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
陈芳想了一会, 把吴晴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穗南队这边基本都在擦汗喝水聊天。
在她们之中的明澜从头到尾都没有加入进去，接过陈敏佳递过来的水说了一声“谢谢”后就直接略过带着笑正要说什么的陈敏佳。
陈敏佳见明澜没有看自己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 转身看向跟大家高兴聊着什么。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喝了一口水的明澜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朝观众席望去，不一会就找到陈芳的身影。
坐在陈芳身边的彭兰玉也是她所熟悉的。
明澜默默想着，还真是陈总教练亲自来看比赛。
彭兰玉注意到看过来明澜，还提醒了一下陈芳的样子。
随后陈芳也看向明澜，笑着张开手掌左右摇了几下。
明澜受宠若惊，也用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她就不敢继续朝那边看去。
本来就要找明澜说点关于比赛上的事情的张一仪正好撞见了这个画面。
一开始她还认不出在观众席的人是谁，随后就想起来了——是国家女排总教练陈芳。
她下意识滚动一下喉咙。
真的像小队长说的一样, 陈总教练亲自来看比赛。
回头的明澜恰好看到张一仪，见她在看的方向时，也明白她在看什么。
明澜唤了一声：“张一仪。”
吓得张一仪一个哆嗦。
直接喊全名，张一仪都有点不适应。
虽然平时在队里, 明澜都会喊她们全名。
但如果这个队伍几乎不喊对方全名的情况下，明澜喊人的时候就会特别突兀。
之前她们也有让明澜亲切点叫她们，结果明澜心理上有点克服不了就作罢。
而且这样就会变得很好分辨, 一听到喊她们全名的, 起码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就是明澜了。
张一仪回过神，看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明澜会觉得有点心生畏惧——她们都觉得明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最可怕。
明明才十八岁, 花一样的年龄, 气场就挺吓人的。
张一仪直接把原本要说的话全部忘得干干净净了。
张一仪：“……”
明澜看了她一眼说：“该上场了。”
说着，就经过张一仪的身边。
张一仪回过神，连忙转身跟上明澜，问：“坐在那上面的真的是陈总教练啊？”
其实她也就在电视上看过陈芳, 所以心里还是有点忐忑，问明澜也是为了确认。
明澜随意地回答：“是她。”
张一仪更紧张了。
明澜忽然扭过头看她：“你不会知道了就紧张得扣不动球吧？”
张一仪：“……绝对不会！”
明澜沉默一会说：“如果你最后一局仅仅是因为见到陈总教练而发挥失常，那前两场的比赛都白打了。”
这相当于泼了张一仪一盆冷水。
“连这种小场面都导致扣烂球，那要是在那些国际大比赛上，你又应该怎么自处？”
一连串的话，让张一仪镇定下来。
明澜忽然顿住脚步，张一仪也跟着顿住脚步。
张一仪看着微抬头看着她的明澜。
她清楚地感受到明澜那双眼睛的平静。
在这一瞬，她的内心似乎也跟着这双眼睛恢复了平静。
明澜右手握成拳头伸到张一仪的面前：“会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去……”
“第一步，先进国家队。”
张一仪滞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击去明澜握成拳头的手，露出笑：“好。”
她心里不断细细琢磨着明澜最后说的那句话。
也是那句话，让她像是充满了无限的动力。
——“第一步，先进国家队。”
……
7：4。
江九队拿下一攻。
吴晴虽然是笑着的，可并没有多高兴。
她脸上露出一丝勉强。
光是把分数咬紧对于她们来说都有点吃力——还是在明澜发球放水的情况下。
要是明澜不放水，她们的分值估计要被下压到个位数都有可能。
另一边，明澜跟队友们击掌。
“下一球张一仪来……”
明澜视线落到张一仪身上，带着笑，双眼深邃让人意味不明：“好东西就是要拿来展现，试试我们前段时间练的‘绕攻’吧。”
“刚好也要到八分技术暂停了，就以这个来个结尾。”
浑身散发着自信的气息，带着笑的模样有点傲。
听到她的话，其余人脸上都出现了几丝兴奋——虽然主角并不是她们。
张一仪意外，随后笑着回答：“好。”
各自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明澜的笑容却没有消减。
绕攻？
那可是米国的汉娜拿手技能——更准确来说是一种战术。
眼里的情绪逐渐化为戏谑和高高在上的冰冷。
由于目前在国际上只有她最适合，也就几乎独属于她一个人。
当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技能，甚至比汉娜自身更适合的存在，当唯一不再是唯一……汉娜乃至米国队会是什么表情？
总之她是很期待。
明澜这个人，一旦厌恶些什么，就一定会把踩在脚下，甚至还会把对方恶心一把。
发球的哨声把她拉回思绪。
球以一个弧度砸来。
傅泉呼出一口气，右腿朝右边倾斜而去，以双臂摆的角度来控制球的去向。
吴晴盯着网的另一边的人的走位。
她没有看到的是非常自然被队友挡在后面有点不好发现的张一仪。
可扫视一遍之后，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一个接着一个人挥动手臂却不见球。
等她看到明澜所托的球的方向时，却在疑惑明澜为什么要这么传。
刚这么思索，就忽然出现一只手迅速把球扣下。
江九队全部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吴晴才明白，四号位和五号位这么空的原因。
看到这球，就连陈芳都意外一下。
彭兰玉迟疑：“有点像是四号位平拉开，但又不是。”
张一仪可是后攻。
顿了顿补充：“还是从一号位绕到五号位，这么远。”
“是米国队最喜欢给汉娜用的一种战术。”陈芳说。
这时彭兰玉才了然。
“从现在来看，张一仪比汉娜更合适。”
“这种战术本来就带有蛊惑性……攻手会藏在队形的最后面，为了能够不让对手看清，所以其余选手的站位会比较聚拢，而另一边是空出来的，对面也会因为对方聚拢在一方也变得有点聚拢，随后，在后方的攻手从随后绕出来，从腾出来的那片地方进行进攻。”
陈芳想了一下又说：“四号位平拉开的核心是抢点。”
“跟这个的性质又不太一样。”
彭兰玉思考：“张一仪跑动并不慢，甚至比大多数的女排选手已经是拔尖的了……最主要的是她手上的动作也很快。”
陈芳颔首：“是了，快。”
她失笑：“原本以为刘长梅的扣球动作算快的，没想到现在还冒出一个更快的——”
张一仪的血沸腾地都要想要喊出来了。
但没有，而是狠狠地把明澜抱了一把。
明澜：“……”
她又想起在米国打联赛时被拥抱支配的噩梦。
接着顺势想到了关于米国联赛不好的回忆。
明澜垂眸，把那份情绪掩去，等张一仪松开她，她也恢复如常了。
技术暂停。
穗南的教练也依旧从保温杯里给自己倒出还冒着热气的茶。
表情轻松惬意。
心里默默想着，明澜就是好啊，他这个当教练的也能少操点心。
又可以多活几年喽。
要是他手下的选手们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指不定有多无语。
技术暂停。
江九队那边几乎都在回想刚刚那球。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隐隐觉得对方有点想“炫技”的意味。
“那个是张一仪？完全没有印象啊。”
“是前年还是大前年的时候进的省队好像。”
“以前咋没发现她这么厉害？”
林妮听着老队员的对话，没有插话，主要是她也对这些不了解。
吴晴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应该是被一传限制了能力。”
“像那样快的托球，别说在华国了，现在就算是在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一个。”
林妮好奇：“以前有？”
“有……”吴晴接过别人给她递来的水，“明琳。”
“那可是世界著名女排运动员前十榜上有名的，也是唯一一个能进去的一传。”
林妮愣了一下：“她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倒是把吴晴给问住了。
饶是谁都没有把明澜和明琳联系在一块。
“这就不知道了。”吴晴甚至在想要是两人真的有关系，那是多劲爆的事情。
然后林妮就没有说话了。
她想了想，就算两人是有什么关系，似乎也没什么。
与其想这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打接下来的比赛比较划算。
虽然林妮自己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
但也不碍她继续认真把这场比赛打下去。
……
第三局比赛结束的比分是25：13。
她们也不觉得这样的结果难看，反倒是挺满意的。
如果不是有林妮的发球得下的好几分，她们都不可能有十多分这么高的分值。
而她们也知道，明澜的发球明显是有放水。
比赛结束，也依照国际的惯例，双方握手。
等吴晴跟明澜握上手的时候有点高兴，甚至对明澜说：“很高兴能和你打一场比赛。”
明澜抬了抬意外掺杂着复杂的目光。
主要是她听过关于吴晴的事情。
明澜露出笑：“我也很高兴。”
说完，明澜就顺着队伍的节奏握下一个人的手。
吴晴愣住。
随后心里却是告诉自己，对方只是客套话。
但回想明澜说那句话时的露出的笑，却又不那么认为了。
她也是第一次距离明澜这么近。
原本她所想象到的对方倨傲之类的模样通通都没有出现。
反倒是让她觉得明澜干净且带着几分乖巧。
但她不知道的是，要是真认为明澜是那种“乖巧的人”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