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强弱易势
寒冬过后是寒春,即便开年到初十，气温依然没有转暖。
天气预报，接下来还会有雪。
只要天气不暖，植物的生长就慢,蔬菜的供应便提不起来,大家的日子就都不好过。
可徐楠不同,她今年格外春风得意。
因为提前出了不好的囤货，拿着大笔钱猛进蘑菇，大大地挣了一笔。
每天上万斤的蘑菇进来,数万的现金进腰包。
短短十来天，身家几乎翻倍了。
她迫不及待,想等年十五后去四槐树镇,赶紧把建厂的事定下来。
然而初八的半夜,却接到崔烬的电话，说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办法供货了，大棚出了问题。
徐楠立刻联系翟县长,知道确实有一户姓李的遭遇爆炸袭击，几乎灭门，也令大棚受损严重。
她心里慌乱，生怕失去这笔财源，立刻找到孙凌,说要带她去四槐树镇看她一直挂念的蘑菇生产基地。
其实有冒险和侥幸心,最后博一把,希望崔烬上次调查她和蘑菇市场价的时候没发现孙凌的存在。
孙凌当时还奇怪“不是等大年后再去吗”
徐楠摇头道“必须立刻去,我怕去晚了被周黍踢开。”
她蘑菇卖得好，但并没给周黍提进货价，只是按照口头约定将她的产能全部吃完。
但大家都是生意人,脑子不笨肯定会琢磨。
能连续半个月有多少吃多少，必然是市场没饱和，既然市场没饱和，供需不平衡，涨价是一定的。
卖价涨了拿货价不涨，怎么都要玩点小花招提价。
徐楠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一年大肆捡钱的感觉，怎么能放弃
如果真的无法挽回，起码让孙凌探探种植方法，也许能找到诀窍呢
从希望安全区到青叶县，三个多小时全程高速，从青叶县到四槐树镇则两个小时颠簸土路。
孙凌屁股都要坐痛的时候，终于看见前方一片废墟，以及废墟之后的即使个大棚。
她问“到了吗”
徐楠点头，到了
现场情况确实不堪，李家大半的建筑坍塌，只有几个半大的小孩子跑来跑去地修整庭院和房屋，看起来十分凄惨。
大棚也确实坏掉了大半，好几个棚顶上都有人，正在进行覆膜和修整工作。
但也有别的动向，因为好几辆挂了南兴安全区牌照的货车停在路边。
徐楠马上将车停去货车旁边，观望了片刻，货车厢是空的，但驾驶室有人。
她就故意问“师傅，这里是卖蘑菇的吗”
那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休息，听见问话探头，见是个开越野车的体面女人。
他将手往东北边指了指“那边就是，不过这几天量少，棚坏了十来个，产量上不来。”
徐楠又问“我看你车是从南兴安全区来的，怎么，这边的蘑菇那么好，都卖去远地方了”
那司机叹气“没办法，区里缺菜，哪儿有就往哪儿扒拉呀”
话虽然不肯定，但透露出来的消息让徐楠心惊。
有人要抢她的货了。
徐楠眼睛一转，就开车去了崔烬家。
毕竟是见证人，该找的时候一定要找。
没想到的是，崔烬的迫切态度和上一次截然不同，颇有些冷淡地说“来了”
仿佛她来晚了，但其实才大年十二而已。
徐楠只好赔笑，从车上拎了礼物下来“本来该年前来拜年，但要铺货，实在太忙，只好现在来补。”
孙凌见她失了冷静，知道事情可能有变化，就帮她搬礼物箱子。
崔烬看了孙凌一眼，直接道“徐楠，你不动心眼带木系来还好说。你把她带过来，摆明了想要周黍种蘑菇的方法，她不会这么放过你。”
徐楠被这话打得差点爬不起来，孙凌的存在果然没保住，而且木系的老底也被掀了。
她只能干巴巴道“这是我亲戚家的姑娘，蘑菇能卖出去也是靠了她帮忙。过年呀，带她到处走走看看，没你想的那么”
又道“铺货还要她帮忙。”
崔烬却道“周黍的货，可以参加巡夜军集采。”
不说徐楠，孙凌都有点惊了。
巡夜军给钱爽快，采购量大，采购品质要求相当高，也不讲任何情面，所以常是固定的几家供应商合作，很少进新人。
怎么就同意周黍了
再说了，这蘑菇虽然是能量食品，但含量太低，对巡夜军里的能力者几乎没什么作用的。
但崔烬已经单方面切断沟通，办别的事去了。
徐楠浑身凉透了，真是大意失荆州，不过飘了几天，报应马上就来了。
也不细究周黍怎么跟巡夜军搭上线的，毕竟有个崔烬摆在这儿，只想怎么弥补。
她艰难地看着孙凌，抱歉道“我现在自顾不暇，实在对不住，可能办不成你想要的那事了”
得去保住她的货和建厂的事呀
就将孙凌留在车上，自己忧心忡忡地拎了礼盒去周黍家。
周黍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已经不再门庭冷落了。
几辆超大越野车停在院子里，前面主路边上还停了几辆大货车，有装载建筑材料来的，也有明显菜贩子拉货来的。
一队工人在卸货，一队工人在修补大棚，还有一队人不断从几个棚里抬蘑菇出来。
徐楠的心痛得流血，那都是钱啊，本来该她的钱。
就急匆匆进院子，然而一个丸子头的小姑娘却拦了她道“阿姨，姐姐在里面跟人开会，现在不要去打扰啦”
她笑道“我就在外面等，不进去打扰的。”
抓了一把糖果给小姑娘，借着机会问话“最近很多人来买蘑菇”
小姑娘把糖吃了，但却一问三不知，只冲着她笑。
徐楠无可奈何，透过窗缝看，大厅里果然摆了长桌子，七八个人将周黍围在中间。
十几天不见，周黍瘦了，脸部线条更分明，态度更从容，也美得更有侵略性了。
她对左手边的大络腮胡道“老严，你来接手老钱的水库项目，也有税务官老朱的介绍信，但你拿不出原始合同就让我付钱，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又道“原定总造价五十万，郑航已经付款二十五万，我最多只再付二十五万，可你开口就是六十万。水库一寸土都没动，原来的二十五万用哪里去了增加的十万工程量又是怎么回事我有钱，但不花不明白的账。这事要闹明白了，咱们合作得好，我这边还要修路、修房子和建种植中心，活多的是；这事要闹不明白，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宁愿多花钱去找新的人修水库建房子，全部重来一遍也不用你。”
也不管老严和他的人面色怎么难看，转头对另一边的三四个人道“你们是南兴安全区来的怎么找过来的”
这三人是菜贩子，已经见过她外面的大棚，也见识了她对那个老严的脾气，都笑起来“周老板，咱们都是自己打听着来的。”
说去年天气不好，种什么都收不起来，安全区里菜和粮食都缺，土豆和红薯价格差点翻倍。
本来冬天没跑货了，但突然听青叶县的朋友说出了蘑菇，不仅吃不死人，还好吃，也勉强算能量蔬菜，天天大卡车拖进希望安全区去卖。
他们刚开始没当回事，但后来都传遍了，就过来看看。
一来，发现不仅他们来了，附近的菜贩子都来了，天天堵着周黍的门求货。
有提前给定金的，有自带工人采蘑菇的，有直接开口包大棚的，还有干脆把采购价冲上五块的。
真是拿着钱都抢不到货。
确实抢不到货。
周黍给徐楠稳定供货后，就没愁过蘑菇卖不出去。
褚子高离开后不到一天，巡夜军的集采安排还没下来，南兴区的两个菜贩子就主动找了过来。
说是县里卢办事员介绍的，知道这边在过年的十来天为希望安全区供了十几万斤的货物，希望能分些给南兴安全区。
价格也打听好了，他们愿意高出5毛一斤收。
周黍正好要给徐楠压力，就试探着给他们一点。
不多，一人一千斤，但价格喊得贵，什么都不包要四块。
那两菜贩子想也没想就同意，干脆地拿钱买货走人。
那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照过来，现收到手的名片不下二十张，现又来了三个纠缠的。
周黍不想每天花费太多时间在跟人接触上，就通知所有人，说要给南兴区的菜贩子授权，有意的来竞标。
她的想法很简单，授权给七八个人，有限供给蔬菜，价格随市场调整，资金雄厚能吃下她随时扩张产能的优先。
这一通知，二十多个菜贩子大年都不过就来了，而且还各带了其它消息灵通的人来。
所以她对这三人道“你们去崔镇长那儿等着，今天商量好事，明天咱们现场喊价竞标签协议。”
协议一季一签，随时看表现决定换不换人。
就要送客了。
菜贩子拿到入场资格，兴高采烈地走了。
留下老严气成鹌鹑，但不得不耐着性子对周黍道“老钱拿了那钱，根本没进公司的账，公司怎么认”
周黍立刻摸出付款的凭证“二十五万不是小数，你们公司内部管理出问题，不能让我来承担。老严，咱们这几天聊了好几次，你知道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我也知道你耿直才被派过来接烂摊子。今天话放这儿了，你只要二十五万接下水库那烂活，以后我这边的项目随便你挑。”
又拿出另外一张小白图纸“你看看我的建设计划，自己再好好想。”
然后送客。
徐楠在外面听了个头包尾，直到老严晦气地拿着那白图纸出来，上面的线条密密麻麻，写满了办公楼，住宿楼，种植中心，水库水电等等字样。
她浑身上下出了几层汗，琢磨周黍哪句话是对别人说的，哪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想旁边去好好想想再找周黍聊。
但周黍趁热打铁，不能让徐楠就这么走，她赚了太多差价，得吐点出来支持四槐树镇的建设工作。
于是主动走出门，叫住已经在转身的徐楠“楠姐来了过年好啊正等你，快进来，咱们好好聊聊”
别的不多说，先支持她建个种植中心，再说建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