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四：白芨2
吴锦然听着她的话有些微愣。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面前的人，却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恍惚间，他又有些怀念那个对他说话随意的白芨。
不知不觉，吴锦然跟在她后面走到了前厅。
里头正聊得一片火热，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芨垂着头，小心地站到宋婉江身后。
“怎得空着手回来的？”
吴二夫人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多问上一句，就看见赶来的丫鬟匆匆靠近，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随后是她怒拍桌子的声音。
“没想到我院里还有那些个嚼舌根的，给我去查，看那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只要说过的，一律发卖！”
“是，二夫人。”
丫鬟抖了抖身子，赶忙又退了出去。
看到走到门外的吴锦然时，丫鬟正准备出声问安，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随后里头吴二夫人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
“白芨啊，那些丫鬟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是婉婉的贴身丫鬟，也就是她的贴心人，我们吴府自然不会把你当下人看待。”
话音刚落，宋婉江就猜到了个大概。
她看向自进屋后就一直垂头安静的白芨，还未待人出声回话，就替她接过了话头。
“白芨和冬青一直护着我，同母亲身边的灵溪灵璧一样，那些日子若不是白芨聪慧，许多事，我兴许都做不了，所以她们俩确实早已算不得丫鬟，往后，我还要替她们寻个身份，让她们出去嫁人的。”
顿了顿，宋婉江又带笑看了过去。
“所以我就厚着脸皮劳烦二舅母，替我们白芨出出头了。”
话音刚落，后头的白芨就赶忙走了出来，一下就跪到地上。
“奴婢不敢，适才并不是什么大事，姑娘和几位夫人不必为了奴婢的事闹心。”
在吴氏面前，宋婉江的称呼自然也改了过来。
“这丫头，快起来说话。”
吴二夫人将人叫起，不经意间打量了白芨一圈。
吴家大房因为官职，娶亲定是要看重门当户对，可对她们二房来说，比起身份，更看重的是身家清白。
毕竟自己儿子没有踏进官场的打算，所以贤惠聪明些的姑娘，更能入她的眼。
吴二夫人心里头正盘算着，却听白芨的声音又接着传了过来。
“奴婢不嫁人，奴婢只希望能一直跟在姑娘身侧。”
“这是什么话。”
宋婉江看着面前红了眼的白芨，知晓她应当还是伤了心。
“左相府出去的人，在哪里不能挺直腰板？回头我让大人去替你寻个好的，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吴氏见状也点头附和道：“婉婉说得对，到时候你就安安心心的挑夫婿。”
屋子里的人借着这个话头又聊了起来，气氛又回到了最开始时的热闹。
午膳之际，一大家子人围在了一起。
魏庭鹤一直替旁边的人添着菜，直到宋婉江抬头瞪了他一眼，他才收回了动作，只是没一会儿，又开始替她寻着她爱吃的东西。
吴大夫人看着没忍住笑出声，也顾不上食不言寝不语，只朝着吴氏看了过去。
“小妹这女婿，当真是天下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一瞧，就知道是把婉婉的喜好摸了个透。”
宋婉江有些羞涩地垂下头，却听魏庭鹤的声音传来。
“这倒不算什么。”
听闻此话，吴大夫人有些惊讶。
吴家虽不用女子来给夫君布菜，但却也没见着处处让男子动手的，何况还是身居高位之人。
想罢，吴大夫人看向一旁的白芨。
“难不成往日在府里，你们大人照顾的还要更细致？”
“是呢，吴大夫人。”
见魏庭鹤和宋婉江并未有打断之意，白芨点了点头，又接着回话。
“往日在府里，大人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姑娘吃不好睡不好，都没有奴婢们插手的份。”
几人顺着这话笑开了。
吴锦然抬头看过去，只见白芨目光温柔，在说起府里头的事时不急不缓，确实没了最开始那副毛躁的样子。
可细看之下，却又觉得她眉目间新添了一抹娇俏，像姑娘家说起爱看的话本子，忆起里头让人难忘的事物，带着些许向往和憧憬。
吴锦然下意识笑了笑。
刚刚她说的不想嫁人那话，大抵也还是觉得受了委屈，不想在众人面前多提罢了。
既如此，他还是得寻个机会，同她好好道个歉才是。
回府之后，宋婉江又唤来了白芨。
她认真地瞧着面前的人，想起适才在吴府门口同众人告别的场景。
吴锦然的目光一直在哪处打转，宋婉江不是没看见，只是若说情意，约莫这两人也还没到那一步。
不过能让她这位二表哥时不时念叨两句的，除了亲人，倒也只有这个丫头了。
想罢，宋婉江看着她，带笑道：“往后受了委屈，直接还回去便是，之前你那性子也极好，不用如此收敛。”
“夫人”
白芨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夫人好不容易才过上顺心的日子，奴婢不愿给夫人添麻烦，何况奴婢碰到的都是些小事，不过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罢了。”
“没有什么小事大事，我现在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左相夫人，难不成连你们也护不住？往后别说丫鬟了，就是我那二表哥惹了你，你也不用收着，自有我替你做主。”
听见自家夫人说起吴锦然，白芨又垂下了头，语气比起适才低了些许。
“那如何使得，他也是主子。”
“可他并不见得愿意当这个主子。”
宋婉江笑了笑，想起二表哥让她寻个日子，带着白芨出门一事。
想了想，她又接着开了口。
“过几日等日头好一些，我们去外头的酒楼坐坐，许久没有出门闲逛了，总不能辜负了这好日子才是。”
“是，夫人。”
两人说话间，魏庭鹤从外头进了屋，抬头间，正好瞧见宋婉江澄澈的水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待人退下之后，他暖了暖手，这才环住了面前的人，朝她额头亲了亲。
“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哪是在打主意，不过是想做些好事罢了。”
“好事？”
“是呢，我在帮着种种花，说不定来年春后，能见到更好的景色。”
魏庭鹤无奈一笑，放在她腰间的手越发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