为好浪费的。
方媛也说“她问阿美姐姐家买东西吃。”
郑之行摇头道“昨天半夜下雪，半夜冷得哭，跑去金家借被子和褥子。金老板心好，给她安排了客房，所以她今天起得早。”
斯文又娇气，但打蛇随棍上的本事真不错。
周黍用自家新办的电话联系徐楠“楠姐，你带过来的人，得负责带走啊”
徐楠被她扒皮扒得只剩骨头了，彻底没了架子，也叫苦道“我已经被你搞怕了，不可能用她来耍花招。她就是个憨憨，碰上种植的事不弄明白就不死心。她不回来你也别管她，看她能坚持多久别说你，就是她妈呀，这几天真的把我”
她也烦死了，工厂建设的前期准备已经让她头大了，天天跟卢静在县里纠缠设备和建筑图的问题。
周黍喝着汤“我真不管她，出事了怎么搞”
徐楠叹气道“别让人死了就行。”
底线还真低。
周黍得了徐楠一句话，就真不管孙凌了。
她吃完早饭，听方擎说了他一天的工作安排，再跟几个常用的雇工头子说说话，把去南兴区和希望区的货都安排了，收好钱就往大棚里去。
整个过程，孙凌都在门口看着，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进了大棚地。
这姑娘还穿着来四槐树镇那天的衣服，头发也整整齐齐，但脸被雪风吹得发红干裂。
她也不来说事，但也不走，就这么转悠着。
周黍赶她吧，人家真没做什么扰民的事，不赶她吧，看着糟心。
正撩开一个大棚的门帘时，孙凌终于第一次开口了，犹犹豫豫地问“我能跟你进去看看吗”
周黍偏头看她，她马上保证道“只看只问，绝不上手”
也不可能上手，木系能力者催发植物很有利，但在攻击性上比其他系差了很多。
就算再来三个孙凌，周黍都有把握搞死。
周黍就问“你为什么不走蘑菇大棚也没什么好看的。”
大棚已经基本修好了，方擎正领着雇工巡棚，还有几个菜贩子带着自家的雇工进出大棚采蘑菇。
只要有正当理由，人人都能进的棚，其实没有特别保密。
孙凌露出苦恼的表情“我真的想不通，你的大棚环境非常不好，既没有除尘消毒除菌，又没有”
当着老板的面从头到脚嫌弃了一遍，这种行为换个地方叫砸招牌，是要挨打的。
但孙凌居然毫无自觉，噼里啪啦全说了，真是个憨憨。
周黍看她那认真得钻牛角尖的劲儿，就笑“想不明白就对了，继续想。”
然后道“看吧，进来随便看，看你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如果真能找出她水能力和土能力的特别之处，说不定能工业化复制，然后大批量上产能呢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目前还有很多关口要过。
孙凌诚心道谢，然后以虔诚的态度走了进去。
大棚里面温暖得很，虽然有些暗，但趁着微光能看清楚长满蘑菇的料砖。
她就站着不动了，看得眼睛珠子都不转一下。
可见是真喜欢。
周黍见她如此，也不理，而是去最里面隔出来放种植箱的小隔间。
大农场不能只有一个拳头产品，其它的也要跟上，所以她扩种了很多土豆和红薯。
大家对红薯叶的反馈都很好，周黍又试探着挖了些才长到鸽子蛋大小的土豆和红薯分出去试吃，都说没吃过这样的。
卢静那边迫不及待做了检测，说也有能量度，虽然只有百分之五，但这百分之五就是质的不同了。
也就是说，只要是周黍用能力种出来的，都是好货。
周黍检查了几种作物的长势，确定无虫无害，就要去另一个棚看。
但一转眼，见孙凌眼睛都要贴蘑菇架子上去了，一边还咕哝着“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这样”
周黍笑笑，就出去了。
看了不到四个棚，孙凌满脸是汗的追过来“我现在很痛苦，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保证，发誓，用我爸妈和我还有我最爱的人发誓，绝对不用你的方法赚钱”
周黍没给她回复，只说“再看看吧”
这一看，看了十来个棚，孙凌越看越受不了，整张脸纠结成一团。
人也陷入了烦躁和绝望中。
周黍巡棚完毕，就要开车巡荒地。
孙凌不必邀请就上了副驾，口中开始唠唠叨叨。
她不说别的，就说她失败了很多次的蘑菇育种，第一次怎么做的，第二次怎么补充缺陷的，第三次又增加了什么，第四次下了怎么样的决心。
消耗了多少存款，又找爸妈投资等等。
为了证明自己的木能力不弱，她对着一片雪地施力，就见青草芽穿破薄雪冒了出来，很快繁荣成一片。
她哽咽道“我不差的，为什么毫无头绪”
周黍第一次见木能力者，看得很仔细。
那些草声震发芽出叶片，瞬间铺满雪地后又逐渐衰败，成一片枯草瘫在雪上。
她下车，踢开雪看，所有草都死了，而生长草根的泥土居然呈现沙化状态。
也就是说，这木能力虽然好用，但抽干了地力。
孙凌见她发现了关键，才老老实实道“木能力虽然好用，但对地力依赖大，为了不破坏土壤结构，多半只用在育种上。”
也就是育种出芽完成，还是栽入土中生长。
周黍明白了，带着她将自己的土地逛了一圈。
她指着这片靠小溪的平地道“差不多七十亩，明后天开工，再建几十个棚。”
建成她的大棚基地。
孙凌一听就起劲了，分享她怎么建的棚，又配了哪些设备，说了哪些系统，上了多少好东西。
周黍只听不答，将车开得更远，直到平地和坡地的交界处“这片平地准备开出来种红薯和土豆，搭配着种些玉米，少部分种子我自己培育，用来精耕细作，大部分就跟镇上人一样的方法，放种。至于坡地，种些小灌木来肥地吧，等李美的李子果培育出来，我跟她买种做果子林”
然后把她拖去牛头水库的方向。
孙凌本来还想聊她自己怎么肥土的，结果山隘口突然一声变异兽叫，吓得她尖叫一声，抱着安全带瑟瑟发抖。
她哭着声音问“去哪里这是去哪里为什么声音那么大”
好想回去了。
周黍指着前面的山谷洼地和崩塌的拦水坝，以及路边停靠的大铲车了十来个工程人员。
是老严的项目组进场，开始修水坝和实地勘察改建小水电站的可能性了。
她道“这是我的牛头水库，等修好了就能灌溉和发电，到时候咱们四槐树镇会成为整个青叶县唯一能独立供电的镇。”
孙凌有点没明白她把话题岔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周黍笑道“孙凌，我包你衣食住行，给你发工资，保障你的基本生活水平，你来四槐树镇帮我工作，想怎么研究蘑菇都可以。如果蘑菇不够，还有红薯和土豆，玉米也行，李美的李子果我也有份额。当然，你如果有感兴趣的，比如说小麦和高寒水稻这样的主粮，都可以搞。”
只要水土能力在手，孙凌就拿不走核心，但她可以多个木系三级的得力劳动力。
她充满诱惑地问“你要不要来负责我的育种中心”
孙凌有点傻眼，哪个安全区的能力者会想不开来边区工作
还是木系
被城卫军保护，不香吗
木系三级被诸多人羡慕有地，不香吗
不用日夜担心变异兽和病毒，不香吗
有城市有商场有公寓，还有唾手可得的现代生活，不香吗
可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这穷山沟，有点漂亮呢
她一定是憨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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