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娘以前有点神经
眼见占不到便宜，还反被万玉掐住了七寸，孟金安看见人们走近了，赶紧灰溜溜从树林里走了。
万玉火气还没撒完，看着遍地的石头子儿，觉得不能浪费。
捡起来就朝孟金安脑袋上乱扔去，一个接一个。
孟金安捂着头跳脚，这死女人没完了是吧！
他刚想开骂，万玉就先发了声。
“呀！黄鼠狼来了！大家快来砸啊！”
万玉忍着笑意喊着，手上却不停。
她的声音让那几个村民听见了，大家都恨偷鸡的黄鼠狼，忙挥舞着锄头跑了过来。
“不能让可恶的黄鼠狼跑了！打死它！”
孟金安闻言吓了一跳，愣神的功夫就被万玉砸了几石子儿，连忙猫腰跑了，头都不敢回。
这女人不能招惹！简直太可怕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她以前那样都是装的？
孟金安不敢多想，现在跑才是最要紧的，不能让人发现万玉砸的黄鼠狼是他。
等村民赶来时，万玉手里的石子儿也扔完了。
大家没看见黄鼠狼，但看见万玉时都愣了一瞬。
这小寡妇怎么今儿出门了，还提着一篮子湿衣服，像是刚洗过。
可在场的都是男子，知道避讳，也害怕万玉动不动骂人的臭脾气，都没同万玉搭话就走了。
万玉揍了一顿孟金安心情好多了，就是刚洗好的衣服又沾到了土，还得再去涮一次。
等万玉回了家，瑶瑶就在破院子的门前站着，像是在等她。
万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多出来的女儿交谈，走上前生硬的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瑶瑶两只小手扣来扣去，眼睛观察着娘的神情。
她以为娘洗完衣服回来可能要发脾气，毕竟娘从来不爱做这些事，但也不敢多说。
万玉和她站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一个不敢说话，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令人头大。
叹了口气，万玉道：“进来，咱们烧水洗个澡吧。”
瑶瑶屁颠颠跟在她身后进去，懂事的把门闩上。
万玉晾衣服的时候瑶瑶已经在烧水了，倒让万玉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那个只比灶台高一个头的孩子，熟练的往灶膛里添柴，不时踩着小凳子去看锅里的水开没开。
万玉觉得她要是脚一滑，非得摔锅里把自己煮了不可，看的她胆战心惊。
不禁暗自腹诽，这原主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万一女儿有个好歹，她会不会后悔？
她看不下去了，忙上去把瑶瑶抱下来，道：“以后这些危险的事你不要做，去院子里玩儿吧。”
瑶瑶呆呆的站在原地，把娘说的话反复想了好几次，就是没动身。
万玉瞟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发白，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她蹲下，用温柔的声音问。
瑶瑶却抽哒开了，却又用手捂着嘴，似乎不敢哭出声。
万玉想到以前瑶瑶哭的时候，原主打的更凶了，从来没哄过，这孩子是被吓出心里阴影了吧。
“你别哭啊，有什么话和……娘说吗？”
万玉对自己有些用不出娘这个称呼，幸好不用说妈，不然更难。
瑶瑶见娘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话了。
“娘……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万玉下巴差点惊掉，她对瑶瑶虽然没有多热络，但觉得不原主要好，怎么瑶瑶反而觉得自己要卖她。
于是便问：“为什么这么问？”
瑶瑶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瘪着嘴说：“娘说过……要是我不愿意干活儿，就把我卖了……”
万玉仔细想了想，原主还真说过这样的话，心里又把原主唾弃了一番。
她还想着怎么回答瑶瑶，那边瑶瑶突然抓住她的衣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娘！不要卖我！我能干活儿！”
万玉觉得心都碎了，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孩子清澈眼神下的恳求，况且她并没打算卖瑶瑶。
于是便道：“你放心，娘不会卖你，瑶瑶这么好，娘舍不得。”
瑶瑶心里感觉娘有点不一样了，但还有点不相信，毕竟娘从来没说过这么好听的话。
万玉看出她的怀疑，轻轻把瑶瑶拉进怀里，用胳膊圈着她。
“娘以前有点……神经？做了很多错事，对你也有亏欠。但以后不会了，娘会学着开始疼你，你愿意相信娘吗？”
万玉觉得自己这是替原主赎罪来了，首要安慰的人就是瑶瑶。
她不能承诺瑶瑶自己会有多疼她，正如她所说，她也是去学着去疼这个孩子。
这一抱，在加上这番话，瑶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越哭越凶，像是把自己心里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一样。
哭吧哭吧，万玉轻轻拍着她的背，鼻子也有点酸。
“娘！我信你！我信！”瑶瑶哭着用力喊出这几个字。
孩子心里对母爱的渴望超越了一切，万玉只说了几句话，瑶瑶就原谅了母亲之前对她的种种不好。
万玉这次是真的有些心疼瑶瑶了，大人想要车子房子票子，而孩子只想有人疼爱就够了。
“啊……要添柴了！”
瑶瑶哭了一半，瞥见灶膛里的火快熄了，忙挣脱万玉的怀抱，跑过去一边擦眼泪一边添柴。
万玉看的又想笑又想哭，可能几句话让瑶瑶相信她，可瑶瑶心里长期被压迫的习惯还得时间来治愈。
添完柴瑶瑶转身看娘，心里有点后悔。
娘好不容易抱她一次，她还跑了，不知道下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了。
她眼神里的渴望太明显，万玉拉了小板凳坐在灶膛前看火。
又一把将瑶瑶捞过来，扶在自己腿上，松松的搂着瑶瑶。
瑶瑶又惊又喜，心里乐开了花。
娘说的是真的！真的要对她好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虽然贪恋娘的怀抱，但少有的亲昵还有些不适应。
万玉何尝不是如此，但还是告诉自己，要多习惯。
她低头闻见瑶瑶头发都发酸了，只用一根红绳绑着乱糟糟的头发，一看就是没人给拾掇。
原主之前给自己洗脸洗头都是有次数的，更别说女儿的了。
她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瑶瑶的脊骨硌她，心说二人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
瑶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期营养不良能发育好什么，不得病就不错了。
她的医术短时间也不能施展，要赶紧想个来钱的法子。
一边添柴一边想，万玉心里隐隐有了眉目，眼神倒影着火苗又变得狡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