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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罚跪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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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渡闷在暗室里,像坐牢一样,每天就是睡觉看书,活动范围只有床附近,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那天谢渊强行按着他同榻而眠,睡醒之后床边早就没人了,扶祁说谢渊不在慕容月可能会找他麻烦,将他转移到了这间暗室。

    谢渊不知道怎么布的禁制,好几次慕容月带着金丹长老来都打不开。

    只有扶祁和这只雀鸟可以进来。

    现在多了一只软乎乎的小团子,小岑白不挑食吃什么都香。

    舒渡看他吃得那么香自己的饭量也大起来,这几日清瘦下来的肉终于补了一点回去。

    吃到一半扶祁进来了,看到岑白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带他进来的。”

    他问雀鸟,语气中却是肯定,毕竟这个禁制除了他就只有紫鸢能进,不是她是谁。

    紫鸢傲娇的甩了甩尾羽:“是我又怎样。”

    “你!”

    扶祁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岑白就跑到他腿边抱住了他的大腿。

    软软糯糯地问:“扶祁师兄,我掉进湖里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吗?”

    扶祁记得这小家伙沉湖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怎么还记得他?哦,也不算记得,不然也不会问是不是他了。

    扶祁冷着脸说:“不是。”

    岑白不甘心,他记忆中那个玄衣身影太像扶祁师兄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扶祁承认:“可是……”

    扶祁无情地拎着他后脖领子将他丢出暗室。

    厉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滾!”

    岑白被扶祁凶了一回,眼眶酸涩,哭唧唧地跑出院子。

    紫鸢看着吃到一半的饭菜和舒渡放下的筷子就愁,看到扶祁这个死木头就心塞,恶声恶气道:“那小团子来都来了,你又把他赶出去,难道你把他赶出去他就不算来了吗。”

    扶祁也有些动怒:“你不在乎阁里弟子的安危,我在乎。”

    雀鸟没反驳,只翻了个白眼,然后飞出去继续监控慕容氏去了。

    扶祁呼吸几次心境终于回归平缓,“不好意思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

    舒渡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看扶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问,遂把这个当做一个小插曲,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这个小插曲便彻底颠覆了他的软禁生活。

    谢渊留下的禁制能够隔开外界的伤害,隔不开外面的声音。

    “舒渡,你再不出来,这个弟子就要被打死了,你忍心吗?。”

    “啊!”

    “再叫的惨一点。”

    外面的棍棒破风声,还有慕容月的说话声全部都传到了舒渡的耳朵里。

    舒渡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曾经他为了活着吃过人肉,朋友被丧尸感染后他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的同伴杀死,为了活着他舍弃了太多,包括一部分人性。

    如果麻木才能活着那么他已经麻木太久了。

    “不叫是吧,有的是办法让你叫。”

    他听到啪嗒啪嗒的火星爆裂声,紧接着慕容月娇俏的声音响起。

    “烧死他。”

    仿佛是在说烧死一只蚂蚁。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末世里烧成焦炭的腐肉,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巨大的恶心感让他反胃。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那么恶心!

    舒渡经过激烈挣扎后突然发狂般跑向密道,手脚上的锁链只能伸长到一半,舒服用力挣扎着,手铐和脚镣陷进肉里,却不能让他前进分毫。

    出去,他也许会死,不出去,岑白会死。

    让一个8岁的稚童因他而死,他做不到,今天他没有出去,他会后悔一辈子。

    丹田里有一股热流涌上四肢,破碎的内府和筋脉无法支撑灵力运转周天,每一股灵力运转一次,筋脉就断裂一次。

    这是常人乃至修者都无法忍受的剧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破败,并且自己亲手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破败,比死还难受。

    舒渡咬牙忍了,直到今天他才感觉自己如获新生,这才是他舒渡,他觉得他该有一把剑,用剑锋刺破对死亡的恐惧,然后向着他的道一往无前。

    灵力震碎了金链子,禁锢他多日的手铐脚镣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舒渡胸口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整个下巴。

    他全身都疼,每动一下都在牵动破碎不堪的筋脉和内府。

    他忍受着这般深入骨髓疼痛一步一步走到密道口,在他走出密道的那一刻,密道口禁制闪过一阵金光纹路。

    然后两个慕容家的弟子一人一边扭住他的胳膊,像犯人一样踹弯他的膝盖,让他用一种屈辱的方式跪在慕容月面前。

    她的旁边,小岑白被人拎在半空,哭的整张脸红彤彤的,下面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舒渡又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整个口腔都是铁锈味,见到小岑白被丢到地上而不是火焰里他松了一口气。

    同时看向高高在上的慕容月:“你好像挺恨我。”

    舒渡的声音温润,眉眼间却是一片漠然,尾音甚至夹带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轻地像一片雪,又像一座置身事外的孤山俯视这场闹剧,仿佛被按在地上的人不是他。

    慕容月想看到的害怕求饶,摇尾乞怜,愤怒怨恨全都没有。

    她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邪火,想要看到这个假清高的人碾碎自尊,自愿向她跪地求饶的模样。

    “我不恨你,我只是好奇,你在谢渊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他会不会为了你反抗慕容家,但是我又改变想法了,这样,你过来给我舔鞋,给我当狗,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舒渡沉默,慕容月也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嫩如白葱的手指随意挥一挥,被丢在地上的小岑白又被拎起来架在火焰上方。

    一条人命对世家来说,一文不值。

    “放过他。”舒渡冷冷地注视慕容月。

    “放下。”她一声令下,岑白又被丟到了地上。

    舒渡被身后两个弟子拖到慕容月面前,慕容月露出满意的微笑,缓缓掀高裙子,镶着白玉珍珠的华贵鞋面上绣着白玉兰花纹。

    “舔吧。”

    舒渡双手被控制,腰肢渐渐弯成一个卑微的弧度,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美丽的鸟儿。

    在慕容月越来越大的笑容中,压低身子。

    突然暴起!

    控制三片叶子用最后的灵力化叶未刀,以孤注一掷之势划破空气飞向慕容月脖颈处的要害,直取慕容月首级!

    一旁的金丹长老没想到舒渡灵根都被废了还敢强行使用灵力,一时不察,虽然及时出手打落了那三片带着凌冽杀意的叶子刀,但是慕容月脸上被叶子刀划出了一道血痕。

    人要脸树要皮,更遑论极为要脸面的世家子弟。

    舒渡割了慕容月的脸,就是要慕容月的命,慕容月清丽的面庞一瞬间扭曲,目眦欲裂,一脚踹在舒渡心窝上。

    那一记心窝脚疼得他像煮熟的虾一样弓起背蜷缩在一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余光暼到被忽视的吓得尿裤子的岑白,慕容月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他身上,岑白得救了。

    慕容月踹了他一脚尤觉不够,怒吼道:“来人!找冰灵根把湖面结成冰,我要他跪在冰上忏悔,我要路过的的人都看看反抗慕容家是什么下场!”

    慕容家的弟子拖着他来到人工结冰的湖面,把他摆成跪立认罪的姿势。

    舒渡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他跪在结冰的湖面上,身后立着一根铁柱,铁柱和下面的冰结在一起不会倒下,他的手绕在铁柱背面用麻绳结结实实捆住确保他不会倒下,就算昏过去他也还是跪着的姿势。

    漫天的雪飞舞而下,整个世界变成淅淅沥沥的白。

    他生活在南方,还没见过雪呢。

    他也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里长大,考大学考研经历末世,现在看来远的就像一场梦一样。

    梦醒了是没有知觉的膝盖,冻的冰棍一样的腿。

    寒风吸入肺中,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雪落在他的睫羽上凝聚成冰,没有束缚的头发也落满了白霜,恍如一夜白头。

    就这样吧,前世他一个人挣扎地活着,这一回他累了,什么谢渊,什么慕容家,什么血雨阁,什么修真界,统统去死吧。

    第一天晚上,舒渡在极度寒冷中闭上眼睛,和血雨阁大多数人一样睡得香甜。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醒过来。

    他的腿隔着布料粘在冰面上,要起来非得扯下一层皮。

    越来越多的雪覆盖在他的身上,外露的皮肤没有一丁点儿血色,宛如一个真正的冰雕雪人。

    没能看到有一个白衣鹤纹的身影疯了一般向他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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