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差麴义多矣
多年不出山,毕岚早就没有了那一副太监模样,肥胖的身躯变得精壮,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风吹日晒的庄稼汉,可他却自然乐在其中。
青龙军学工学院的北院院长,受到万千学子的尊敬,被工匠们尊称一声老师,甚至有许多文士跟着毕岚学习。
当幽州的矿藏不断被找到,整个太行山的冶炼事业开始向北方迁移,毕竟太行山比起现在青龙军的体量太少了。
短短时间,幽州的人口恢复到了公孙瓒参加讨董联军之前的水平。
可公孙瓒没有动,他按照管宁的要求,好好的驻扎在自己的营帐中,等待着巡边的御史大夫的到来。
那边踏顿也没有大动作,一副要与公孙瓒对峙到死的样子,甚至偶尔还派兵跟公孙瓒打一仗,反正打了十几仗,就死了一个人。
还是因为乌桓勇士太耿直,见到公孙瓒的兵就要上去砍,智者乌延带队生怕伤了跟大汉的和气,自己上去砍死的。
公孙瓒和踏顿做戏做全套,也是费尽了心力。
管宁就住在边城任县,随时对两人的表演进行指导。偶尔夜深人静,还拉着公孙瓒和踏顿一起喝喝酒。
之所以俩人这么相安无事,也是管宁找他们确实有事,因为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就在这彼此对峙中,三方达成了协议。
踏顿与公孙联合进入鲜卑区域,彼此配合行事,以管宁的命令互相协调。
踏顿与公孙联军彼此战利品各自分配,联合取得的战果根据战损来分配最终成果。
鲜卑人口按照战利品方式分配,由管宁在原乌桓人口的价格基础上提高一成,女子提高三成收购,商人直接到战场收购,由双方兵马负责护送。
鲜卑土地由管宁收购,乌桓和公孙都不得占有,但是管宁可以雇佣乌桓人为青龙军牧马。
至于鲜卑人的财宝和牛马,那就是谁抢到归谁,想卖管宁就收,不卖也没关系。
等待董承的过程中,鲜卑那边还毫不知情,这边已经把他们分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公孙瓒也在计算自己的收益,他的军粮是管宁那边借的,士兵后续还可以在幽州招募,他基本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等有了钱就可以招募到更多的兵马。
荀彧的书信送来了,直接被管宁交给了公孙瓒。
公孙瓒看着那封要求特别“照顾”董承的书信,也是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他与关靖商量,关靖猜测的很明白,“这是荀令君让我们帮他排除麻烦。”
公孙瓒一声长叹,“唉,军械、粮草,甚至我们的幽州皆在青龙军之手,如之奈何?”
关靖却一拱手,“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公孙瓒毕竟是狠人,他去找管宁交底。
他谦卑的站在管宁面前,“先生,我已有决断。”
管宁笑道:“将军如何决断?”
“既然是巡边,自然是要让御史大夫去见到沙场。所以等他来到,我会带他去与踏顿打一仗,届时刀剑无眼……”公孙瓒露出了狠厉的表情。
管宁却摇头,“踏顿是我们的好兄弟,乌桓是我们的兄弟之邦,怎么能把杀御史大夫这么大的事情用来坑害他们呢?”
公孙瓒气息都是一窒,“先生认为该当如何?”
管宁抽出一封书信再递了过来,“主公回京了,也送来了书信。”
公孙瓒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白加给他直接写信了?而且还是在董承的事情上。白加一定会逼迫他,一定会把他玩死。
因为上次已经被玩过了一次,公孙瓒对白加出手还是很有经验的。
他接过书信,匆匆看完,就惊呆了。
白加的书信写的极其浅显,甚至就是大白话:一定要把伏完、董承完整的送回来。
不让杀了?这什么意思?
公孙瓒看向管宁,“先生,可否解惑?”
管宁一摊手,“我无惑,惑是你的,我怎么给你解?”
公孙瓒懵了,他回去找他帐下唯一可以商量事的谋士去了。
可谋士关靖也懵了,这是啥意思?杀到一半,不让杀了?
就在这纠结中,董承到达了任县。
管宁当然不鸟董承,因为他管宁在朝廷没有官职,他的官职是青龙军纠察部部长,这不过是白加的家臣。
公孙瓒照例接待,照例开宴会为董承接风。
董承原本战战兢兢,见到公孙瓒接待的流程行云流水,而且给他行礼的时候也是面带愁容。
董承暗道,这应该是跟踏顿打的不顺畅,所以才忧愁啊。
一路走来,看到幽州一片繁荣景象,董承倒是觉得公孙瓒这人确实有些本事,也就起了结好之心。
这位御史大夫也逐渐安心下来,对公孙瓒颇为亲切,甚至为公孙瓒敬酒,歌颂他他打乌桓保家卫国。
董承更是拉住公孙瓒的手,亲切道:“公孙将军真乃不世之才,短短时间,幽州已经一派勃勃生机。”
公孙瓒脸色更苦了,就像吃了一坨大便,然后你旁边还有人夸你,“哎呀,你真厉害,竟然敢吃翔。”
可他能怎么着?白加不是说了吗?要完整的送回来。
董承见公孙瓒表情有异,就觉得一定有戏。开始表达皇帝对公孙瓒的想念,还有这些年汉家天下对天下万民的影响。
公孙瓒听得腻歪的不行,脑中的疑问就愈发的大了。
当踏顿例行要跟公孙瓒演戏的时候,公孙瓒干脆高挂免战牌,拒绝了。
踏顿也有点懵,说好了彼此演对手戏,你怎么就直接罢演了呢?
踏顿当然不在乎什么董承,他在乎的是鲜卑,演戏也是演给鲜卑看的。
按照计划,他会被公孙瓒打得大败,然后向着草原深处遁逃,然后靠近步度根的领导,等公孙瓒追来,然后一起给步度根一个惊喜。
可现在戏才演到一半,你这算是怎么个意思?毕竟鲜卑很强大,不是他们乌桓能够比拟的,不用点计策根本打不过。
于是踏顿命令之下,乌桓派出了自己的族弟楼班前来问话,结果发现公孙瓒浓重的黑眼圈。
楼班毕竟年轻,还以为公孙瓒这是虚耗过度,忍不住道:“我乌桓有巫医,可以配出一味神药……”
公孙瓒烦恼的摆摆手,“我是因为这个吗?从冀州回来,我就没了这些想法了。”
楼班愣住了,“那将军是怎么了?”
公孙瓒觉得这话也没法跟乌桓人说,只能婉转道:“别人把他的仇人送给了你,却让你保护他的仇人,你说,这个该怎么办?”
楼班愣住了,仇人都能送到你的身边?那个“别人”为什么不自己把仇人砍了?
见楼班一脸蒙圈,公孙瓒也知道说了白说,摆摆手,“去吧,告诉踏顿,我先解决了内部的麻烦,然后我就去追他。”
楼班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悻悻道:“我们不理解你们汉人的那些弯弯绕,但是我知道,我的仇人肯定要死,不管我把他送到哪里去。”
楼班走了,公孙瓒陷入了继续的纠结。
这边公孙瓒还没下定决心,只能陪着董承巡视,甚至还带着他跑到踏顿的营寨外边观望。
踏顿听到楼班说公孙瓒接到了一个要杀的仇人不知道该不该杀,他就带兵去帮公孙瓒杀。
结果公孙瓒带着董承就跑,甚至为了保护董承,两个骑兵还被踏顿给抓走了。
这下踏顿也迷茫了,到底是不是仇人?至于这么拼死保护吗?
纠结的公孙瓒没搞明白,但是他接到了管宁的传讯:“将军为何还不决断?差并州麴义多矣。”
公孙瓒立即问手下人:“并州麴义怎么了?他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