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相似的脸
偏殿的火势在宫人们的努力下已经渐渐得到控制，可即便如此，从墙外看去那滚滚浓烟直冲天际的场景也能将人吓个半死。
姜棠一进来，就看到乱作一团的宫人中那道最最高大挺拔的身影。
而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粉色宫服的女子，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明明人都已经出来了，可她手臂还是死死抱着他不放。
从姜棠的角度看过去，直看到男人被染脏的脸，可有些过于粗壮的眉毛。
看得出来，他这一趟，是有专门做伪装的。
“棠棠？”
萧胤寒压低的沙哑嗓音中带了几分迟疑。
从将人抱起来的那一刻，他是感觉都爱有些不对的。
比棠棠更重一点了。
他试图让少女抬头，可是她死死抱着他，就是不肯松开。
就在他要狠下心将人一把扯开来确认的时候，就听到有紧张关心的对话声从身后传来：
“海棠，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里面呢！”
“对啊！我也是，你没在就好，这火好大啊……”
再次捕捉到“棠”字，萧胤寒猛地回头超发声出看去，然后便看到一个正在温柔通常她人说话的少女。
她背对着他，仅仅只是个背影，萧胤寒的心却狠狠一个战栗，一瞬间时空仿佛都定格了，所有声音从耳边消散，他控制不住目光贪婪地看着她。
【宿主，男主在看你啊！他发现你了！他走过来了，走过来啊啊啊啊！】
系统在姜棠脑海里激动尖叫，姜棠却好像没有一点反应。
她面不改色地同关心自己的小宫女说着话，说自己是替姑姑去办事了，所以下午不在。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仿佛不知道那人就在身后。
萧胤寒一动就感受到了阻力。
他俊眉狠狠一皱，再看向怀中人时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怜惜了。
他只需要稍一使劲，怀中的小宫女就被毫不留情的狠狠掷到地上。
“哎哟~”
“呀~”
宫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小宫女发出吃疼的娇啼，众人都诧异的看过去。
姜棠同样了也看了过去。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被地上的小宫女，接着，察觉到一道一道灼热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死锁着自己。
她有些疑惑地朝四周望去，就对上一双深邃的、激动的幽深眼眸。
对视的那一刻，她似乎就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少女脸上柔软的笑渐渐消失了，眼睫轻颤，眸中似有星辰摇落。
即便脸色苍白，依旧很美。
但是那表情，并不是开心的样子的。
“棠……”
萧胤寒唇瓣轻动，只唤出了一个字，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少女忽然转过身就跑了。
她乌黑的发被风吹得扬起，粉色的裙衫轻烟般从青砖灰墙的走廊掠过。
没有惊讶。
没有留下一句话的。
她就这么决绝的、毫不留恋的转身跑开了。
萧胤寒一愣。
后知后觉的钝痛在心脏蔓延。
不可以！
不能让她离开！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
“怎么回事儿？怎么起的火？”
一道有些粗鲁、不耐烦的男声忽然传来。
就在刚刚少女逃跑的走廊尽头，一队带刀侍卫出现了，正好将他的目光挡了严严实实。
不能再追下去了。
萧胤寒知道的。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他就能和她说话了。
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天涯。
-
“……起火的原因尚且不明确，下午殿里应该是没人的。也没点过蜡烛灯火什么的是……”
“有的，嬷嬷，有人的。”
有宫人低声打断年嬷嬷的话，然后指了指从刚才就站在后面的小宫女。
“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就是她。”
听到宫人这话，原本在问话的侍卫长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利箭般冰冷的眼眸猛地射向那还在不停咳嗽的小宫女，语气十分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小宫女的咳嗽声停了一下，然后再众人的注视下，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虽然染了污黑却难掩天生丽质的容颜。
问话的尚没反应，边上终于看清她容貌的小宫女们却是一愣：
“咦、她长的和海棠……有点像啊。”
“海棠？”
侍卫长不是没见过漂亮的，虽然有点惊讶冷宫中竟然藏了这么个宫女，但是对方的美貌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
很快抓到关键词：“海棠是谁？也是打扫这个偏殿的吗？”
在得到年嬷嬷的确认后，他当即下令：“人在哪里？马上叫过来！凡是和这偏殿有关的人，一个不能少的，全部叫过来!”
年嬷嬷脸色一下垮了，苍白的吓人，比之刚才听到偏殿起火还是紧张。
海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是可以见人的吗？
-
“你在呢吗了？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凳子上有针扎你吗？”
徐妃两年有些嫌弃得开口。
“当然不是，是……”
六皇子眼珠子一转，立刻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这不是听到冷宫起火了吗？这夏季天干物燥，真要小心点才行啊。”
看来这个借口不错，徐妃两年似乎相信了些。
边上的大宫女受到六皇子的求助，低头开口：“刚要和娘娘说这件事儿呢，听说那边火势已经扑灭的，不过闹地有点大，已经传到了皇上那里了。”
“父皇也知道了？”
六皇子猛地冲椅子上站起来，动静有点大，都撞到了身边的桌子，连带着上面的茶水杯都差点被赚翻。
“你又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这本就是你父皇的后宫，这事儿让他知道很奇怪吗？”
六皇子那不值钱的样子让徐妃娘娘很是嫌弃，不知道自己家族兄弟子侄个个聪明，自己在家时候也是个厉害的。
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老六这个废物玩意。
除了好色，简直一无是处，要不是宫中管理森严，她都要怀疑自己儿子被人掉包了呢。
看到自家母妃又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六皇子简直要被气死了。
他母妃自己就是个不着调的，大冬天想要游湖钓鱼寻找意境，结果把自己钓进湖里的家伙，居然还嫌他笨？
他真是……懒得理她！
“我出去看看，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怕再待下去被他母妃气死，六皇子干脆直接出去等了。
“去吧去吧，也不知道好好减减肥，看看其他皇子一个个玉树临风的，多好看。再看看你那大肚子……害，夏天这么热，你没事儿少进宫，免得看到你就烦！”
徐妃娘娘毫不掩饰嫌弃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六皇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地上。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吃水果的女人。
好像说一句：“你以为i自己很瘦吗？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都快有两个父皇那么大了，还嫌我胖！我胖是胖，怪我吗？明明是你遗传的！”
心中万般怨念，到嘴却只有一句：“是，儿臣遵命。”
没办法，天大地大，孝道最大、
他可不敢做出气死老娘的事儿来。
大概是宫里出了四哥那一个专气父皇的不孝子，所以父皇在“孝道”这一块尤为看重。
若是知道哪个儿子不孝，定然不会放过。
可以说，他们这群兄弟都是某人任性下的受害者。
同样事儿简直一说一箩筐，不过好处也是有的，不孝会挨揍，但反过来只要孝顺父母，父皇的赏赐也是不会少的。
真是……一言难尽啊。
心中吐槽完他不靠谱的母妃，六皇子快到宫殿门口时，脸色已经从憋屈不满化作紧张不安了。
“娘的，这火这么大，总不会是他放的把？”
一出来就看到冷宫上面还未散尽的白烟，六皇子心中咯噔一下啊，一瞬间只觉得天灵盖都在发凉。
他忽然对他家疯批四哥的底线很是怀疑。
“你说我何必蹚这浑水呢？我在家吃喝玩乐逛酒楼不香吗？”
“不出事就算了，一旦出事……他不一定会出事，但老子一定会倒霉！”
啊啊啊啊，为什么早没想到呢？
六皇子越想越心慌，他仿佛看到父皇得知是他带萧胤寒进来，让他去放火烧了冷宫。
然后他一气之下，把萧胤寒给禁足，然后把他来个抄家流放飞场景……
“我不要！”
六皇子猛地尖叫一声，就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干脆提前跑了的时候，忽然被人狠狠锤了一下。
“你不要什么？”
一道格外压抑沙哑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六皇子一回头就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陌生是之前没见过，熟悉则是他亲眼见着这张脸的诞生，并将他作为随侍带进宫中。
“四、四哥，你回来了？”
六皇子眼睛那叫一个亮啊，他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这么渴望见到这个混世魔王。
“回来了，立刻带我出宫！”
萧胤寒眉头紧张，仔细看动作还有些僵硬别扭。
“好好，这就走、走……”
六皇子的声音卡了一下，瞳孔微缩。
好家伙，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从四哥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烟的味道？
再仔细看对方头发上，似乎还夹杂着没有处理干净的灰烬屑沫，身上的体温也高的古怪，就好像中暑发烧了似的。
这些细节一结合就好像他真的是……刚从火场里跑出来。
“不是、那火……那火不会真是你放……”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可是……”
六皇子还想逼逼，但被他家四哥能杀人的目光一威胁，他瞬间安静如鸡。
“好嘞，我们走！”
一旁的永春宫宫人虽然隔得有点远听不清楚小主子在说什么。
可单冲动作神态来看，他们家六皇子怎么就那么……嗯，谄媚兼狗腿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
这边，萧胤寒被六皇子掩护着低调离开后宫。
那边，姜棠刚刚回到房间就收到通知，那来调查的侍卫点名要见她。
【宿主，怎么办啊？你要见吗？你接下来还要想办法去避暑山庄呢，会不会被耽误？】
系统是真的紧张，而和它一比，姜棠也是真的稳：
“见，当然要见。不过是换个方法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柜子里乱翻，然后翻出一张有点像纱巾的手帕，在脸上比了比。
确认大小正合适后，她松了口气。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呜呜，宿主你真好，系统这辈子跟定你了！】系统感激的说着。
换来姜棠一僵：“……那倒也不必。”
系统：……能让它再感动哪怕那一会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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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海棠到了。”
见到姜棠走进来，年嬷嬷有些谄媚的对侍卫长说到。
那侍卫一如既往的棺材脸，看到姜棠的第一眼就是狠狠皱起了眉：“让你过来为何要遮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还不快把面纱摘下！”
姜棠还没说话，年嬷嬷心头一跳：完了，海棠这脸……今日怕是遮不住了吧？
“她脸上有些不适，还请大人体谅，就让她戴着面纱说话吧。”明知道没用，年嬷嬷还是试着为姜棠说两句好话。
姜棠也趁机道：“嬷嬷说的没错，奴婢脸上有伤，怕吓到大人还请大人……”
“少说废话，让你摘你就摘！”
侍卫长一个眼神，边上就有手下一个健步上去一把扯下了姜棠的面纱。
然后大家就——
“啊！”
“海棠你的脸怎么了？”
“好可怕啊！”
“妈呀！”
刚刚最先动手的侍卫更是吓得脸色大变，慌忙将姜棠遮脸的纱巾丢开，生怕被传染到了。
姜棠露出难过的表情，等把人吓得差不多了，才不慌不忙的又遮住脸：
“回嬷嬷，我方才去了一趟芳嫔娘娘的宫殿……”
芳嫔……
一句话，大家瞬间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再看她时，也多了几分同情。
侍卫却听不懂：“芳嫔……芳嫔娘娘怎么了？”
年嬷嬷闻言回头，露出一个复杂纠结的表情：“大人，你听奴婢说……”
【宿主，不愧是你啊！】系统真心夸道。
姜棠嘴角刚刚勾起又消失了，抬眸对上了站在不远处一直冷冷注视着自己的陌生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