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泼酸茶水
初初入冬,树叶纷纷从枝头掉落,万物萧瑟,今日难得有一抹暖阳,舒渡让小厮搬来一张躺椅放置在院子里阳光最盛的地方,躺上去晒太阳。
舒渡安然享受着只有一点点温度的阳光,自从他自爆后倒是不用再装作原主。
唉,他还是没法接受他就是原主这一爆炸性的走向,他没有作为这个世界舒渡的记忆,自然也没有这个世界舒渡的情感,他只能做植物学者舒渡。
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他的内心十分排斥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舒渡,何尝不是想和谢渊划清关系。
谢渊倒是没有一点不习惯,在他眼里他和原主就是一个人。
他们自从从合欢山庄回到血雨阁后谢渊就忙的脚不沾地,前往姑苏慕容家商议他和慕容家结亲的事。
舒渡巴不得谢渊走的越远越好,一如谢渊所说,他怕沾染上不该碰的感情,谢渊就是不该碰的感情,就算他不是直男,他也不会接受谢渊,他期待的是一份平淡的感情,如春风化雨,而不是一团混乱的,稍有不慎就会焚伤双方的狂热烈火。
他住的院子在血雨阁比较偏僻的位置,和谢渊的房间离得很远,至于原因,他其实不想知道,但是总有人跑到他的地盘对着他耳朵提醒,嗡嗡的像苍蝇一样烦不胜烦。
舒渡余光瞥到院门口一个绿色身影后顿时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又来了。
年轻少女脚步加快,绿襦裙一步一摇,几步来到舒渡近前,似乎被脚下石子绊到了身形晃动,手中的热茶全部泼到了舒渡脸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绊到了,不是故意的,舒公子不会介意吧。”说是不好意思,可是少女略显刻薄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轻蔑。
舒渡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问:“碧螺姑娘,一次是不小心,两次是没注意,那三次四次五次是什么?”
碧螺第一次泼他茶水的时候腰间挂了一块水滴状的蓝玉,慕容家的人好玉,喜欢用玉表示自己的身份品行,并且慕容家每个人都有一块代表慕容氏的蓝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碧螺泼第四次茶水的时候发现舒渡竟然真的不知道。
这一次她特地戴了一个身份腰牌,腰牌上工工整整刻了四个大字。
姑苏慕容
碧螺不是血雨阁的弟子,而是即将成为血雨阁主母,慕容月的心腹婢女。
还没嫁过来就把心腹婢女安排进入血雨阁找他不痛快,慕容月的掌控欲比舒渡想象的大很多,对他的厌恶,应该也比他想象的多很多。
舒渡理解,修真界多是一夫一妻一对道侣,一般只有世家才有三妻四妾,血雨阁不算世家,只是一个刚刚借助慕容家成立的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门派,和修真界八大世家慕容家结亲,居然还有一个男妾。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龙渊君才做的出。
但是理解不等于接受,好脾气不等于没脾气,本来困在谢渊身边就已经让他够心烦了,还要天天吃这酸茶水,真当他舒渡这么好欺负是吧。
舒渡端起早就在躺椅旁放冷的茶,连假装拿不稳都不装,像泼一个晦气的东西似的将一杯冷茶全部泼到碧螺脸上。
泼完淡淡地说:“不好意思碧螺姑娘,我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不是故意的,你不会介意吧。”
碧螺讥讽的表情还没收回,一杯冷茶浇了她个透心凉,碧螺呆滞几秒后尖声大叫。
“啊!贱人!”
碧螺取出腰间软剑就要刺向毫无还手之力的舒渡,软剑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厘米,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柄剑挑开了碧螺的软剑。
一个玄衣少年不知何时立在舒渡身后,他神色阴郁,身材消瘦,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眼底有抹不开的乌青。
碧螺的剑被玄衣少年打飞,看向玄衣少年的目光也带了一些恼怒:“扶祁,我家小姐才是血雨阁主母,你身为阁主首徒不帮着主母,却要护着这个自甘下贱的男妾吗?”
扶祁用沉默代替回答,碧螺被气的不轻,却又打不过扶祁。
大婚在即,她不能搞出什么大动作教训舒渡,免得影响小姐婚礼的完美,只能瞪着两个眼珠子狠狠地剜了扶祁和舒渡一眼。
“好好好,你们等着我家小姐嫁过来,看有你们什么好果子吃!”
碧螺大摇大摆地进来,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舒渡的院子。
舒渡躺回躺椅,继续闭上眼睛晒太阳,扶祁拿出一条冷毛巾给他擦拭茶水,又拿了一件厚披风给他盖上,动作小心恭敬,让其他师弟师妹们看到定会惊呼。
扶祁只忠于阁主一人,自然只服侍阁主一人,如今却又多服侍了一个舒渡,其中若没有阁主暗许,没人相信。
“扶祁。”舒渡突然开口。
扶祁低顺地听他说话。
舒渡:“碧螺泼了我五次热茶,你都没有阻止,直到她想对我出手你才出来制止,这是谢渊的意思吧,他想让慕容月出气?拿我当沙包?”
扶祁:“公子,慕容家势大,师尊他暂时还没有和慕容家抗衡的资本,只能委屈您一段时间了,如果可以,想必师尊也不愿您受委屈。”
舒渡冷笑:“他若真不想我受委屈就不该纳我做他的妾。”
妾,而且是男妾,哪个男人甘愿雌伏在另一个男人之下,还不是结为道侣,而是做妾,男妾本就是带有侮辱性的词,也不怪别人骂他下贱,这个身份可不就是下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