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果然没好
直到两日后,两人才探出了些消息,但基本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没怎么传出来。
“你们是说,宋玲鸢养的那些鸟儿,没有一只活过七日?”
“是呢姑娘。”
白芨替她舀了一碗新送来的汤,用勺子散了散热气。
“别说鸟了,连鱼和花都没什么活得久的,只要一进了听雪院,过不了几日就都翻了白,花也枯的快。”
“这倒是有些晦气了。”
宋婉江接过白芨手里的东西,目光似有沉思。
难怪那些贵重的花草往听雪院送的勤,她以前还琢磨着宋玲鸢是有多喜欢那些艳丽的花,整日让赵氏花大把银子买进来。
“奴婢听说,那些花草明明都有专人打理,可无一不是突然枯死,干黄的厉害。”
冬青在旁接了一句,脸上又浮现出害怕。
“姑娘您说,这真不是那听雪院风水不好?”
“她那处可是赵氏当时特意替她挑的,整个宋府若硬要说风水不好的地儿,怕只有咱们这个篱清院。”
“那为何”
“其他呢?”
宋婉江收回视线,又看向两人。
“还有一个姑娘应当有印象。”
“嗯?”
“大姑娘旁边的丫鬟,只有绿水一人留得久,奴婢听闻,另一个大丫鬟的位置换了两三个人,都因着惹恼了大姑娘,被赵氏连夜送出了府。”
这个宋婉江倒是知晓。
宋府的姑娘身侧一般都有两个大丫鬟,而宋玲鸢除了绿水,旁边的人换了不少,只是有些被打发到了别处,可有一两个,却是突然就没了踪迹。
“那今日宋玲鸢的身子可好些了?”
冬青摇摇头,亦是不解。
“一直未见好,这两日大姑娘唯一的力气便是用来砸药碗,奴婢听闻老爷今日还准备进宫请御医,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竟是还未好。
宋婉江眉头微蹙。
她上次刻意去的那一趟,就是为了让宋玲鸢闻下解药。
既如此,她的病当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她若还不好,右相那里”
“姑娘可是有别的吩咐?”
“无事。”
宋婉江见状停下了呢喃之语,只在心里暗自沉思。
她要彻底毁了宋程风的计划,给赵宋两家埋下嫌隙,那宋玲鸢那处,就不能再继续病下去。
可她这新的盘算,还没开始就被这突来的怪异局面给堵住,让她不得不再想旁的法子。
究竟是谁?
原本脑海中还闪过魏庭鹤的脸,但今日一听便被她彻底否决。
以魏庭鹤的性子,真要对付宋家,约莫是不屑对一个后宅女子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手段。
可除了他,这府里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灵溪送来帖子时,宋婉江刚喝完碗里的汤。
“姑娘,这是吴家那头送来的帖子,说是定在后日,邀夫人和您,带着三少爷一同过去。”
“母亲愿意去吗?”
“夫人那还在犹豫。”
灵溪将帖子递给冬青,随后又接着说道:“奴婢瞧得出来,夫人其实想去的,只是夫人身上的病还未好全,而吴家那处又是在北安的新宅子,夫人是怕自己过去不好。”
顿了顿,灵溪犹豫了半晌,又开了口。
“奴婢估摸着还有一个原因。”
她看着宋婉江,也不知该不该将夫人的心思说出来。
“我约莫也能猜到,你先说。”
“虽然吴家二老爷过来了,但夫人心里还是极其愧疚,所以怕是有些不敢再踏进吴家的宅子。”
“这个我也想过,你先回去陪母亲吧,我再琢磨琢磨。”
“是,姑娘。”
宋婉江看着灵溪离开的背影,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单说母亲的身子,这样的顾忌倒也符合常理。
可二舅舅心中的期盼,宋婉江也看的清清楚楚。
“姑娘,奴婢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听见白芨的声音,冬青也点了点头。
“那便还是让二舅舅决定吧,你替我去回个帖子,说那日我定会带着林哥儿前去。”
宋婉江说罢又看向冬青:“近日越发天寒,二哥哥身子一向不好,你待会去他院里瞧瞧,看炭还够不够。”
“是,奴婢待会就去,只是姑娘怎得突然想起二少爷了?”
二少爷宋则清亦是姨娘的儿子,自幼便极其聪慧,曾在宋程风面前颇受重视。
可自从梦氏去了以后,宋则清的身子也开始不好,再加上他没有宋子毅会花言巧语,亦没有赵氏那样的外家,故而这两年,渐渐变得毫无存在感。
连宋婉江都偶尔会忘记有这么个人,同他极少有来往。
“就是突然想起,好歹我出嫁那日,还是他被迫拖着病痛的身子背的我。”
“说起来,奴婢这几年,也只在姑娘那日瞧见过二少爷,这一晃又是半年,也不知二少爷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宋程风不管后院,赵氏又舍不得给他银子,没什么钱请大夫,如何能好得起来。”
宋婉江说罢便起身理了理衣裙,随后走至铜镜前。
镜子里的人目光微闪,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人瞧不出喜怒,同以前判若两人。
只是瞧久了,倒是与那人有了一丝相似。
宋婉江突然自嘲一笑。
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能想到许久未记起过的魏庭鹤身上。
两日后,吴氏到底是被吴永安亲自接了出来,一同去到了吴府。
林哥儿在马车上紧攥着吴氏和宋婉江的手,眼睛里隐约流露出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好在吴永安并未请旁人。
府里的下人都半垂着头,走动的步子毫无旁的声响,入目的景色幽静雅致。
“锦然那臭小子还在有事,我先带你们到府里转转,瞧瞧你们的院子。”
“我们的院子?”
宋婉江双眼瞪圆,一脸诧异。
“这里也算是你们在北安的家,有你们的院子算什么稀奇。”
“二哥”
吴氏唇瓣微张嗫喏,心中涌上一股酸涩。
半晌后,吴氏终于压下心中所想,温柔一笑。
“多谢二哥。”
“这样才对,不要整日想那些旁的事情。”
吴永安一脸欣慰,随后忆起幼时光景,目光落到了远处。
“小时候你刚学骑马,被摔成那样都没哭过,怎得这么大年纪了,我瞧你一次你便哭一次,回头让父亲和大哥知晓,定是又怪我欺负了你。”
“二哥说的是,眼下苦日子已经过去,没有什么值得哭的地儿了。”
宋婉江听见母亲这话,垂眸掩下眸中情绪。
而前头的假山旁,披着鹤氅的魏庭鹤正瞧着宋婉江,看着她半垂着脸,心中满是酸胀。
旁边是陪着他的吴锦然,瞧见他微沉的脸色,轻声说了一句。
“大人莫要担心,表妹她是在高兴。”
魏庭鹤握紧的指骨泛起青丝,俊美的面容上神色未明。
他当然知道她在高兴。
只是几日未见,他所有的思念因着宋婉江的这一垂头,转变成了细碎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