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益州不得已
军中的不速之客都带来了震动。
李严眼看现在的气氛不对劲，问严颜道：“严将军，现在我军伤亡多少了？”
面对李严的质问，严颜和张任无言以对。
李严面色有些沉重，“伤亡莫非已经破万？”
严颜和张任依旧不说话。
李严呼吸有些重，再次道：“莫非已经过了两万？”
俩人依旧不说话。
李严震惊，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该不会死了三万多人吧？”
“唉……”严颜一声叹息，缓缓道：“如果可以攻破洛阳，那益州还可以获得片刻喘息之机。若无法攻破洛阳，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李严在帐中一遍遍的焦急行走，他只感觉脑袋里面嗡嗡的。
这次他来前线找严颜，也是刘瑁那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南蛮新王孟获向益州上书，说破南蛮遭遇天灾，需要益州救济。
可说是救济，其实更带着威胁的意味。
因为孟获的上书中说：“听闻大将军白加仁义无双，若益州无法救济，则上书大将军请求帮助。”
也就是说：打钱！不打钱我就投靠别人了！
刘瑁接到消息，立马就准备打钱。可群臣连忙劝住，那是南蛮啊！你现在把钱给了，那他下次再要呢？要的更多呢？
刘瑁也不是傻子，可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一面派别驾张松与孟获谈判，一面派李严去找严颜，告诉他不惜一切保住大军，再问问什么时候能带兵回来。
李严无奈只得把南蛮的事情说给两人听，两人沉默。现在该怎么办？一切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终张任说道：“其实我们别无选择，而且现在只有继续战下去了。”
“为何？”李严问道。
“如今损兵折将，如此回去，不但益州威望扫地，且再要征伐白加，已经绝无可能。”张任说道。
严颜也补充道：“情报通报，白加很可能失陷在了草原，因为草原下雪了。”
可李严何尝不明白这两人的想法，下次征伐不可能，损兵折将伤害益州威望，这些不过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带着十万大军来参加联军征讨白加，这就是为了解决刘瑁弑父杀兄的罪名。
这场征伐又注定不能损失太大，可面对青龙军，怎么可能没有多少损失就达成目标？
所以严颜这三军统帅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从一开始就是坐在了火山口上。
损兵折将要被处罚，劳师无功也要被追责，如今劳师无功再损兵折将，那简直可以被送上断头台了。
严颜和张任又何尝不明白这些，要不为什么吴懿这种绝对的亲信会被留在益州防御贾诩呢？
别看出征之前刘瑁百般拉拢，可两人终究是刘瑁用来留住大军的替罪羊。
杀头不至于，但是承担战败的责任绝对是他们两人。
李严也明白，一旦这两位看透了这其中关节，那想要让二人及时回益州就变得不可能。
只要攻破洛阳，那他们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刘瑁绝不可能再治他们的罪名。
所以，从出益州的那一刻开始，严颜和张任就只有死战一条路，这也是为什么明知另外两军保存实力，他们在被青龙军针对，却仍旧在全力战斗的原因。
李严想明白这些，就知道自己这次一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他拱手道：“如此，我就回去秉明主公。”
张任却缓缓起身挡在李严的去路上，笑容温和的一拱手，“李先生不如留在军中，任个监军吧。”
李严面色瞬间铁青，可他知道，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士卒死伤过大，如果这么带兵回去，那严颜和张任就绝不是简单的戴罪之身的问题，命是否还有都很难说。
而他李严，将会成为第三只替罪羊。
如果他硬要返回，恐怕把他直接扣在军中，甚至让他带兵冲锋都未可知。
看着张任那温和却决绝的表情，李严转向严颜，沉声道：“严将军是主帅，您也要扣下李严吗？”
严颜拱手微笑：“军前缺少智谋之士，锦衣卫黄权不可全信，正需要先生。”
话说得漂亮，意思却非常明确。
李严双目微眯，未待回话，张任再道：“请李先生给主公写一封回信，就说如今战事紧急，且白加覆灭在即，恳请主公准许死战。”
李严看向张任，见他依旧温和的笑着，却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李严也笑了起来，“哈哈哈，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之命确实是并不了解前线情况，既然白加覆灭在即，自当并力死战。”
三人齐齐笑了起来，严颜更是一挥手，“准备笔墨，请李先生手书。”
李严心中哇凉，可也无可奈何。只是他不会写什么自己的意见，更不会说现在不可退兵，只是对刘瑁说：战事紧急，联军不准轻退。
责任推给荆州和曹操，也是一个好大的太极选手。
联军的另一处营帐之中，诸葛亮和司马懿也正在与乐进沉默以对。
乐进问出了那句话，就静静的等着诸葛亮的回答。
“你当真要覆灭师傅的心血吗？”
这话问出，三人就沉默了。
一开始乐进并不在意，按照白加的指示，四小只要做什么，他就全力的辅佐他们，教导他们武艺，担任他们的保镖。
可渐渐地，他开始疑惑师傅的目的，直到司马懿对他解说：徐州可以验证！
等到验证完毕，司马懿对他说：师傅是为了剑指世家。
乐进明白了，心中念头也通达了。
虽然乐进出身也在大家族，但是不过旁支，也从没享受太多世家之利。
世家之害他却清楚，不论是土地兼并让自耕农无法生存，还是隐匿人口造成国家积弱，甚至他还能看到财富集聚之后引起的民乱。
所以凭借四小只鼓动世家，就像是司马懿在徐州鼓动那些世家联合抵抗一样，是把杀人的借口、整治世家的刀递给青龙军。
就像是他写下庞统名字的那份名单，那是索命的清单。
到了荆州，他也看到了诸葛亮他们的努力。可诸葛亮做的显然与司马懿又不相同。
诸葛亮出身世家，而且一直都在世家中成长，甚至荆州世家都是他叔父的故旧亲友，他怎么可能对世家祭起屠刀呢？
所以他在荆州看到了诸葛亮对世家的改造，他甚至怀疑诸葛亮是否在贯彻白加的意志。
直到洛阳在糜竺的劝说下开放了青龙寨的技术，司马懿为他解说：“世家是杀不尽的，师傅在给世家另一个选择。”
乐进不理解，或者说他看不懂其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