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狗情未了
冥都。
贺蔚桥说:“你当时为什么会来?”
王渚云说:“想来就来。我放心不下你们啊。”
又在撒谎了。
贺蔚桥说:“啊……”
他笑了:“考核没问题的,评定是s。”
王渚云说:“谢谢谢谢组长。”
贺蔚桥说:“不要死啊,诅咒有可能会吞噬人的。”
王渚云说:“吞噬?”
贺蔚桥说:“只能服从诅咒,这就是宿命。”
王渚云敬了个礼:“没问题,绝对服从。”
自己的诅咒的代价是……
无人了解内心。
那算什么代价啊。
正如王渚云所想,已经实现的东西,还能算是代价吗?
王渚云说:“组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贺蔚桥正打算走,王渚云就问道。
贺蔚桥说:“喜欢?”
王渚云说:“觉得一个人很重要……是什么感觉?”
贺蔚桥说:“我觉得同伴都是很重要的……无谓喜欢。”
王渚云说:“梅鹤的死,让你有多难过?”
贺蔚桥说:“嗯……我已经看了很多生死了……最后悔的事是对那个女人动心,算是我害了她吧。”
王渚云说:“别那么想啊,是冥都不好吧?什么破代价啊。”
王渚云知道他在问很残忍的问题,回忆总是显得残忍。
贺蔚桥说:“准备好下一个任务,三天之后。”
王渚云在冥都也认识了不少朋友,整天都是一起交流诛杀亡灵的技巧,彼此打架。以至于三天之后贺蔚桥来找他,他差点一剑挥了上去。
贺蔚桥放慢了时间,说:“你冷静一点。”
王渚云说:“新任务?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啊?”
贺蔚桥说:“是一个男人和一只金毛。”
王渚云说:“狗?我最喜欢狗了!”
他们离开了训练场,来到了回忆的墓室。贺蔚桥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狗绳。
柳筱兰已经在等他们,看到组长热切拥抱了过去:“组长~”
贺蔚桥躲开了。
他们进入到了过去。
一片碧蓝的天,男孩和一只小金毛在草坪上嬉戏。
贺蔚桥说:“赵强,他是m城的居民,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他父母给他买了一只狗。现在他十岁。”
王渚云说:“这什么啊?难道人狗情未了吗?”
贺蔚桥说:“十五岁的时候,赵强因病去世。”
王渚云说:“我们来的是五年前?”
柳筱兰说:“组长可不止能穿梭到一周前。”
王渚云说:“我们要在这边过五年吗?”
柳筱兰说:“当然不是,你这个笨蛋。”
贺蔚桥说:“只是到一些人生很关键的时间段。”
赵强说:“将来你会长得很大吧?”
王渚云说:“我们这次是什么身份?”
贺蔚桥说:“他这条街上的邻居。”
赵强说:“你要成为最威风的金毛,但是别人说金毛有点傻,说是会帮坏人开门,你会不会?”
金毛叫唤着,摇着尾巴,摇了摇头。
赵强说:“你听懂了!我长大要做警察,我要跑的很快很快,这样才能抓坏人,然后你就当我的警犬好了。”
王渚云说:“金毛不是不能当警犬吗?”
柳筱兰说:“他才这么小,怎么知道?”
果然,过了两天,赵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父母就说:“金毛不能当警犬!”
赵强说:“什么?”
金毛还在对他笑。
父亲说:“金毛太温顺了,对谁都会充满善意,没法有威慑力。”
赵强说:“不要不要不要!我想让他当警犬!”
母亲说:“不要顶嘴!”
赵强沉默下来。
柳筱兰说:“该灵剪出场了。”
王渚云说:“剪谁?不是不能剪目标吗?”
柳筱兰说:“那也得看是什么目标——”她一下就打算将人剪成两半,突然狗冲了过来,叫了两声。赵强说:“怎么了?”
王渚云说:“这金毛还挺贼的……”
贺蔚桥说:“狗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他觉得我们要伤害他的主人。”
柳筱兰说:“真麻烦啊,引起时空扭曲就麻烦了。”
王渚云说:“哎哎哎,那逗一下这个狗吧。”
他摆出了逗狗的姿势,果然金毛一听声音就想跑过来,柳筱兰说:“你这家伙别引起时空扭曲!”王渚云说:“这样也引起时空扭曲啊?我只不过是逗狗罢了。”
贺蔚桥说:“严格意义讲,我们跟目标相关扯上关系就是在扭曲时空。”
王渚云说:“真没意思,看他逗狗。”
赵强说:“仔仔!”这只狗叫仔仔。他把球丢了出去,仔仔很快地接住,又跑了回来,赵强说:“还要玩吗?”
一个小时后,人和狗都累倒了。
仔仔:“汪!汪!”
赵强说:“你还想玩?放过我……”
初中,在学校里,别人问:“赵强,你怎么跑步那么快?”
赵强说:“大概是因为我整天跟狗比赛跑吧。”
赵强的奖状贴满了整个墙壁。奖牌被已经长大的仔仔咬着,赵强回到家里,说:“不许咬!”一个擒拿,当场抓获,仔仔摆出一张委屈脸,赵强说:“委屈也没用,这个不是你的玩具啊,你整天啃奖杯,啃奖牌的,不咬拖鞋就咬奖牌!那个玩具你都不爱玩。”
仔仔:“汪!”他舔着赵强的手,讨好地看着它。
赵强松开了它,它去咬住了遛狗绳,给赵强,赵强想了下,说:“出去玩啦!”
跑起来也是快如闪电,能走七公里,往返就是十四公里。
跟着的王渚云说:“我的微信步数……真应该放这里来刷。”
自然,三人是一直跟着走了十四公里。
到了初三的时候,路过商店,赵强给他买了一根烤肠,仔仔笑得很开心,赵强说:“真是的,见着好吃的还是那么开心……”
老板说:“赵强,又出来遛狗啊。”
赵强说:“对。”
老板说:“都要中考了吧?还出来玩,你爸妈不说你?”
赵强说:“嘿嘿,我可一直是年纪前十,爸妈怎么会说我?上了重高之后就考去警校。”
他倒了下去。
王渚云说:“十五岁……刚好是初三的时候得病去世。”
贺蔚桥加速了时间。
在家里,仔仔整天睡在赵强的房间里,每天都从窗户往外看,父母一到家就热切地迎上来,但没有看到主人的身影。
女人擦了擦眼泪,蹲下来对仔仔说:“你的主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仔仔的前爪搭在她的手上,轻轻地叫了两声。
男人抱着女人,说:“别难过,我们儿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但是好运并没有降临到这个家庭。四月十日,他们带仔仔去见赵强的最后一面,赵强的身上插满了仪器,呼吸罩罩在他的脸上。他显得分外脆弱。
柳筱兰说:“现在就剪吧!”
王渚云拦住了她:“那狗的眼神……并不想我们碰他。”
仔仔近乎悲切地低鸣着,它只能被抱起来,绝望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而赵强,动都动不了。
在长廊上,医生说:“我不是建议放弃治疗,只是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你们一天一万砸下去,这只狗都快养不起了吧?”
女人说:“这狗对我们的儿子来说很重要的……赵强他还有大好前程啊!”
医生叹了口气。
三人被推出了回忆。
王渚云说:“什么情况?弄完了?完全没出现亡灵啊。”
贺蔚桥说:“因为那条狗的原因,没有亡灵会近身……”
王渚云说:“什么啊,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啊?”
贺蔚桥说:“那家要把仔仔送人了……因为治疗花了他们全部的钱,他们也养不起那条狗了,搬了家,但狗总是跑回他们原来的家。每次都想进去。”
王渚云说:“感情不是冥都的任务啊!是你是爱心人士,在人界看见了,要帮助这狗忘记旧主。”
贺蔚桥说:“没有这么简单……赵强化身怨灵,真的在那个房子里……那只狗就是为了跟他相见。”
王渚云说:“说的好像很恐怖一样,但听着倒挺温馨啊。”
贺蔚桥说:“新房主不觉得温馨,只觉得他们家闹鬼。”
王渚云说:“原来是新房主委托的你……”
贺蔚桥说:“放下过去的执念,开启新的生活。”
王渚云说:“你说这话特别没有说服力啊,你不就是因为想念战友才来冥都做工作的,你工作就是为了怀念,你哪里能说服他们。”
贺蔚桥拍了拍他的肩:“所以靠你出马。你没有感情,做这个刚好合适。”
王渚云说:“这个安排的好像我是坏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