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汉娜以后还想打排球吗？”海伦问着。
面孔稚嫩, 带点蓝色的眼睛像是闪着光，五官让人感觉有点侵略性，眉目间更是隐隐透露着丝丝的傲慢。
汉娜看着这样的海伦微愣, 肯定地回答：“想。”
海伦笑了：“那我们以后肯定是队友！”
那时, 汉娜听着海伦的话非常高兴。
海伦与她是小学的时候认识的, 不管是后来升学去了初中、高中还是大学，两人也都在一块。
只是事实并没有汉娜想得那么美好。
海伦与她不一样的是，海伦持有对排球的天赋。
渐渐地, 汉娜就发现海伦已经走在前面了，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大学队里，海伦作为队长挑选队友。
至于教练，只是为了指导她们, 还有在比赛上的调整, 对于谁选上谁没有选上根本就不会过问——就因为海伦是海伦，仅此而已。
站在队伍里的汉娜心脏跳动着, 并且想着以自己跟海伦的关系，海伦一定选择她吧？
即便这样看起来会有点不公平。
汉娜这样给自己自信。
当接应位置最后一个名字念下且并不是她时, 汉娜木然。
旁边的女孩问她：“汉娜跟海伦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海伦没有选你啊。”
汉娜甚至分不清这句话是真的在询问还是在嘲讽她。
汉娜有点僵硬地说：“海伦是很公平的，因为我没有能力, 所以海伦才没有选我——”
海伦队伍那边的成员动作都很灵活，汉娜看到明澜把球传给了海伦。
在球滞空的半秒而已, 海伦的挥臂迅速把球直接扣过去。
前排的拦网慢了一点。
几乎是球完全扣过去了, 她们的拦网高度才到位。
扣下这球的海伦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她没有看对面，第一时间回头转身面对自己的队友们，顺手就抱住了明澜。
汉娜知道，海伦真的很喜欢那些能为她带来益处有实力的人。
同时, 海伦也是一个无能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把“赢不了郭茜”的罪责怪在佩顿的身上。
对于海伦来说，被压一头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习惯别人把她捧着。
她所取得的成就也确实很耀眼。
随后她就进入国家队，参加国际大赛。
汉娜甚至记得那时的海伦甚至抱着成为这场大赛的mvp和最佳攻手而去的。
海伦也把它们视为囊中之物。
哪怕这是她第一次以国家队成员的身份参加大赛。
而那年，耀眼的主攻新星并不止她。
还有华国的郭茜。
从势头上看，华国的郭茜比她强，也比她耀眼不知道多少倍。
在郭茜的面前，就连海伦都显得平庸。
“平庸”。
这两个字就像是耻辱钉一样钉在她的身上、血肉上乃至心脏。
要问看到这样的海伦，汉娜是什么感觉。
汉娜什么感受都没有。
兴许是因为心底的对海伦的一丝丝厌恶。
“所以海伦你为什么没有选我？”
在大学队参加比赛决定之后，汉娜还是忍不住去问海伦。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什么程度。
但她还是来问了。
就像是自讨苦吃一样。
海伦皱眉看向她：“就因为我们之间关系好所以我要选你？”
“那别人呢，对她们的努力能力公平吗？”
汉娜哑然。
可后来因为明澜加入联赛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后，她就觉得海伦这副嘴脸恶心至极。
海伦深吸一口气：“我认为汉娜你还是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吧。”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好朋友能力这么难看。”
说完，没有等汉娜说什么，海伦就直接越过汉娜离开了。
汉娜咬牙，隐忍着酸涩的情绪，泪水在眼眶打转一下之后啪嗒啪嗒地流出来。
双手的拇指指甲抵着弯曲的食指上，食指传来的疼痛感似乎能让她更好受一些。
在海伦跟着队友们在外面比赛的时候，她在大学的排球馆里练扣球。
她不知道海伦的队伍成绩会如何，但她现在只想拼命扣球。
汉娜想要在短时间内把实力提升上。
汗水浸湿她的衣服。
甚至多得时不时会使得她眼睛被汗水的盐分刺痛一下。
排球馆里，没有别人，只有她。
那个时候，汉娜那么希望海伦能够输。
并且输得很惨。
然而事实与她所期望的截然相反。
大概一周后，海伦获得大学联赛的冠军。
并且她还是mvp和最佳主攻手。
她们一回来，整个排球馆就恢复了生气。
汉娜也只是遥远地看着被围着的海伦。
听她们说，海伦被选进国家队了。
距离感，使得汉娜内心里漠然。
再后来，汉娜还在大学队打排球，海伦就已经踏上国际大赛的征程。
她不断在想。
海伦这么强，肯定又是冠军。
她回想着出发前海伦很高兴地跟她分享。
并说mvp是她的，最佳主攻手也会是她的。
汉娜麻木地回复，海伦由于太高兴，并没有注意到汉娜的态度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笼罩着汉娜周围的寂静。
她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电话，沉默。
汉娜想的是，自己还能够追上吗？
内心没有一个答案。
二传将托球。
其余人掩护，汉娜后攻扣球。
球直接从自由人克洛伊手上直接垫飞。
克洛伊看向被垫飞的球的位置，有点意外这球。
得下这分，汉娜并没有很高兴。
她的队友都露出笑容，她几乎面无表情跟她们击掌。
“抱歉啊明，你都让我注意来球了，但我还是没能把这球给接住。”克洛伊带点歉意说。
明澜倒是不怎么在意，什么都没有说。
海伦安慰：“没事，你也尽力了。”
汉娜看向海伦不语。
在海伦看不到的地方。
汉娜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扣球。
直到她的实力耀眼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时。
也迎来了海伦面带微笑的拥抱。
而在她入国家队没有多久后，就成功坐上主力接应。
也真正成为海伦的队友。
而她发现，队内，几乎都是站在海伦这边的。
在她们知道她是海伦从小到大的朋友时，也都主动跟她打交道。
汉娜也坦然说了在大学时期自己跟海伦的那些事情。
“我就说嘛，海伦就是好啊，很公平。”
听到队友的这句话，汉娜放东西的动作顿住。
是的，很公平。
……
第二局的比分。
25：16。
这是汉娜的队伍挣扎才艰辛得来的。
还有最后一局。
汉娜身后的数字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联赛要开始了，汉娜你打算要选什么人？”海伦问。
汉娜愣了一下，随后带着笑调侃：“海伦你是想打探情报吗？”
海伦挑眉，她的回答让汉娜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顺着她的调侃而下。
“当然啊。”
听到这句话，汉娜的心脏跳动一下。
“我也把名单告诉你吧。”海伦说。
汉娜觉得海伦是对自己的选人的绝对信任。
海伦在非国家队成员的并且想要进国家队打排球的女孩里建立了很好的关系网。
甚至海伦时常会关心又谁厉害之类的。
对于挑人这件事情，海伦是最热衷的，也是很擅长的。
当汉娜把自己的人选名单告诉海伦之后，海伦就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说，汉娜你挑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汉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而海伦当时并没有注意到。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些，因为每个队伍的人数都有限制，我也觉得挺遗憾的。”
虽然是热心。
但落在汉娜的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施舍。
“不用了，我自己看。”她这样回答。
海伦没有强迫，有点无奈地说：“好吧。”
第三局。
3：0后。
汉娜那边抓住反击机会。
她们也像是刻意般，之前的球并没有传给汉娜。
这一次，却传给了汉娜。
海伦这边都知道会是汉娜进攻。
就在汉娜准备进攻时，明澜喊：“吊球！”
她的预判让海伦她们都愣了一下。
等彻底反应过来扑去想要把这个吊球救起来的，却没能救起。
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走了。
让汉娜那边心有余悸的是明澜的预判。
要是海伦那边后排的人及时反应过来，说不定就把这球救起来了。
汉娜心脏沉闷地跳动着。
完全就是被明澜的喊话吓住了。
在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改变策略直接扣球，可还没有得出一个答案，身体就已经帮她作出了决定。
跟队友击掌之后，她目光落在网另一边的明澜身上。
刚击掌完的明澜正好对上她视线。
两人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什么情绪，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几秒后，两人才自然地移开视线。
汉娜深吸一口气。
不管现在的队友怎么想、局面如何。
她自己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在短短的几年里，彻底跟上海伦，并且成功进入国家队，成为主力选手之一。
汉娜的视线冷漠而又平静。
与汉娜相比，明澜和海伦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就是轻松随意。
仿佛对于她们而言，想要打败汉娜的队伍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而明澜想的却是，对面真正强的只有汉娜，二传更不会有效地调动，就早已注定会输。
她认为，一个队伍里，只有一个人强是没有用的。
队伍所能达到的高度也都是有限的。
比如在国青队时，明澜就已经觉得带着她们上一次冠军就已经是自己的极限。
后来加入了国家队，明澜就深刻地发现了“一个人强”和“全部人都强”的天差地别。
哪怕一个未成年的比赛一个是成年人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