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武
“快看，出榜了出榜了！”
“你快看看有没有咱们儿子。”
“诶诶诶你别挡着我——”
前方围了一群人，有几个官兵正在台上准备张贴着什么。
叶汐正打算穿过人群上前看看。
“让开让开，别挡道！”
有一个老妇人用力推开了她。
这宋代女娘的衣服本就不方便，更何况她是第一次穿。差点摔倒，她前脚刚稳住，后脚便是一声。
“小丫头片子，碍事。”
一个矮墩的老头紧跟着老妇人向前挤去，越过叶汐时还不忘给她一嘴。
？
叶汐正要开口，她身后的男人手指一抬，没想到前脚那老头踏上人群，后脚就滚向前栽了个跟头，摔带着前面的老妇人双双跪在了榜单前。
“呦，好大的礼。”
台上带头张贴的官兵，一回头便看着这好风景，冷笑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嘲笑我们？！”
两夫妻拍了拍尘土，黑着脸指着他的鼻子喊。
“你可知道我们儿子会试可是……”
“第一就了不起了？自己的女人都互不住，还有什么用？”
台上的男人抢了他们的话，顿时让台下两人闭嘴冒汗，毕竟当时的事，他们该封口的封口该处理的处理，没想到还是被人传了出去——台上男人锐利的眼神紧紧得盯着两人，恨不得刺出血。
叶汐隐隐感觉到身后有视线，有些发冷，——回头，是慧娘。
她孤身站在距离人群很远的地方，穿得还是那样单薄，在远处默默张忘这边。
“那个，簪子可以给我吗？”
她靠近旁边的男人，伸手。
男人递给了她。
叶汐正想往慧娘的方向去。
男人摇头，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她有些诧异，正要开口——
”我们的儿子中状元啦！哈哈哈哈哈哈！！殿试第一！你们家儿子没考上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儿子考上了！！”
“看你以后还在我们眼前耀武扬威！我儿子可是状元郎，你日后的日子可别想好过，小心你的脑袋！”
夫妻俩一唱一和，活脱一个冬瓜一个球，在人群中跳脚叫骂。
人群议论纷纷，有的奉承恭喜，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唉声叹气，有的看不顺眼直接走人。
台上的男人看着他们的嘴脸不屑得笑道。
“我程武，这一生无儿无女空前绝后，谁在乎这点生前生后事，你们要是不怕死，也可以拿我这刀见见血。”
“这刀。”
冥逸道，叶汐随即仔细看了看男人腰间的佩刀。
那把佩刀锃亮灵动，周身散发出幽蓝色的灵气，仔细看那把刀好像在震动，灵气似乎在变得越来越浓烈，随时就会自动出窍似的。
老头正欲嘴硬，就被老妇人压了下去。
人群里议论纷纷。
“这程武什么来头，这可是状元郎的父母——”
“难不成他有背景？”
“你们不知道？这杭州谁人不知程武的脾气，当年圣上乔装身份下杭游历，正巧遇见了程武与买卖妇女的贼人厮杀，圣上正想上前帮忙，不料这程武的刀差点没收住，就落在了圣上的头上。事后圣上不但没有怪罪他，还因他武艺超群行侠仗义，打算给他升迁官职，但是他拒绝了，圣上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待在了杭州当一个小小的官兵头头。”
“从那以后大家都知这程武的性子，就算是圣上来了，他也不是好说话的人。所以大家都默契得少相与，就怕惹人不高兴了就抽刀带你见阎王。”
……
有些大胆的就讨论着，有些看他刀欲出窍，就麻溜得能跑跑，能溜溜。最后就剩那对黑麻着脸不敢吱声的老夫妻。
这大戏看完了，叶汐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要去找慧娘的，她一回头，慧娘早已经不在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去？”
“她不是人。”
叶汐虽然怀疑过慧娘的身份，她与慧娘聊天时，就听到过她称冥逸为冥都使节。但她确实没想过她可能不是人。
“今日匆忙，只能找她给你换装束。你是容器，对她这样游荡的孤魂来说，是最大的诱惑。”
虽然叶汐目前为止感觉不到慧娘的危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她们也就是浅浅的交情，她还得留着命去找自己的记忆。
她攥了攥铃兰簪子，点额，将它收进了去。
“走吧，去办正事。”
冥逸正预走，
“呃，手。”
冥逸的手一直没放开过，从他拉住她开始。
他正预松开——
“哎呦~小夫妻真恩爱呀，是不是新婚的呀——”
两人没注意一旁有个老妇人，她提着花篮，捧着脸，眼睛眯着笑得弯弯得。
随即冥逸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腕，转手与她十指相扣。
还没等叶汐疑惑，冥逸就笑着开口道。
“是的，老人家，您可知程武的家在哪？”
他这笑容虽然装得吓人，但眉眼也生的好看，就算是陌生人，也应该会情不自禁得与他多说两句吧。
叶汐一边心想，一边赔笑。
不想这老妇人却有些警惕。
“你们找他作甚？”
“只是前几日我被地痞流氓欺负过，我夫婿又正巧不在身边，我被程武救起，我们是专程来感谢他的……”
叶汐说着，试做哭腔，一手掩着面。
冥逸挑眉，没想到她能立马接上。
他回头看着老妇人，便请道。
“可否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