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要乱发誓
【林清远似乎看穿了虚妄的想法，神色淡定从容，不见分毫波澜：
“所以，你想和我再赌一局？”】
虚妄张开双臂，目光扫过观战席上的众人，转头看向林清远，挑起一边的眉毛坦然点头：“你猜的没错，赌注就是在场的所有观众。”
“还有，屏幕外面偷窥我的所有眼睛的主人。”
第一句话林清远听懂了，第二句却没听懂。
“我的对手是谁？”林清远说，“如果还是你的玩具，要是再被我弄坏了，你是不是又要出尔反尔？”
毕竟，虚妄带给人的印象，就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精神还有点癫狂。
作为异能者的宿敌，又喜欢耍无赖，手里还握着几百条鲜活的生命。
这样的对手，毫无疑问，相当棘手。
“你这话真的挺让人伤心。”虚妄蹙眉，伸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意，但你不能对我如此绝情。”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宿敌，是命运让我们相遇。你我之间的羁绊，可不只是一生一世。早在一万年前，我就对你感兴趣了……”
说到这里，虚妄诡秘一笑，加重了说话的语气：“赵大将军。”
林清远心头一震。
关于他前世的秘密，除了他自己和那位神秘老者，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
可是为何，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家伙，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看虚妄的表情，尽管有些浮夸，却并不像在开玩笑。
纳兰梦泽看看虚妄，又看看林清远，满脑袋问号：“什么赵大将军，我怎么听不懂？”
虚妄随手变出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鸡，你不知道吗？你的这位小兄弟，来头可不简单呐，他就是万年之前，带领军队，统一整个大陆的战神——赵飞。”
纳兰梦泽噗嗤一下笑出声：“你编故事怎么也要编的像样点，那位大将军可是冷面战神，冷的能冻死人的那种。”
“我们清远平易近人，随便撩一撩都能面红耳赤，说话都说不利索。”
纳兰梦泽笑的前仰后合：“他俩怎么能是一个人？你是在搞笑吗哈哈哈~”
林清远看向纳兰梦泽，面色一沉：”所以，你是在嘲笑我吗？“
老实说，被当众揭老底的感觉，相当的酸爽。
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为了两人友谊的小船，纳兰梦泽轻咳一声，当场伸出翅膀，指天发誓：
“我保证，我刚才绝对没有嘲笑兄弟的意思，如果说谎，天打五雷轰——”
话音未落，竞技场上方的天花板，忽然凭空消失。
一道血色惊雷从天而降。
林清远见势不妙，开口想要提醒对方，但已经来不及了。
血色闪电不偏不倚，精准命中金雕的脑门。
纳兰梦泽浑身僵硬，身体表面一片漆黑，异能失效，变回人类形态。
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嘴里吐出一口黑烟，再也不动了。
从纳兰梦泽被雷劈中，到气息断绝。
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方才还在微笑的虚妄，此时却已换了一副表情，银灰色刘海下的那双眼睛，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蕴含着恐怖的深蓝风暴，语气漠然：
“大将军，我只是满足了他最后的心愿，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纳兰梦泽是个话唠，说话的语气也很欠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
可是即便他有再多缺点，也是和林清远出生入死的兄弟。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虚妄亲手杀死。
林清远所有伪装的从容和镇定，都在这一刻宣告结束。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激动。毕竟我弄坏了你的玩具。”虚妄收起阴鸷的眼神，笑的春风满面，“但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用玩具测试挑战性。”
“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改变规则，亲自下场，成为你的对手。”
“这场赌约没那么严格，所以不会有任何时间限制，只要你能打赢我，作为赌注的那些异能者，便能重回学院。”
“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做了一场并不清晰的噩梦。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说到这里，虚妄扯了扯一边的嘴角，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林清远，像是一头想要得对手夸赞的豺狼：“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
林清远的声音降至冰点，反问道：“把我的兄弟当玩具，随意虐杀，你还觉得自己很体贴？”
“你不这么认为就算了。”虚妄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为了和你见面，等待了整整一万年之久。”
虚妄的语气像是期待，又像是在讽刺：“这次总要亲自试一试，那个战无不胜，前无古人的战神转世，究竟有多少能耐。”
他望着林清远的眼神，像是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垂涎欲滴：
“当然，如果你输了，我也不会杀你。但这场比赛的所有观众，都会出局。等到你变得足够强，我还会再挑选新的观众，作为赌注的筹码。”
“朗耐特学院里那么多异能者，够咱们玩好几局游戏了。”
虚妄伸出修长苍白的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猛虎高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最终变回人类少年的形态——
虚妄诡秘一笑，苍蓝色的双眸闪过一抹轻蔑之色，语调轻佻：“大将军，开始你的表演吧。”
“为了在场的所有观众着想……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作为荒诞之源，虚妄视人命如草芥，所有的生命，不论是什么物种，在他眼里都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如果这一次，林清远输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学院里的几百号学生，在自己眼前被处以死刑。
所有和他有交集的，以及没有交集的人，都将成为这场赌约的牺牲品。
林清远没有选择的权利。
在这座浮空之境，虚妄掌管着整个世界的主导权。
跟他谈条件是毫无意义的。
这一点，早在林清远见到虚妄本人的时候，便已经洞若观火，了然于心。
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赢下这场比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全场数百位同伴的性命。
林清远伸出左手，沉声唤道：“玉龙弦月！”
竞技场外围的墙壁，似乎被外力撞击，猛地一震。
“轰！”
玉龙弦月宛如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青碧色尾焰，洞穿了比城墙还要坚固的大理石墙壁，飞到主人手中。
林清远握住玉龙弦月的刀柄，瞬间发动异能【光速】，化作一道金色闪电，冲向站在竞技场对面的虚妄！
虚妄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极度兴奋的光彩，像是猎食者看到美味的猎物，嘴角扬起的弧度，疯狂又贪婪！
虚妄的身影凭空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林清远眼前。
双方之间的距离，仅有咫尺之遥。
玉龙弦月撕裂空气，刺向虚妄的胸口要害。
虚妄身形侧转，避开名刀的攻击轨迹，手心一道血色闪电窜出，直直劈向林清远的眉心。
林清远见状，立刻收刀，侧头险险避开血色闪电。
虚妄可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林清远躲开闪电的同时，一只被闪电包裹的拳头，向他胸前轰了过来——
这只拳头的移动速度，甚至超过了刚才的血色雷霆。
林清远想要躲避，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他当机立断，用内力瞬间运转【御龙之印】，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用右手，硬接虚妄蕴含着恐怖雷霆之力的一记重拳！
手掌与重拳相撞的瞬间，林清远的手心爆发出炫目的金红色火焰。
这正是蕴藏在林清远体内的异火【燎原】！
【燎原】出现的刹那，整个竞技场的温度瞬间直线飙升。
就连吸进肺部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而滚烫——
林清远抬眼，少年原本深邃的黑瞳，如今已然被明亮的赤金取代，仿佛两颗冉冉升起的太阳，耀眼到不可逼视。
林清远周身的气场也变了，恐怖的威压肆无忌惮的释放而出，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皇，睥睨世间万象，唯我独尊！
虚妄对上那双宛如烈阳的眼睛，心底竟然泛起一丝源自本能的恐惧敬畏。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强烈危机感，简直让他欲罢不能，兴奋到战栗。
虚妄眼中的距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疯狂，像是失了智的猛兽，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全力！”
“拿出你所有的底牌……倾尽所有，亮给我看！！！！”
林清远面色平静，眼中的怒意却在不断攀升，一字一句的道：
“如你所愿。”
他随手扯了扯胸前的领带，动作粗暴而狠厉，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连猛虎都要肉跳心惊。
此时的少年，和之前那个仿佛春日暖阳的男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玉龙弦月的刀身，包裹着凶猛的金红烈焰，刀光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犀利的半月形轨迹。
这是一记简单粗暴的竖劈。
但是速度却极快，甚至比虚妄之前的重拳更快几分！
虚妄双眼眯起，分毫不敢怠慢，双手在胸前展开，每根手指都拉出一道闪电，闪电在身前交织成蛛网的形状。
密集的电流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这是虚妄最拿手的招式之一，名唤【血雷盾】。
虽然说是盾牌，但实际上，【血雷盾】的本质，并非普通的防御。
它的原理，是把冲入雷网区域的招式，切割分解，并吸取其中所蕴含的潜在能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强化雷电的伤害。
刀锋与血色雷网相撞，刀刃上的火焰，像是附骨之蛆一般，迅速在蛛网状的雷电上四散蔓延。
雷网企图将火焰分割吸收，但却受到了火焰强烈的反抗。
双方互相撕扯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林清远骤然发力，玉龙弦月蕴含的力量，宛如泰山压顶，集中一点瞬间爆发。
【血雷盾】根本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刺啦一声被一分为二！
虚妄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血雷盾】，居然就这么被对方给破解了？
战场之上，片刻的分心都会被对方瞬间察觉。
就在虚妄情绪产生波动的一瞬间，林清远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毫不客气，用了十成十的力。
虚妄如炮弹倒射而出，落地后滑出几十米才停了下来。
虚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双手展开，嘴角却扬起一抹弧度，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癫狂的笑容：
“桀桀桀，我还是第一次被异能者揍趴下，这种感觉真奇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桀桀桀桀桀桀~”
林清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笑声。
这个虚妄被揍了，还能笑的如此猖狂。
而且笑声中的兴奋之情简直要溢出来。
虚妄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晃动脖颈，骨头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他随时都会变异：
“大将军，我承认，一开始有点轻视你了。”
“但从现在开始，情况就不同了。我打算动真格了，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虚妄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苍蓝色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醒目的深红，眼睛里仿佛有汪洋血海汹涌奔腾：
“我怕我太兴奋，下手太重，让你一命归西。”
林清远手持玉龙弦月，赤金色的双瞳不怒自威，声音不喜不悲，像是千尺深潭没有任何波澜，毫不客气的回敬两句：
“嘴上功夫都是虚妄，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这句话一语双关，讽刺意味十足。
“我平生最讨厌雷声大雨点小，只会满嘴跑火车的废物。”
“废物”两个字一出。
虽然听起来云淡风轻，语气不重。
但是落在虚妄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杀伤力十足。
虚妄成为巅峰之前，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总是会被同伴耻笑是个废物。
可以说，“废物”这两个字，在虚妄这里就是禁忌一样的存在。
林清远无意中，触碰到了虚妄最不愿被人触及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