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如松公子
如松公子是倚云楼的头牌小倌，也是京城当红的人物，这是黄北风打听到的。
说他当红是因为他的确出名，据说好几个达官显贵都争抢着和他见面，但都被拒了。
坊间流传如松公子是个谪仙一样的人物，外貌不必说自然是极好的，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光技能这一点，就比少忻那个空有美貌的小没良心强多了。
要不是他家道中落，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有人说如松公子并没有签卖身契给倚云楼，他是租了倚云楼一间房来挣钱了。
倚云楼也因为他的到来火了一把，吸引了更多客人，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谪仙的风采。
“贵人，既然您对我好，我也要跟您提个醒。如松公子的身价可不便宜，而且脾气有点……总之您多担待。”
小厮的善意提醒正是万玉担心的，如松公子的高傲黄北风也说了，要是不同意见面，那她就是空跑一趟，还搭上了五十两银子。
万玉的心在滴血，现在钱不多了更是舍不得花钱，但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每花一次都像在割她的肉，还是用钝刀子。
小厮把她和黄北风安排在一间空屋子里喝茶，自己先去通报了。
黄北风看万玉心平气和的品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万玉姐，你好像对这种地方很熟？”
从进门黄北风就觉得各种别扭，那些莺莺燕燕穿的极为凉快，还冲他笑，他吓的眼睛都不敢抬了。
而万玉却无比自在，甚至面不改色说出找如松公子的话，让黄北风很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万玉吹了吹热茶，道：“人间的地方我都熟，地府不熟是因为没去过。”
黄北风吃瘪不说话，但想了想觉得万玉这话也有些道理。
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没什么可奇怪的。
反观自己，好像表现的过于紧张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了，小厮笑着推门而入，万玉便知如松公子愿意见她。
“定价小的没法儿和您说，如松公子会亲自跟您说的，您要觉得不合适，随时都能换人。”
小厮的话说的很委婉，万玉却也听明白了，意思是之前很多人都被如松公子提出的价格劝退了。
难怪头牌能这么闲，万玉一来就遇到他有时间。
忍不住问道：“今儿被如松公子价格劝退的人有多少？”
小厮讶然，没想到这女子这么聪明。
眯眼想了想道：“三……不，四位了，您是第五位。”
万玉听完心里直打鼓，她今儿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如松公子把生意做的这么差，还用得着和万玉买药吗？
小厮把她领在两扇漆了金粉的雕花门前，笑笑道：“贵人，这就到了，我先退下了。对了！小的叫胡三，您有事随时叫我！”
来都来了，万玉心道，怎么也得试试。
她把黄北风留在门外，自己轻轻敲了门。
“请进。”屋里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
万玉挺直了腰身，推门而入。
与少忻整日衣衫不整的样子不同，如松公子一袭白衣穿戴整洁，端正坐在琴案之后，默默注视着万玉，神情不卑不亢。
琥珀眸淡漠疏离，薄唇紧抿，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敬畏感来。
什么叫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这就是了。
万玉定定欣赏了半日美貌，心道哪怕今儿没把药卖出去，见到这位如松公子一面，那五十两花的也值了。
还是如松公子先开了口，他拨了一下琴弦，道：“贵客来此是何意？”
万玉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来……听琴。”
“一曲五百两。”
如松公子说完就等着万玉回答，看她能否接受价格。
听完价格，万玉脑中立马清醒了些。
听个琴就要五百两，怎么不去抢！她瞬间明白了少忻那日花一万两买药的心情。
连忙道：“等等……那什么……就说说话多少钱？”
如松公子并未惊讶，淡淡道：“谈心说话一刻钟一百两。”
“有茶水喝吗？瓜子点心有没有？”万玉嬉皮笑脸的问。
如松公子似是觉得她有些滑稽，薄唇勾了勾，道：“茶水瓜子免费，点心另收费。”
还真是做营销的一把好手，一丝便宜都不肯让。
万玉忙道：“那不要点心了，说说话就行。”
如松公子起身点燃一柱细香，随后示意万玉坐在椅子上，他也坐下来给万玉斟茶。
“此香刚好能燃一刻钟，贵客想说什么可以开始了，超时要加钱的。”
万玉看了看那柱香，无奈道：“感情这点的不是香，是我的钱啊。”
如松公子没开口接话，不想浪费贵客的时间，他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万玉也明白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忙在心里整理着话术，想和如松公子推销药丸。
可是她着这张充满仙气的面庞时，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推销药品是在玷污这位仙人。
踌躇了一会儿，香头的灰已经落下，万玉心头一疼，也决定豁出去了。
“如松公子身体怎么样？”万玉绷着脸问。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就往那方面想去了。
面不改色的道：“贵客可以一试，虽然我身价高，但若事后您觉得不满意，钱是可以退的。”
万玉老脸一红，说的这么自信，她还真有些想试试的冲动……
如松公子把她的神情收在眼底，心里对万玉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女子明明不想和他接触，对他也没有多喜欢，可却是在花钱硬聊，这是为什么？
“那……有没有退钱的人？”万玉又问。
如松公子莞尔道：“至今为止还没有。”
这么强吗？万玉…该信…还是不信……
她突然就没了开口推销的底气，喝了口茶暗自神伤。
难道要无功而返？
不行，这不是万玉办事的风格。
她努力寻找的突破口，突然想起那些流言，如松公子好像是因为缺钱才来了倚云楼。
万玉也是因为缺钱才来的。
脑子一转，她问道：“倚云楼有人想买……那个药吗？”
如松公子这次狐疑的看着她，随后又缓和了神情，像是都明白了。
“原来贵客不是来花钱的，是想来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