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破

    人来人往的街道，藤枝攀着墙，小花点缀着藤枝。各家阳台上种着些许常见的花草，随风飘荡。这里的模样，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江念渝背着书包，欣赏着这看了10几年却不厌烦的街道。

    “小念，放学啦？”“念念，吃点水果不？阿姨自己种的。”

    声声暖心，勾人心弦。

    楼下的老奶奶，坐在摇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笑着说：“年年。回来了？在奶奶玩会在回家吧？

    “奶奶，都这么久啦！是念念，怎么分不清呢？这里就只有我们家一个住户啊？”江念渝俯下身子，笑着说。

    “念念啊，老是想起年年，抱歉哈奶奶记错啦，太像了么。”奶奶回应着。

    “下次不要再不要认错啦！上次那个向日葵好像有点枯啦，下次不养啦，不能让我跟我受苦。一次就够啦，养院子里吧！拜拜奶奶！”江念渝挥手。

    “这倔娃，一定要见到花萎靡，才肯放弃哦。”奶奶喃喃。

    江念渝跨步上楼，想与母亲分享在学校里趣事。刚打开门回应的却非往常一样。她呆在原地。

    “离了吧。”江靳涛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依旧保持文质彬彬的样子。

    柳青嫣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个家，在年年走的时候，就该散了。”江靳涛吸了口烟，淡淡地说。

    神情没任何波澜。

    “嗯。”柳嫣取走了他的烟，“少抽些烟。”

    “嗯。”江靳涛应了声，“那孩子怎么办？当初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

    “她，到年龄了吧。可以独立了。”柳青嫣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钻戒。

    “行。那她一切花销，我出。”江靳涛说着。

    “我没穷到一个女娃都养不起。”柳嫣笑了笑。

    江靳涛也笑了。

    江靳涛起身往外走，看着门口的江念渝。

    停顿了一会。

    “放学了？”江靳涛先开口打破宁静。

    “嗯放了。周五，今天。”江念渝攥着衣服，低声回应。

    江靳涛点点头，跨出了门。

    “回来啦？念念，想吃点什么？”柳青嫣一展笑颜，起身问。

    “我在学校吃过啦！”江念渝摸着肚子，笑着回应。

    她转身进了房间，有些无助。

    一时腿软，顺着房门，身体向下坠。

    刚才对话信息量很大。

    好像一切都说的通。

    母亲喝醉了酒会错喊“年年”，而不是“念念”。生日那天买的只会是草莓蛋糕……

    一切的补习课，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好，是为了让自己更像她。

    不是他们错了，是江念渝错了。

    是年年，不是念念。草莓蛋糕，江念渝从不喜欢吃，是她喜欢。也从不喜欢舞蹈与钢琴。

    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中。

    眼眶被染红，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道歉。

    一个没有头绪的道歉。

    江念渝只觉得心被揪了般疼、感觉喘不上气。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无声的呜咽、和急促的呼吸声。耳边是稀碎的吵闹声，永远止境。

    好一阵，江念渝才缓过劲来。耳边的声音也停止，而后是窗外清晰的雨声。

    “滴答…滴答”声音被无限放大。江念渝深呼了口气，走到落地窗旁，拉开窗帘，光芒刺入眼帘。

    江念渝推开窗，围栏上放着盆小向日葵，和几盆仙人掌。江念渝依次将它们放在地下。刚收拾好时，发现脚旁出现了架蓝色的纸飞机。

    江念渝捡起纸飞机，仔细掂量掂量，有些重量，有钱，纸飞机上豆粒般大的透明点。

    是雨滴。

    还有隐现的字。

    她边打开边往楼下瞅。

    楼下不选处，一个少年站在树下，伞也没撑，就朝江念渝挥手，露出灿烂的笑脸。

    是陈煜阳。

    他指了指，示意江念渝看字。

    江念渝低头端详，字很秀力，笔力劲挺：江念渝同学，我叫陈煜阳，是初二a班的一个学生，也就是今天下午体育课在你旁边的那个。有些话我说的让你不高兴了……

    江念渝哭笑不得：“原来是道歉信”

    她朝他喊：“我没怪你啊！下雨了，撑伞啊！别感冒了。”

    陈煜阳慌乱中抽去背后的伞，然后慌忙打开。

    撑着伞，朝她笑。

    傻傻的。

    江念渝这才回到房间，从笔记本中扯下一张纸。写道：我并没有不开心。下雨了，早点回去。

    折成纸飞机，往陈煜阳的方向的飞去。

    纸飞机在空中歪歪扭扭，成曲折线落到陈煜阳的脚边。

    陈煜阳捡起，并没有打开，而是又从兜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纸飞机。

    江念渝家住二楼，她房间阳台与街道地面没有很高。可以轻松飞往。

    陈煜阳往江念渝的阳台飞纸飞机。纸飞机在空中划过弧线，离阳台还有一小段距离，江念渝抓住了纸飞机的尾巴。刚想抬头看陈煜阳，却发现他已经逃之夭夭。

    “胆小鬼。”她嘲笑他。

    可是我们都是胆小鬼，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