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
话一出口,诺娃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当初不过是只猫而已,如今已经变成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害怕苏望。
想到这里,诺娃强行别开了目光,视线惊疑不定的两人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别有趣味的笑容:“倩倩姐、阿鑫哥,又见面啦~”
“倩倩姐?”
“阿鑫哥?”
张小倩和赵鑫两人原先只知道对方出了轨,但是都没有看清对方出轨对象的脸,只认出是个男人,谁知道这个男人,他娘的还是同一个!
两人脸上顿时像打翻了调料盘一样,五颜六色齐齐转了个遍,转到最后,竟还有几分微妙的兴奋。
少年清瘦的身形青涩中带着几分不自知的风情,五官精致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唇红肤白,双眸似嗔非嗔、犹含春意,看得人心头发紧,如果真的能够三个人……
两人颇有些心猿意马地对上了一眼,然后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顿时萎了。
算了,不值当。
诺娃见两人都不愿意考虑他的提议,只能遗憾地耸耸肩,他是真的不介意多人行,奈何这两人互相嫌弃。
不过要他来说,都是一个档次的货色,有什么好挑剔的呢?要挑剔,也应该是这一位……
诺娃的眼睛追着男人一路离开了酱料区,见对方正在吃生菜包肉。
修长的手指捏着尚带水珠的翠绿菜叶,指尖似乎都被浸得晶莹,微皱的叶片压得偏红的唇,咬进去的时候唇瓣一瞬间的松弹简直让人身体都忍不住热起来。
“苏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在看你?”顾逸肘撞了一下苏望,示意对方看右前方。
苏望咽下食物后抬眸,正好一名服务员走过遮住了视野,再看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诶?刚刚还在的。”顾逸不信邪地四处找了一遍,始终没看到那个湖蓝色眼睛的少年,“难道是我看错了?”
苏望没有说话,专注于吃肉,等顾逸回过神来,发现烤网上最后一片熟肉被苏望夹走。
顾逸:“那是我烤的。”
“是吗?那我给你也烤两片?”苏望说着,动手添了两片五花肉上去。
顾逸看了看苏望无辜的脸,忍气吞声接着等肉熟。
聚餐结束后,社长包了几辆车安排人分批回去,林生加了苏望联系方式,希望下次还能和他一起讨论作品。
许琴自从烤肉被苏望无声拒绝后,便再也没找苏望说过话,但是她落在苏望身上的目光却越发难以读懂了,朋友以为她是心灰意冷又意难平,便安慰道:“好了,不要想这件事了,往好处想,连你都追不到苏神,还有谁配得上呢?”
许琴的目光从苏望修长冷峻的侧影上收回来,脸上露出一个极符合温柔女神称号的柔软笑容:“你说得对。”
美术社的车走了,苏望却还在原地,他还有些事情要验证,便没有跟着离开。
苏望搭了另一趟公交,来到寄养猫的朋友家住处。
“来看猫的?”朋友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伸着懒腰往落地窗的方向走了几步,蹲下身来。
一只黑猫窝在男人手臂里,身上的皮毛光滑柔顺,湖蓝色的眼睛似高冷又似傲娇,见到苏望的第一眼便“喵喵”地从男人手上跳下来,跑到苏望腿边打转。
“真是只白眼猫。”秦洛笑着走到苏望身边坐下,伸出手指挠了挠猫下巴,见对方舒服得眯起眼睛,秦洛更是又气又笑,“平时给你建屋子买粮食还给你铲屎的人是谁?是现在给你挠下巴的哥哥知道吗?见到人就跑,真是个小混蛋。”
“哥哥?”苏望疑惑地看过去。
“怎么?我不配叫哥哥吗?我也刚大学毕业没几年好吧。”秦洛不服气道。
“那倒是,就是读大学的时间长了点,谁还不是个刚进社会的宝宝呢?”苏望端起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
秦洛眉毛一跳,他最讨厌这小子说话时不咸不淡的语气,听起来就欠揍。
苏望抱起黑猫,抬起他的两只前肢,面对面地和他对视,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对方湖蓝色的眼睛。
秦洛见他专注地看着那只猫,一双眸子的情绪几近于无时,眉心微不可见地一皱,打断了苏望的凝视:“怎么?和一只猫看对眼了?”
苏望眨了眨眼,将猫放下:“我觉得这只猫,有点像人。”
秦洛嗤了一声,摊开手靠在沙发上,一派大佬模样:“我觉得不像。”
“真不像?”苏望皱起眉。
秦洛别的不行,在数学心理学这方面,可谓是天才,否则也不会临床读了五年,愣是中途被拐去了心理学,硬生生多读了四年大学。
即便现在刚出大学没几年,社会认知还没有达到一个很深的层次,但是在看人这方面,依旧准得可怕,经常被警方叫去协助办案。
见苏望问得这么认真,秦洛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回想起对方最近的行为举止,摸着下巴道:“别说,是挺灵性的……”
秦洛觉得自己可能被苏望带跑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一只猫的行为轨迹与人类十分吻合呢?
黑猫安安静静半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两人,似乎并不知道两人在做些什么。
然而实际上,黑·诺娃·猫一直在死死压抑炸毛的冲动:这俩人怎么回事?怎么眼神那么渗人?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秦洛盯了一会儿,把猫抱起来,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脑子灌了水,对着一只猫分析什么人类行为:“行了行了,一只猫有什么好研究的?就你那半吊子心理学水平,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苏望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秦洛心里直发毛,连忙道:“我警告你啊!少分析我,不然我就反过来分析你!还告诉伯父伯母。”
听到伯父伯母四个字,苏望皱了皱眉:“你别跟他们提些不好的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有什么不让提的?你就倔吧你。”秦洛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再说要告诉苏父苏母的事。
苏望的心理确实有些问题,但这并不是人为能够解决的,告诉苏父苏母不过是让他们徒增烦恼。
秦洛想起当年那件事,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过来,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再过两个月就是毕业实习了吧,想好做什么了吗?”
苏望点点头:“想好了。”
“还是画画?”秦洛知道他对这个爱好兴趣有多浓厚,或者说,有多执着。
“嗯。”
苏望确实喜欢画画,也享受将想象诉诸笔端的畅快,既然能用它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伯父伯母那边恐怕不会轻易同意。”秦洛手指撸了撸猫,声音有些懒散地提醒道。
“不会,只要你不多话。”苏望睨了他一眼,回答道。
确实每周都偷偷打小报告的秦洛:……
苏望从秦洛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天边最后一抹火烧云渐渐淹没在地平线以下,天际被渲染成一片血色的红,像是少女染血的裙摆。
盯着昏红的天际看了一会儿,苏望坐公交车回到了宿舍。
顾逸已经洗漱完坐电脑面前打了好一会儿游戏,见苏望才回来,也没问他去哪儿了,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的桌子。
苏望一看,原来是书店订的书到了。
他今天本来是想吃完饭去拿书的,但是意外去了秦洛家里,等到临出门才想起来书店晚上不开门,只好坐了公交车回来。
没想到顾逸竟然记得帮他拿回来。
“感动不,哥是不是感动华国十大舍友?”顾逸挺了挺胸,扬着下巴一脸“不用谢”。
苏望滑到嘴边的谢谢愣是被他噎了回去,一言不发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等洗漱完出来后,顾逸已经上床了,苏望将书拆了一本,扔到床上去之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即便是热爱绘画如苏望,看专业书籍的时候也不免犯困,在坚持了两个小时之后,苏望的手松开了书本,转而抱紧了柔软性良好的亚丝娜,整个人埋进了小姐姐高傲的胸脯里。
深渊。
魔王有些困顿地紧了紧怀抱,对方的呼吸弄得他胸口有点痒,但是感觉并不坏,至少伴随着这股轻微的痒意,魔王的眼皮越来越重,几乎要睁不开。
殿内环绕在众魔身上的魔气也有很些昏昏沉沉的味道,不多时便彻底散开,成了一团无序的气流在殿内盘旋。
众魔小心翼翼地跪在原地,听着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舒缓,几乎要喜极而泣。
终于来了!
他们就知道!数天时间里,他们基本已经掌握了规律,但凡魔王要折磨人了,这个少年一准会出现,而少年一出现,就意味着魔王即将沉眠,而他们的体罚也即将结束。
这一次也不例外,果然,魔王的魔气刚刚缠上身体不到十分之一个深渊日,便很快散开了。
看来他们以后的日子都有救了!人类永远的神!
永远的神在魔王怀里睡了半天后,感觉脸颊蹭到的不是亚丝娜小姐姐桃皮绒的柔软肌肤,而是一种硬硬滑滑还有点凉的诡异触感。
他勉强睁开眼,入目便是一颗粉色的肉粒,看上去很有几分眼熟。
???
!!!
“砰”的一声巨响,大殿内传来一声极具存在感的肉体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