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简单粗暴
沈家兄妹离开后,宋婉江没有回自己的碧柳院,反而直接去了百花阁。
“夫人,我们家姑娘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
“见客?”
宋婉江瞧着拦在她跟前的青禾,冷笑出声。
“谁是客?你们家姑娘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
“大人都说过让我们姑娘好好静养,夫人又何必强人所难。”
“那你去寻了你们大人来便是,怎么,才几日光景,你们姑娘就把上次在碧柳院的事给忘了?”
青禾听罢心里突然有些发怵。
她想起了那日的宋婉江,好似恶鬼一般,掐着姑娘的脖子丝毫没有惧意,若不是大人赶来,姑娘许是真会死在她手上。
而宋婉江却没有理会青禾的脸色,只目光沉了些许,直接朝里头行去。
秦诗诗的屋子里飘浮着淡淡的药味。
宋婉江看着那靠在软榻上的人起了身,脸色苍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讥讽。
“那话是你让人说的?”
“诗诗不懂夫人的意思。”
“别装了,你那法子虽能激起他的怒气,但对他和离没有丝毫作用。”
宋婉江说罢,视线扫过屋子,里头的东西确实贵重,但配在一处,颇有些俗气。
“我倒是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秦诗诗蹙眉退了一步,满脸谨慎。
“怎么,不想争了?”
“夫人当真想和离?”
“你只说要不要试便是。”
秦诗诗紧抿下唇,眼里透着狐疑,半晌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我与表哥两情相悦,若不是夫人横插一脚,这左相夫人”
“啪!”
屋子里的人瞬间愣住,连赶来的冬青也是一脸诧异。
可宋婉江的手才刚刚甩出,又顺着力道反了过来,再次打上了秦诗诗的脸颊。
“啪!”
声音清脆悦耳。
“姑娘!”
“宋婉江!你竟然敢打我!”
秦诗诗捂着脸,反应过来后双眼满是愤怒,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宋婉江,不停地打着颤。
“你正好去你表哥面前哭诉一场,也好让他快些与我和离。”
宋婉江说罢便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些懊恼,小声念叨了一句。
“怎么瞧着还比不上白芨一半的力气呢”
后头是青禾冲上去安抚的声音,可准备转身离开的宋婉江却丝毫不在意,只觉得心中又爽快了不少。
她装不来秦诗诗面上的柔弱,之前在她手上吃过的亏,眼下用这种直接的方式还回去,倒是也不赖。
临踏出屋之际,宋婉江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步子,故作歉意地说道:“啊,适才进来时瞧着你院里的花好看,便顺手摘了两朵,手上好像沾染了些东西,不知道诗诗姑娘会不会起疹子呢。”
宋婉江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秦诗诗对那些个奇花异草有些不适,这是她偶然从语秋口中听到的,所以柳至才会经常被唤来这百花阁。
原她也不懂,为何秦诗诗要住在这处自讨苦吃,可后来她明白了。
秦诗诗要这左相府里最好的东西,自然也包括这个花了心思的院子,好来彰显魏庭鹤对她的重视。
想罢,宋婉江眼底又是一阵讥讽闪过。
这般搭上命的做法,难怪她瞧着就是一脸活不长的柔弱样。
“宋婉江,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耳畔里满是秦诗诗的尖叫和叫嚣,宋婉江无奈揉了揉耳朵,转头看了她一眼。
“除了哭和装可怜,你还会什么,下毒吗?”
顿了顿,宋婉江又溢出一声轻嗤。
“你故意吓唬莲心,让她不得不孤注一掷来害我,听说她已经被你表哥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就剩一口气吊着,连皮都没了,你说她死后会不会来找你?毕竟她这般喜欢你,喜欢这百花阁。”
宋婉江说罢便没再理会后头刺耳的声音,只带着冬青踏出了百花阁。
“她那屋子里的味道怪难闻的,花香、药味加熏香,真刺鼻,难怪莲心一得了我的香包就巴巴拿过去送给青禾。”
“夫人,您瞧着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我为何要担心?”
看着冬青眼神里的焦急,宋婉江拍了拍她,开口安抚。
“白芨既然已经把人送过去了,自有人去管那谣言之事,你也不用怕,若是有旁的牵扯,我定会护着你。”
“奴婢问心无愧,不怕被责罚,只是奴婢担心大人迁怒于您。”
“他迁怒的还少吗?”
宋婉江不紧不慢地沿着石子路散着步,鼻尖因着飘来的树木清香而动了动,面上满是惬意。
“何况我就是要他怒,这左相府,我眼下是一日都不想待了。”
“可若是回宋府,老爷他”
“吴家来了人,篱清院只会越来越好,何况赵氏已经不在宋府,日子再差还能差过之前?”
“这倒是,好在夫人的二表哥是个正直的人。”
冬青想起那吴家二少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不比那些世家公子逊色。
“嗯,随意吧。”
宋婉江唇角微弯,眼神倏尔飘远。
她知晓吴锦然最初的试探,也知晓其过来有旁的目的,只是这些都阻挡不了她和她母亲对来人的欢喜。
这是一种只属于亲人之间的羁绊。
所以吴锦然正不正直,对她来说算不上最重要的事。
何况以吴府的家风,这位二表哥心思再多,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她相信他。
“好了,待会去瞧瞧白芨那处如何了,再替我寻了语秋过来。”
“是,夫人。”
宋婉江约摸自己也没想到,她与语秋会这般有缘。
步子刚走出几步,那拐角处的姑娘正垂着头,侧边握拳的手好像显现出她慌乱的处境。
而柳至略带不耐的声音夹杂在风里,飘进了宋婉江的耳中。
“你再迁就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还不明白吗?”
“这十年,你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
“语秋,你也知晓十年了,从师傅让我带着你开始,我便一直恪守师傅的命令,可这不是你能捆住我的理由。”
语秋的声音带着微颤,让宋婉江下意识蹙起眉。
“我,我从未想过捆住你,我只是想为自己试一试”
“试完了能死心了?仅此一次,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往后这些话就不要再提,我和你,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约莫这四个字能杀死一切的情愫。
宋婉江看着语秋握紧的手松开撑住墙,身子似乎因着无力渐渐弯下,仅一眼,便能瞧见她满身的苦楚。
而柳至的声音再没传来,唯有语秋夹杂在风里的啜泣。
宋婉江下意识便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