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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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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庭鹤再次睁眼时,眸底终于带了些清明。

    他目光直直落到宋婉江身上,眼神有逃避之意,却又被不舍击退。

    “苍术,去书房把架子上带锁的木盒拿来。”

    魏庭鹤的声音透着嘶哑,说话间视线并未离开面前的人。

    “是,主子。”

    宋婉江见状想起身去替他倒水,但袖口却被人扯住。

    见她回头皱眉不解,魏庭鹤又下意识收回手。

    他不愿看见她的不喜,更不想让她被愧疚相逼。

    “抱歉”

    这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听的宋婉江心中有些苦涩。

    “我去替你倒水。”

    在苍术回来前,屋子里一片沉默。

    魏庭鹤接过木盒,将上头的锁轻轻打开。

    里头是一个小巧秀气的玉镯,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小娃才能戴的进。

    魏庭鹤将它拿出,任由凉意在指尖蔓延。

    “这个镯子,你可还有印象?”

    宋婉江自盒子打开后便已经怔住。

    她不会记错,里头的玉镯,是幼时母亲特意托人替她买回来的,也是她那时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大人这?”

    “因为你当年救的人,就是我。”

    魏庭鹤声音越发沙哑,可开了口后,后面的话也就没了阻碍。

    “那年我初出茅庐,因轻敌被奸贼所伤,倒在了西郊。”

    “来往的只余一些贫民,见我受伤颇重,便将我身上值钱的物件全都掳了去,无人管我的生死,生怕惹上死人的麻烦,直到后来碰见了你。”

    他还记得,那一日,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来那处寻人道谢,而那女童瞧见他时,黑瞳里满是惊吓,捂着嘴的小手还透着微颤。

    可她跑开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红着眼睛跑了回来,小心地蹲在他旁侧,问要如何才能帮他。

    后来魏庭鹤才知晓,那女童将手上的镯子当了。

    一半替他买了药,一半又添给了那个她要感谢的妇人。

    “后来我派人去将那镯子寻了回来,可一番打听后,才知晓你是宋府的姑娘。”

    一声自嘲的笑意自他唇角溢出。

    那时他不过束发之年,而让他父亲重伤,让他也差一些失了性命的人,与那宋程风脱不了干系。

    之后他不是没有机会动宋府,却因着那恩情,一直拖了下来。

    若是换一个人,他定是早已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在后院。

    可面对宋婉江,魏庭鹤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因着幼时的恩情,还是旧友的请求,亦或是那半年里,他暗地里对她的注意。

    想罢,魏庭鹤再开口的话带着歉意。

    “所以,我当时心中亦有纠结,却不想成了恩将仇报之人,让你在左相府难过了半年有余。”

    宋婉江听闻后心中掀起了巨浪。

    她那日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跑了出去,只为了感谢那个愿意冒着风险替她母亲接生的妇人,可没想到阴差阳错,遇见了受了重伤的魏庭鹤。

    宋婉江从他手上接过镯子。

    冰凉的触感让她渐渐回过神,再想起那一日,恍如隔世。

    魏庭鹤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今日我把这东西物归原主,你好好收着”

    顿了顿,魏庭鹤似有些吃力,微喘后才接着开口。

    “你之前在床榻前同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眼下天寒地冻,你等,等过完年节再去江中,确实会更好一些,我会重新替你安排一批人,之前的,就随着吴夫人留在那,往后护你们周全,应当是无碍”

    “好,多谢大人。”

    宋婉江垂头看着手上的玉镯。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热,可依旧透着些许冷清。

    魏庭鹤唇色又有些发白,他拼命压抑住喉间的不适,想保持着这份安静,再多看几眼眉目温柔的宋婉江。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这副神情了。

    这一刻,好像她从未放手,而自己也早已明了心意。

    岁月静好,香炉里会点着她制的香,午后还会吃上她亲手做的糕点,清清静静。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轻咳了两声。

    宋婉江看过去时,魏庭鹤的双眼又开始褪去清明。

    她下意识抚上他的额头,察觉到他浑身的滚烫。

    “这里不好,你,你不用照顾我,唤苍术进来吧。”

    这是他闭眼前的最后一句话。

    宋婉江攥紧镯子,心头似被什么扯了一下。

    整整三日,她没有再踏进那间屋子,直到苍术红着眼来叩门。

    “姑娘,属下求您再去看看吧,大人睡的昏沉,醒来时也不愿意喝药,已经多日连米汤都没碰过了!”

    “柳至呢?”

    宋婉江的手撑在桌上,话语里有轻微的颤抖。

    “每日都在给大人施针,可柳至说,是大人不愿”

    不愿什么?

    不愿用一副残缺的身子再活下去吗?

    宋婉江猜不到他的念头,只跟着苍术又一次踏进了那间屋子。

    灯盏下是脸色凝重的几人,为了照顾昏睡的魏庭鹤,灯火比平日昏暗。

    她走近床榻,替床上的人拢了拢被褥。

    “再添几盏灯吧,不然待会他醒来吃东西不便。”

    “可”

    凌霄正想多问一句,却被苍术叫出了屋子。

    “那我去替主子熬一些粥水药膳。”

    柳至说完也退了出去,替她关上门。

    饶是在外屋,巨大的风雪也从缝隙里吹了进来,直接将凉意带到床榻旁的宋婉江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魏庭鹤。

    “你若是再不好,我就只能日日守在你的屋子,这里药味太重,熏的我有些难受。”

    顿了顿,宋婉江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幼时救了你一命,眼下宋府没了,便等于你还没有报答过我,不算是君子所为,所以你好了以后,还是得亲自让我在左相府挑一些好东西带走才行。”

    “大舅舅说,明年开春后,大表哥也会回一趟江中,你和他多年未见,可以与他同游画舫叙叙旧,我没见过画舫,没想到你同大表哥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断断续续说了半柱香的时间,宋婉江才停下了话头。

    离开时,她将幼时那个镯子又放到了他枕下。

    刚准备收回手,指尖无意间带出了一个东西,她顺势望去,是上次他从池子里捡回的那个废掉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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