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放风筝
万玉又买了些大米白面，吃的好不好，主食不能少。
菜籽油也买了十斤，这下回去就能给瑶瑶炒菜了。
她买的东西不少，老板也高兴，见她们母女二人也拿不了，还让伙计帮忙用推车送了送。
铁头还在她们下车的地方等着，蹲在路边看几个老头下棋。
见万玉和小伙计带着东西过来，二话没说立马过来帮忙搬东西，搬完又去看下棋了，一句话不说。
车上位置本来就不大，拉几个人就快坐满了，加上万玉的东西，小毛驴也很吃力。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万玉想补偿一些，又觉得提钱不好。
她知道村里人都比较节俭，眼看要到正午了，铁头估计也舍不得在外面花钱吃饭。
于是在路边的烧饼摊买了些饼，又另外包出两个，走过去递给了铁头。
铁头看着烧饼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接，也没说话。
万玉道：“铁头，我和瑶瑶还要逛一会儿，东西先放你车上，麻烦你替我们看着点，这两个饼是给你的。”
铁头没怎么和女人说过话，尤其是万玉这样好看的女人，还给他烧饼吃，一时竟然羞红了脸。
“嫂子，我……我带了干粮，东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看好，但饼不能收。”
万玉笑笑道：“你不收一会儿我都不好意思坐车了，只能跟着驴车走回去了。”
铁头听完急得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最后还是拧不过万玉，收下了饼。
万玉这就放心带着瑶瑶去转悠了，馄饨还在肚里没消化，二人也不着急吃午饭，就跟人打听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一个卖鱼的大姐说，镇西边有条小河，这两天花开的正好，很多人都去放风筝，热闹得很。
万玉倒不是自己想去，主要是觉得带着瑶瑶出来了，让她多转转。
于是她低头问瑶瑶：“想不想去放风筝？”
瑶瑶满眼的期待，想都没想就点头说嗯。
万玉捏捏她的小脸，道：“好，想去咱们就去。”
路有些长，万玉在旁边的车马行租了辆驴车，母女二人又得到了解放双脚的机会。
镇上的路好走些，没怎么颠腾，摇摇晃晃的让万玉有些困了。
到了目的地她已经哈欠连天，但瑶瑶一直神采奕奕。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蓝的像是宫崎骏动画电影里的一样，云朵也洁白无瑕。
瑶瑶看着满天五颜六色的风筝，迟迟不肯低头，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娘，你看！那个风筝像不像燕子！”
瑶瑶高兴的挥舞双手，指着那只风筝让万玉看。
万玉心说可不是像燕子吗，现在的风筝也就这几个样式，在她眼里都差不多，七个葫芦娃的风筝她都见怪不怪了。
可她不想扫瑶瑶的兴，也惊讶的说像。
旁边卖风筝的老头眼睛毒辣的很，看这对母女虽然穿的不好，但还是租驴车来的，想必也有几个钱。
而且那个女娃看着风筝的眼神他见了太多，现在去卖风筝成功的几率很大。
小老头快步上前，满脸堆笑道：“小娃娃，想不想玩儿风筝啊！爷爷这里有！”
瑶瑶立马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转头就看见一片花花绿绿的风筝，眼睛都移不开了。
万玉心道，这推销玩具的方式看来古今都一样，只要把孩子拿捏住了，那父母多半只有掏钱的份儿了。
她倒是不会阻止瑶瑶买风筝，但也想看看瑶瑶自己的反应，所以没有马上说话。
但瑶瑶只是看，明明眼睛里很想要，却也没有开口。
那老头不急不缓的放了大招，拿出一只刚才瑶瑶指的一模一样的燕子风筝来，不停的介绍着风筝多漂亮。
他对自己扎风筝的手艺很自信，就不信这女娃不开口，到时候躺地上撒泼打滚，这妇人肯定得掏钱。
结果瑶瑶看了一阵子，却摇头道：“我不要。”
老头脸上的自信消失了，反问道：“你不是很喜欢燕子风筝吗？怎么不要？”
瑶瑶笑的甜甜的，道：“喜欢看看就好了，不一定非要买。”
小老头沉默了，万玉的拧巴劲儿上来了。
她拉着瑶瑶往一边走去，直到卖风筝的老头听不到她们说话，才蹲下问瑶瑶。
“你告诉娘，不要风筝是不是怕花钱？”
瑶瑶没有否认，但也没承认。
只是悄悄趴在万玉耳边说：“娘，我们不能乱花钱，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有钱了。”
万玉好奇她是怎么想的，于是追问：“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瑶瑶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被别人知道有钱，可能会被人偷走……”
万玉眼睛亮了，显然是被瑶瑶考虑的震惊到了，这孩子有前途啊，比她想的都周到。
像是无数父母想找夸孩子的点，她也想多听瑶瑶说一些，好多夸几句，又问瑶瑶怎么想到这些的。
瑶瑶低声道：“从娘你让我去奶奶家偷鸡蛋想到的……要是奶奶家的鸡不下蛋，娘就不会让我去了……”
万玉的笑容消失了，感觉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热情荡然无存。
呵呵，她就是来替原主背锅的，要习惯……
万玉再没说话，径直走到卖风筝老头的摊位前。
小老头吓了一跳，这妇人脸拉了二尺长，像是来吵架的。
“这个，多少钱？”
万玉指着那只燕子风筝，冷冷开口问道。
小老头被她的黑脸震慑到了，谎价都忘了要，直接说了底价。
万玉付了钱拿着风筝就离开，瑶瑶在后面小跑着追。
瑶瑶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说那些话了，又惹娘不高兴了，娘会不会又变回去啊……
以前知道娘不喜欢自己，可没有现在好的时候对比，她也习惯了，但现在她是一点都不希望娘变回去！
越想越怕，她自己吓自己，小脸都变得煞白了。
似乎天好像都要塌了，不过对孩子来说，父母不就是她的天吗？
眼泪要掉下来的时候，瑶瑶听到娘在喊她。
“瑶瑶，过来抓着风筝，我们让风筝飞到天上！”
瑶瑶模糊的看着娘的笑脸，声音还是那般好听，她内心的乌云顷刻间消散，再次阳光明媚。
万玉又道：“钱是要省，但给你花钱娘觉得值，娘想看你笑，就像你想看到娘笑一样。”
瑶瑶只感觉浑身被柔软的棉花包裹着，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抓着风筝，娘在前面跑着，随着娘喊了一声放手，她松开了风筝，风筝摇摇晃晃几下就冲上了天空。
瑶瑶的心也飘了起来，高兴的喊了出来。
抬头看见娘额头的细汗，但脸上是和她一样的笑容。
瑶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娘永远像现在这样高兴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