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陛下和他的妃子（25）

    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站在养心殿中，常海早已让服侍的人退了出去。

    “她当真这样说？”

    “回陛下，是。且是玉春姑娘拿的腰牌请黑虎夫人进宫。”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

    像是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林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常海，摆驾永和殿。”

    是夜，明月高悬，月朗星稀。

    “娘娘，夫人会想明白的。”

    “我知道。”冯珺心中的担忧不只是在兵权，她与父亲的书信来往中，父亲言辞中的担心，以及谈到陛下时，措辞中的淡淡不敬，才是让她心慌的根本。

    她害怕，害怕护不住冯家，更害怕

    “爱妃还未歇息？”一道俊朗的声音传来。

    冯珺的心弦似是被拨动，原本心思杂乱，如今更甚。

    “陛下不是也没有歇息吗？”

    “朕来瞧瞧你。”

    “臣妾还以为是陛下生了臣妾的气呢，心中还暗想，陛下明明金口玉言，无论臣妾讲什么，您都会宽恕的，结果臣妾说了，陛下就冷了臣妾，倒叫臣妾摸不着头脑，反思自己呢。”

    “你反思自己？你呀，这一通话倒是恶人先告状，让朕不知说什么好了。”林宥点了点冯珺的额头。

    “陛下~”

    “冯珺，你很聪明。”

    “陛下喜欢的不就是臣妾这份聪明吗？”

    “你莫要再插科打诨了，你知道朕在讲什么。”

    “臣妾真的不知陛下话中是什么意思，您不是在夸臣妾聪颖吗？”

    “你呀，既让人爱，也让人不知如何拿你是好。”

    一道炽热的眼神落在冯珺的身上，如同滚烫的火星，灼烧着冯珺。她竖起自己的刺去抵御。

    “朕从前不知道为何天子都自称寡人，直到朕坐到了这个位置，当真是不甚寒冷，孤家寡人啊。”

    “陛下，您不是孤家寡人，您有忠心的臣子，有和您志同道合的人，有在您的带领下，生活安康的百姓，”冯珺停了一会儿，继续道，“您身边还有许多爱您的人。”

    “你是吗？”

    林宥突然的一句，冯珺愣在了原地，沉默在无尽的黑夜中不断放大，林宥在一片静默中，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

    沉默，还是沉默。

    “臣妾自然是爱慕陛下的，陛下何出此言呢？”

    这回答似乎是林宥想听到的，但不是，她说的是臣妾，是淑妃，不是她自己，不是冯珺，她爱的人是天子，不是他林宥。

    可笑啊，天子也不是什么都有啊，坐拥天下？那都是权力的谎言。

    “你休息吧，我明日来看你。”林宥的语气与平常无异，但冯珺听出了难掩的落寞。

    林宥带着常海回到了养心殿，路上，他细细思量，今日的唐突不是一时起兴，冯珺吸引了他，她有思想，不是那些花瓶架子，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笑靥，都让他放松，在永和殿，坐在那里与她对弈，抑或是一同看书，谈论其中的内容，都是享受，那里，好像是一个家。

    林宥望着空荡荡的养心殿，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和堆起的奏折，富丽的宫殿，坐着一个空虚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