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开门红
两家肉汤的老板是跑不掉的,周黍选择先和陈庆元谈。
她坐在陈庆元所在的矮桌上，笑道“陈老，这蘑菇汤吃着还行吧”
陈庆元夸奖“很好。”
眼皮一掀,衰老的眼中有精光泄露“不仅味道好，在冬天养出这吃不死人蔬菜的方法更好。所以，你本意不是做肉汤生意，而是想买卖蘑菇吧”
周黍爽快点头“对呀,你老人家想买吗”
陈庆元点头“想，买些回去给老婆子尝尝味道。你想怎么卖是整批还是零售”
整批和零售，是周黍来这边后接触的新名词。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卢静插嘴道“零售就是你来蔬菜交易中心做个认证,通过毒性检测后，蔬菜才能流通上市，由不同的菜贩子分销卖给不同地区的很多客人；整批就是你跟他去蔬菜交易中心签个交易合同，他为你认证,但以后只能卖给他,他再去包装宣传和销售。”
周黍立刻明白，这就是直销和经销商两种模式了。
零售的话，生产和销售都需要自己操劳费心,但有可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整批则将生产之外的全部事情交给经销商处理，少劳神，市场会扩大，但一部分利益会进经销商的口袋。
两种方案都可以，但不能这么贸然下决定。
周黍就道“既然是老人家要品尝，就不说买不买的事。”
陈家和李家的纷争还没明朗化，自己的蘑菇卷入其中不利发展。
也不说卖不卖给他，只转头喊金澈“阿澈，给陈老先生装几斤,算是赠他品尝的。”
金澈响亮地应了一声，立刻将手上的汤碗给阿武，去旁边收拾蘑菇去了。
陈庆元看了会儿周黍，再看看被她指使也没意见的金澈，略笑了笑道“周姑娘，佩服。”
摸出钱包，留下一张十元的纸钞，接了金澈恭恭敬敬递来的蘑菇。
周黍点了点钞票，准备找钱，他却道“不必找零，我已经很久没吃得这么开心了。”
五毛之外的，都是小费了。
又道“周姑娘，不日将有人代我向你问好。”
就走入人群了。
周黍捡起那十块钱，手指弹了弹钞票的边缘，发出响亮的一声。
陈庆元果然要对付李家，所以找她这个掐住李家水源的邻居发好感卡了。
金澈见她开心，也兴奋道“黍姐，咱们的蘑菇不愁卖了。”
客人啊，源源不绝的客人，张美华夫妻两个忙得脚飞起，阿武帮忙端肉汤，一次上十碗也不够人抢的。
衬得隔壁特别凄惨。
周黍拿着钱，对卢静道“卢小姐，蔬菜认证怎么办”
邱山一直在旁边，懒洋洋看着一切发生“有什么难的号码给她，菜的抽检样品也给她，她给你办毒性检测手续，你交十块钱费用，等半个月就能拿证。”
拿了这个证，蔬菜才能进交易中心，才能参与各地菜贩子来进行的大宗采购。
没拿的，只能在这样的散市上流窜。
周黍明白了，立刻将钱推卢静面前，见她对着别人肉汤碗沉迷的眼神，亲自去拿蘑菇。
今天带了两篮子，不到六十斤来，已经清理和洗干净大部分，只剩下小半框约莫十斤重。
她掂了掂重量，最多几两供毒性检测所用，剩下的都算给卢静的见面礼。
卢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仅没推却，还大方道“检测用不了多少，但在边区，这个菜从来没人做过，我得给单位上上下下都报告一声。”
不仅要检测，还得分出去，各种真身上阵的试吃，确保重要的人都过手。
就要登记周黍的号。
卢静拿了周黍的，自然而然去看照片，见上面黑白投影，眉目清晰，五官如同描绘一般惊人。
忍不住瞥了一眼周黍的脸，虽然被面具挡了大半，但露出来的小巧下巴和红唇，比照片上惊人数倍。
果然是个绝色，否则怎么打动秦云榛那种人
事情办完，邱山开口“走啦，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上班”
起身，推着卢静往城门的方向走。
卢静无法反抗他的大力，只能随波逐流，但不太甘心。
邱山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看了，就算没有她，秦哥也看不上你。不如把这个事办好，在他面前挣个好印象才有以后。你不是一直想调回安全区吗咱们几个，除了秦哥，谁有那门路”
卢静的脸猛然赤红，干巴巴道“姓邱的，你嘴巴真臭”
周黍拿跟陈庆元碰上头，将两位镇山太岁送走，又顺手解决了蘑菇的认证，接下来就该两位肉汤店老板了。
她比较欣赏张美华，所以先叫他“张老板，你想买蘑菇”
张美华点头，放下手里的活，有点不自在地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买”
其实不必周黍张口，只想想蘑菇的难得和美味，就能推出一定不便宜。
如果太贵，买了会不会亏本
可不买的话，蘑菇肉汤的名声也出去了，隔壁赵家父子两个已经虎视眈眈，就差冲过来拉人了。
这一两个小时的功夫，不少客人都冲了蘑菇肉汤的名声来，把其他家的生意几乎抢了。
如果别人买了蘑菇来调味而他没有，岂不是很惨
越是这样想，他越焦虑，忍不住大声道“周老板，你看，一斤多少钱能不能每天供应”
周黍明白小生意人的担忧，也不吊他胃口，直接道“蘑菇保鲜期比较长，一次供货天都能用。如果你有意买，我七天供货一次，货也不多，总共就三四百斤的样子。至于价格，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所以能折扣到一块五一斤。你知道，这个价格在冬天是行价。如果你觉得太贵，那可以少买些，调整用量，肉汤的滋味一样好。”
提起生意，张美华的不自在就没有了，开始精明地计算起来。
一天能卖差不多一百斤肉，肉汤三四百碗的样子，若蘑菇用得少些，只用消耗一二十斤也够。
但加了蘑菇，一份肉汤套餐的单价可上调一两毛，而客人也会吸引更多。
横竖算算，是合适的。
他一咬牙“周老板，明天能不能先送一百斤”
价格就按她的定。
周黍颔首，就要同意。
但一直关注着的赵家父子绷不住了，也顾不上生意人之间的小规矩，他们跨过两家小摊的中间线，推开其它试图围上来的肉汤小老板，急切道“我我我，还有我们”
老赵赔笑道“周老板，还有我啊”
小赵更舔一些“周老板，是我有眼无珠，没识出好货来”
张美华不乐意多竞争对手的，但自家的客人拉了他家的桌椅板凳来坐，人家没说什么，他也就不好驱赶。
他只能赶紧站起来，拉了老婆去后面说悄悄话。
既然肉汤锅的竞争要起来了，势必要想些小办法胜出来。
老赵比张美华更有魄力些，他直接道“周老板，不如这样，你有多少货都全送来，小张用不完的全部同样价格处理给我”
小赵点头“周老板，咱们的肉汤锅胜就胜在量大实在，你要多卖给我们，我们一定能全给卖出去。”
老赵一唱一和“卖给咱们两家，你也不用麻烦着到处找客人，我们全包”
小赵再接再厉“我家上屠场买肉也是这么买，不管肉好肉坏，批发价全包。买回来我们自己分拣，然后再低价卖，其实就挣个辛苦钱。对我们来说，用你的蘑菇可能不会太挣钱，但对你是好事呀你想，越多人吃我的肉汤，是不是越多人知道你的蘑菇等以后你种得多了，是不是就能把生意做更大”
不约而同道“一块五一斤，周老板你还有多少”
父子两个这场戏，把周边的人都看呆了。
特别是金澈，虽然在城里读书，也被金凤凰和张弛带着见了些市面，但绝对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小生意人。
他对阿武惊叹“这样也行”
变脸也变太快了吧
阿武倒是比他见得多，以利益为导向的人太多了，比赵家父子夸张的有的是。
他道“一般人是扛不住他们的，但周姑娘冷静，应该可以”
果然，周黍没被他们一句接一句搞晕头，断然道“一块五是优惠价，给你们不可能。”
小赵立刻垮了脸，但赵老深吸气“周老板的意思”
周黍伸出两个手指“你们一块八毛，但我一次可以给你们两百斤。”
加起来三百斤，差不多就能将蘑菇房里的货出完，剩下的就是金家生日宴上的用量。
小赵就要点头，但还是老赵老辣，精明地加了一条“现场验货，必须是今天这样的品质，不然”
周黍笑了，这才是靠谱的生意人。
她点头“我原路拉回去”
但她又道“你们得现金交易，不赊不欠，并且立刻支付我百分之二十的定金。”
不到四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张美华的肉和汤全部卖空，蘑菇也一丝不剩了。
周黍盘账，她该给张美华五百五十元，但扣除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三十元定金，需支付五百二十元。
而老赵那边，则是收取七十二元的定金。
为了明确彼此的身份，三人写了一张简单的供货单，上面各自登记了名姓和号，以及家庭住址。
第一天上货，开门红了。
周黍数着有点瘪下去的钱包，心情是愉快的。
她对金澈道“阿澈，今天黍姐请客，你晚饭想吃什么”
尽管说
但金澈看她一眼，颇有些认真道“黍姐，生意才起步，咱们要节约一些，还是回家吃吧”
而且明天一早要送货，得早起采蘑菇。
周黍忍不住怕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开始有管事的意识了呀
然而在金澈心里，他只是想和秦云榛比，成为对周黍更有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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