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奇怪的女生
希欧多尔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把演讲稿塞进了口袋里，自信满满地走上了舞台。
“各位评委老师，大家好。我是来自沃尔特斯的希欧多尔。”
等等……刚才那个女生，也是沃尔特斯的吧？
停停停！怎么能开小差呢？
“我将为各位带来的是一项科技计划——陨环计划。我先在此说明，这一项研究并非我一人的成果，而是一位军人，我的朋友——伊洛克和我共同完成的。”
希欧多尔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星环城的模型。台下有了一些细碎的讨论声。
“陨核星，是我们的家园。它诞生于六十多亿年前，从炽热地狱到汪洋大海，从崇山峻岭到一马平川，我们的母星经历了无数壮美的时代，留下了许多宏伟的史诗。在座的各位，一定都与我一样，发自内心地热爱这颗星球。”希欧多尔声情并茂地说道。
这家伙，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马修坐在观众席上，撑着脑袋想。
“但是，人类文明的过度扩张，导致了这颗星球逐步走向衰落。”希欧多尔话锋一转。
“如今，陨核星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三百亿，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我们的科技水平日新月异，目光一直延伸到几千万光年，相当于几万亿亿千米之外，但我们忘记了，我们的家园，承载不了三百亿这个小小的数字。”
“在数百年前，曾有社会学家判断过，陨核星的合理人口容量只在一百八十亿左右，但在今天，爆炸的人口数量远远超过了这个标准。”
“‘血河运动’，一个令我们所有人都脊背发凉的东西，是人类文明在紧急情况下采取的自救措施，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几乎最惨痛的一笔，是绝对错误的。自救，不是自我毁灭，互相屠杀，只能破坏社会秩序，对拯救陨核星，对拯救我们人类自己，都只有负面影响。”
“最近，‘迁跃计划’越来越为人们所接受。我个人认为，这确实是一个挺好的办法。”
怎么帮自己的对立面说话啊！马修不解地挠了挠头发。
“众所周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千古流传下来的真理。这句话不光适用于陨核星，还适用于整个宇宙。何以证明？我们之前发现的五颗暴戾的星球是最好的佐证。在血的教训下，我们不得不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宇宙中，力量才是王道。”
“但，这正是我今天要说的！”
动真格的了。马修想道。
“我不否认，迁跃计划有其合理性，但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目标行星是比我们强得多的星球，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我们将再次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与资源！”
“这不是弱者的退堂鼓，而是作为一名陨核星人，我对母星未来的深切担忧，”希欧多尔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我们，要是能找到一个和平的，能拯救陨核星的方法，那将再好不过。”
“而陨环计划，就是我对这一愿望的实现形式！”
掌声雷动。希欧多尔的这一开场成功带起了全场的气氛。
“下面，我来给各位详细地介绍一下陨环计划的具体内容。”希欧多尔按下遥控器，星环城模型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文字解释。
“整个星环城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环，而是由多座太空城共同组成的，城与城之间有一段距离，以便于灵活调整。毕竟来自太空中的太空垃圾、小行星碎片等等都会威胁到星环城，因此一定的间隔是必要的。
“星环城类似于同步卫星，将被建造在陨核星的同步轨道。这里就涉及到了很关键的一点：星环城不是建造好再发射的，而是发射好再建造的。星环城在发射之时，其实就是最新的材料——x86型塑料。”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其实就是发射x86型塑料至同步轨道。但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我们要在其外表裹上足够厚的隔热层，防止其在穿越大气层时因摩擦生热导致体积急剧变大，从而使计划失败。这一点万万不可大意。
“我们在前几年已经在同步轨道上组建了几所空间站，它们可以为这个计划服务。在x86型塑料被发射到太空中后，就由空间站对其加热，使其体积膨胀到合适程度。接下来就进入建设时期，由空间站和地面人员共同进行。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桥梁——太空电梯。
“建造太空电梯，只需在同步空间站与地面之间连接一根强度足够高的缆绳即可，货物可以搭乘货厢在其间穿梭，比起每次都用飞船来运输要减少大量成本。建设可以由机器人进行，由空间站和地面人员进行操控。据估计，所有星环城由发射到建造完成只需三年时间。我们，来得及。”
场内再度响起了掌声。声音比之前轻了一点。
希欧多尔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额头上开始渗出了汗水，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继续说了起来：“根据计算显示，星环城的人口容量可达到三十亿左右，这对缓解陨核星的人口压力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希欧多尔的内心颤了一下。三十亿。这个数字从口中说出后，他才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这不会……真的只是一时之计吧？
他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咽了口口水，继续讲了下去。
……
“谢谢大家！”
掌声响起。希欧多尔终于完成了他的演讲。
“现在，所有选手都完成了自己的演讲。那么，评审环节，现在开始！”主持人用与之前一样的语气说道。
评审环节将持续一个小时，在这期间评委们将充分考虑各位选手的作品，做出最佳选择。
一直在台下坐着也没意思。希欧多尔站起身，打算去场外透透气。
夜空中繁星遍布，这里的空气还算清新。希欧多尔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如此反复了几次，感觉紧绷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你在干嘛？”
“嗯？希欧多尔把头扭向左边，是个眼熟的女生。
哦，想起来了，她就是刚才倒数第二个上场的选手，凯特琳。
“我……觉得有些紧张，就来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希欧多尔很少和女生说话，支支吾吾的。
“这样啊……”凯特琳并没有像希欧多尔希望的那样走开，反而像他那样靠在了墙上，眼睛望着天空。希欧多尔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把头扭向了右边。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凯特琳又开口了。希欧多尔下意识地把头扭回去，看到凯特琳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便极其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
“我……没有啊。只是单纯想透透气而已。”
“是吗……可我看你今天很不对劲的样子。”凯特琳的眼神中出现了怀疑。
“你这说话的方式有点奇怪……我们之前认识吗？”
“果然不对劲了……”凯特琳像医生看着病患一样，把头又朝他凑近了一点，希欧多尔往后退了一小步。
“首先，”凯特琳举起了一根手指，“你走上台的时候裤子口袋鼓鼓的，我看了一眼，里面装的是一张纸，恐怕是演讲稿吧？这么随便地把演讲稿塞在口袋里就走上台，你的心思绝对不完全在这次演讲上。”
希欧多尔慌慌张张地又退了一步，但凯特琳也丝毫不示弱地上前一步，举起第二根手指：“其次，你演讲的时候太紧张了吧？这完全不符合你之前的性格！说错好几个音先不管，你在演讲的时候一直在盯着马修看吧？这个方法我倒是听说过：在演讲的时候如果感到紧张，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时，只要盯着台下的熟人看就好了！可这一点也不像你！”
“你……你认识马修？你到底是谁？”希欧多尔感觉大脑里一片浆糊。
“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一点了！”凯特琳气势汹汹地叉着腰说道，“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说，是不是装的？”
“没有啊没有啊！”希欧多尔吓得连连摆手，“我感觉你很眼熟……但一时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身前不知为何生起气来的女生，这才意识到她一改演讲时那种新闻主持人的气质，变得大大咧咧起来。
凯特琳叹了口气。
“真是的……”她双臂环抱于胸前，“希欧多尔，你碰上什么烦心事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希欧多尔想起了父母的事。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无可奉告。”他的眼神黯然失色。
凯特琳眨了眨眼睛，发现气氛不对，自觉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