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洛阳风云（3）
有的世家大户跑过去兑换欠条，结果那边柜员不给兑。大户人家当然不愿意，就要跟对方争执。
柜员一句话就把那大户的狗腿子顶回去了：“我们鉴定不了大额欠条的真伪，只有各分行掌柜才能分辨。”
当然也有百姓被鉴定成假欠条痛哭流涕的，可却也只是骂那个用假欠条买东西的，但是竟然很少。
没有人怨恨青龙军，这是因为现场演示让那些人心服口服。假欠条放入水中过一会儿，墨会晕染开一些。但是真欠条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技术，竟然放入水中一个时辰，墨一点都不会散开，捞出来晾干还可以保持一定的韧性。
只是平时哪有人把欠条放入水中浸泡？宝贝还宝贝的不得了。
这些都没有让世家大族警觉，甚至连坐镇洛阳的军机处司马懿都没觉得这事情是针对他们的。
司马懿当时给出的评价是：郭嘉、荀彧这方式不过中规中矩，糜子仲也不过尚可而已。
世家大族那边也只是赶紧让人去找青龙银行排队兑换，他们手里面可都是真欠条，就算是鉴定，也不会鉴定到他们的头上来。
可很快，他们急眼了！
去青龙银行兑换欠条的下人很快反馈过来，“排队排了整整一天，结果没等上进去兑换。”
可他们没有觉得有太多不妥，毕竟现在兑换的人非常多，这并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第二天，他们派了更多下人，去更多银行门口排队，依旧没有排上，实在是人太多。
这一天，只有张超的家丁排到了队。
这家庭排队候，被问到要兑换多少欠条。家丁排队排的心急，就说要兑换五千两白银的欠条。
家丁被引入了后堂，按照贵宾接待。
可进入后堂，掏出欠条来之后，这家丁就迷茫了。
鉴定的师傅来了，把他那百两一张的欠条翻过来调过去的看，还找来蜡烛专门映照，甚至还找出水来浸泡，再晒干。
这还不算完，这位鉴定师好似拿不准，还找来其他几位鉴定师一起查看。
整整一天的时间，这位鉴定师最终确定了三张欠条是真的，给他兑换了三百两白银的法币。
这家丁想要发飙，可人家态度特别好。还告诉他，明天不用排队，直接来后面贵宾室就行。
众人都茫然了，咋的个意思？鉴定真伪这么费劲吗？
张超怒道：“你没说他们速度太慢吗？”
家丁道：“我说了，我说我还有要事。但是那鉴定师说：欠条一张百两，假欠条以假乱真，要事错了他们就要自己赔一百两。而且要事鉴定为假，我的家主也定然不会同意，必须要慎之又慎。”
众人听了，顿时憋屈了一肚子的委屈。
但是，人家说的好特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事情到了第三天，只要过了这一天，按照圣旨，市面上就将会禁止除法币之外的交易方式出现。
世家们急了，整个洛阳，甚至洛阳附近的兖州、三辅、司隶都出现了世家派出的怀揣欠条等待兑换的家丁。
第四天的黎明，所有人都觉得窒息的时刻到来。
市场上不但没有了商品，甚至连钱都没有了。
你去问一石米多少钱？没有人告诉你。因为不但没米，你用欠条商家还不敢收。
一大早，有商家收了欠条，就立即被洛阳令市监司请去喝茶。
整个市场一下安静了下来。
这诡异的安静没有持续太久，一直在吃进商品的青龙商会所属商号同时开门。
挂出的价钱让很多人倒抽凉气，他们到底……图什么？
最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米，米的价格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米，一石，五十钱。
不但是米，还有更多的平价商品开始进入市场。
当世家们蜂拥进入粮铺，进入各类青龙商号，甚至金祎在这时候抓着大把欠条准备扫货的时候，青龙商会下属商号统一口径：对不起，本店只收法币。
消息传给金祎，金祎嗤之以鼻，“只收法币？这让人怎么活？现在市面上有多少法币？”
他觉得青龙军决策者有点傻，他们只收法币，就能解决欠条流通的问题吗？难道大家都用欠条买东西，你还能把所有人都抓了？
小商人怕被请去喝茶，但是他们这些世家可是不怕的。
这些商户门前也有人在吵闹，可商户的理由很充分：我们分辨不了欠条真假，所以只收法币。
有些人拿出金银准备直接购买，可却再次被举报。结果是因为官府已经通知，现在市面上连金银都有假的，而且根本不辨真伪，必须专业人士才可辨别。
什么？你要出十倍的价钱购买？
立即有有人去报官，“大人，这人要花十倍价钱的欠条买东西，他的欠条一定是假的。”
“什么？他用的金银铜钱？那也一定是假的！”为什么这么多人举报？因为举报有奖，一旦查实，金额的五分之一给举报人奖励。
可真的如金祎说的那般，市场上没有多少法币吗？他很快就惊呆了。
许多商铺开门，都是统一口径：只收法币！
但是那些商铺，竟然有许多客人上门，老百姓手中竟然都有法币。
而再去看青龙银行门前那些排队的人们，竟然……大多都是些家丁、下人们。
穷人手中的欠条，已经都被兑换完毕！
世家们终究力量强大，他们纠集下人，将青龙银行围住，要求必须为他们兑换法币。
可只要一举报，洛阳令满宠带着兵马前来，立即将人全部抓走下狱！
法币，有着法的力量，岂容你们置喙？
世家们不敢闹市了，但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青龙银行之外。所以洪凡才来请示，是不是给世家增加兑换额度。
洪凡最清楚，坚定一张大面额的欠条，虽然比鉴定小面额略微麻烦一些，但是也有限。
甚至糜竺之前还下令，但凡百姓只持有小额欠条前来兑换的，那就只管兑换，不必真的验视。
可到世家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青龙银行暗中命令：任何一家分行，单日兑换总额不允许超过三千两，超过者，分行掌柜要单独说明情况，接受商会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