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童年往事
山上的空气比较潮湿，入夜后便有些凉。楚彦双手抱肩低头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就会踢走一颗小石子，打在墙上或者撞到别的石子发出铛铛的声响。
“小小姐还是不肯原谅小姐吗？”李妈跟在楚彦身后，看着楚彦踢石子，小时候的楚彦很贪玩，也像现在一样把院子里的石子踢得到处跑，彦妙音就和李妈坐在桌边看她玩。什么时候玩累了就会扑过来撒娇。
“她有什么值得我原谅的？”如果不是父亲死的早，彦妙音这种就是抛夫弃子。她能来看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小姐不是故意的，她有苦衷的！”楚彦的无所谓刺激到了李妈，她声音有些大还带着激动。可说完之后又连忙闭嘴，这事不该她来说。
“什么苦衷？”楚彦忽的停下脚，转身走向闪躲的李妈，几步跨到她眼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不用照镜子楚彦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吓人，她甚至抬手抓住李妈的肩膀，不让眼前的人溜走。李妈是彦妙音的奶娘，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不管彦妙音发生么了什么事，她都知道。
“我我”李妈紧张的摇头，楚彦表情像是要杀人，她更是不敢说半句话。
“说！！不然我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让你去给你家小姐陪葬！”楚彦脸上凶狠，可没人知道她此刻心里更多的是紧张，她害怕却又特别想知道李妈口中的苦衷。
“我我说”
“那年小姐生下你的时候家里来了好多客人，都是姑爷生意上的朋友。苏家主也在其中。那是小姐第一次见到苏家主，她根本没太多注意到他。后来苏家和楚家生意上的合作越来越多，来往也更加频繁。”
“有次姑爷喝多了，他说漏了嘴，小姐这才知道楚家遇到了大麻烦。楚家正在建的楼盘倒塌，活埋了一百多个人”
“楼盘是苏家出资楚家动工的，出了事后苏家怕受牵连，撤了资金。姑爷调动了所有资金去赔给死人家属，可工程就没有钱在建，小姐去见了苏家主，对方说只要小姐改嫁就会帮姑爷”
“她答应了？”听到这里楚彦忍不住出声，她心里甚至往黑暗处想，彦妙音答应了所以父亲接受不了自杀。
“没有，小姐没答应。她去找了皇后。皇后拿出自己的嫁妆填上楚家的大坑，可却因为出过事故，工人们不敢再干，姑爷只能自己带队亲自去建楼。那天下着大雨，本来都收工不干了，可是苏家主来电话说工地又出事故了，姑爷冒着雨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李妈说到这里大大的喘了口气，楚家的衰落就是从这个建筑楼盘开始。
“那天以后，姑爷就不见了。那个建筑变成了烂尾楼，每天上门讨债的人几乎能把门槛踏平，他们说姑爷是欠钱太多受不了自杀了，可我记得那天出门之前姑爷还笑着对你和小姐说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所以，是苏家搞的鬼？那她为什么还要嫁给苏泽？”楚彦难以理解。李妈说的话她其实有模糊的印象，可却又没有头绪，她只记得父亲是自杀。
“小姐变卖了所有家产还债。可有一个在建筑地被活埋的家人绑架了你。当时皇后已经陪着小皇子出去游玩了，小姐没有办法只能找苏家帮忙。这才答应了嫁给苏泽。条件就是救下你。你被就救回来之后发了好几天的高烧，醒了之后连绑匪的样子都不记得。”李妈叹气，这就是楚彦为什么不记得的原因。那次高烧让楚彦觉醒了异能，同时也让楚彦丢失了部分童年的回忆。
“所以，是为了我？可苏泽为什么一定要我母亲？”她当时明明都已经嫁了人，还生过孩子。苏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为什么一定要娶一个已为人妇的人。还作下这么大套。
“因为小姐是当时少有的先天三级变种人，而且异能是治愈系。”李妈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抹眼泪，彦妙音的一生只短暂的幸福过几年“苏泽并是不真的喜欢小姐，在小姐生下他们的孩子之后，他开始拿小姐做实验，不断地提取她的异能打给别人，甚至强迫她继续生子，直到生出更优秀的后代”
“是因为苏若笙只是个二级变异的女孩子么？”楚彦低声问着，这个问题不用李妈回答她也知道，大家族都重男轻女，他们只承认男孩子来继承家业。
“小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治愈系的异能也填补不了她身体的亏损，苏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准备拿十岁的你来做实验，后来的事你都知道，这么多年小姐都不敢去找你，就怕苏泽知道了你的去向，其实少爷的死小姐是知道的，她当时差点都哭瞎了一双眼睛，可是她没有办法。如果不是联系上了皇子，可能这辈子就死在那家苏泽用来关她的精神病院里了。”
“所以，是我错怪了她”听到这一刻，楚彦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难以想象一个人呆在精神病院里是什么样的情景。她也被人抓去做过实验，那有多疼她知道。
“我要去看她！”楚彦的心里惊起惊涛骇浪。这哪是什么苦衷，简直就是灾难。年幼时母亲的身影和现在躺在床上的人重叠，她抬起脚恨不得飞到房间里，然而刚走到房门口，却看到了温南风，他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手中还握着一对陶瓷娃娃。
盒子是最后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陶瓷娃娃是当年和她父亲的定情信物。
“阿姨让我告诉你，她不后悔。”温南风没有阻拦楚彦的脚步，只是在她路过的时候开口转达了彦妙音最后的遗言。楚彦问她后不后悔，她不悔。这一辈子有过那段快乐就够了。
房间里彦妙音安静的躺在那，胸口不再浮动。嘴角还带着笑，是楚彦以前最喜欢的温柔的笑。只是那双总是装着无限宠溺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楚彦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跪倒在床边，这一刻什么恨都变成了笑话。她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为她换来了自由。而她在她生命尽头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