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间与时间（一）
即墨诚举着双手，无奈地解释说：“我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死了，我也是警员，要看证明么？”
“噗……那么积极，结果被当成犯人了可还行。”还没等苏珊走出门，门口就传来了阿罗莎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老弟今天真是你的幸运日啊！调监控呗。”王岚拍拍即墨诚的肩膀，笑说。
“监控……实不相瞒，前两天这店里的监控就坏了，还没修呢，”蓝舒说，“就算他是警员，也不能依靠这个身份就证明他的清白啊，更何况我的员工还看到了，还受到了他的挟持。”
说着，蓝舒指指苏珊。
“对！他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苏珊点头说。
“那是怕犯人听到了警觉，万一犯人还在包间里，不就打草惊蛇了吗！”即墨诚立即为自己辩解道。
“这房间那么点大，当时除了你还有什么人！而且你手上还拿着枪，和她手上的型号一模一样！”苏珊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后来你还想要袭击店长！”
“那是因为我怀疑他才是凶手！”即墨诚说。
“怎么又怀疑我了！”蓝舒也急了，手上的榴弹炮弹了出来，指向即墨诚，“我可是这家店店长，我干嘛坏自己生意？当时我在上厕所，就听见苏珊呼救，才赶来的，你可以去厕所看看，现在水箱应该还没充满！”
“嗯，确实没满，这个水箱是老式的，不能遥控，充水也很慢，的确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王岚立即推开厕所门，检查了一下马桶的水箱。
“我就说！就是这个叫墨尘的！”
“好了好了，虽然没有直接物证证明即墨诚不是犯人，但是警局的档案能证明，”斯卡洛斯连忙摆手拉架，“即墨诚是没有配枪的干员，平时都是用刀，他手上那把枪是刚从我这里拿的，说是急用调查。”
“额……那，那他可能是在黑市上购买的呢！你们可别想包庇他！他就是犯人！”
“这种c54手枪是警局统一发配的，而且是最近才使用的型号，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流入黑市的可能。”斯卡洛斯说道。
“什么？意思是犯人是警局的人？”即墨诚立刻问道。
“嗯，很有可能，”斯卡洛斯丝毫没有包庇警局成员的意思，“不过不是墨尘。”
“这……警长你可别瞎说，警局怎么会……”王岚连忙说。
“我也很震惊，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有警局的人在刚才实施了杀人，但是不是我们中的人，因为案发的时候我们一直呆在一起。”斯卡洛斯苦笑说，“必须把那个人揪出来！”
苏珊和蓝舒呆呆地看看即墨诚，又看看王岚，再看看斯卡洛斯。
“我觉得可以先查查警员的配枪是否和档案上符合，借此判断真凶。”即墨诚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警员也不一定都是好人，罪犯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只是概率高低的问题罢了。
“嗯，有道理。”斯卡洛斯转向蓝舒，鞠了个躬，说，“二位，非常抱歉给本店带来了这样的麻烦，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然后登门道歉，并进行赔偿。”
“嗯……好吧，我就先相信你好了，但是员工的家属……唉，真麻烦。”蓝舒看着斯卡洛斯的眼神，看了一会儿，总算是被斯卡洛斯的真诚打动，点了点头，叹气说，“苏珊，你没有直接看到他杀人吧？”
“没有……但是……”苏珊还想说什么，却被蓝舒伸手阻止了。
“苏珊，去查一下员工花名册，找到她家里的联系电话。”
“嗯……但是她胸前的名牌也被犯人摘掉了，脸也被打成这样，从何查起啊。”
“我记得长相，有笔吗？我可以画出来。”即墨诚放下举起的双手，活动了一下肩膀，说，“在她死前还来我们包间送了两瓶酒，说是这间的先生买的。”
“啊！就是她！对，当时我好像也没看到她胸前的名牌！”王岚也想起来了，自己盯着人家的大胸看了好半天，一回忆就想到了，说。
“嗯，还有，你们有记录客人的信息吗？这里之前是谁？”即墨诚问。
“喂！你可别蹬鼻子上脸！”苏珊对即墨诚依然抱有很大的敌意。
“这是为了调查，我也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即墨诚苦笑说。
……
让店员和店长先出去后，几人摆下了几个便捷器械开始调查。
即墨诚画出的画像经过比对，发现死者名为冉，今天不上班，因此名牌也没有从名册中取下贴在胸前。
“明明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的说。”王岚在旁边扶着头替她可惜，“就这样死了。”
“有吗？我没太在意。”
“没太在意……指能把别人的样子都给画出来是吧。”王岚无语。
然后那两瓶酒和糖果也没有问题，化验结果和店里其他的一模一样。
案发当时这间包间确实有人，应该是案发之后离场的。
但是据前台说是因为没带身份证，网费也正好欠费了，补交完还没连上，也调不出电子版，看在他愿意出双倍小费的份上让他进来的。
……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明显有问题啊！怎么能贪小便宜把他放进来啊喂！然后现在找不着人了，监控也坏了，什么办法都没有。
那把枪上似乎残留了某种酸性成分，初步认定为酒液撒到了上面。
“墨尘，你觉得接下来……”斯卡洛斯问。
“你们先回警局，我再找找线索。”即墨诚说，“可以回去先查一下配枪的问题。”
“行，福尔摩墨不想被别人打扰是吧，哈哈哈，反正现场也用视频记录下来了，回去先查别的呗？”王岚笑说。
“嗯，诗安你留下来吧，省得墨尘与店内人员起冲突。”斯卡洛斯想了一下，说。
“欸？欸欸欸？”
……
“好了没啊。”苏珊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闯了四五个包间了，客人都要被你们给吓跑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诗安连连道歉。
“没有，发生了杀人事件，没有命令你们歇业就不错了。”即墨诚冷冷地说，又推开一扇门，“搜查！”
“喂！你是来着座城市旅游的吗？死个人而已诶！”苏珊在后面追着说。
……
“店长，我想请问你在案发时间所处的位置，”即墨诚推开了员工办公室，走进去说。
“喂！”苏珊在后面气冲冲地阻拦，“别打扰店长啊！”
“我？我吗？”正戴着墨镜喝奶茶的蓝舒站起身，摘下墨镜，指了指自己，“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哪有杀人的理由啊！”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当时在哪里，为什么听见苏珊呼救之后，对面的警员都没来，你却来得那么快。”即墨诚看着他的眼睛问。
“额，在厕所啊，我不是说过一遍了吗？”蓝舒挠挠头说。
“嗯，似乎这样就很合理了，”即墨诚说，“你就是凶手吧。”
“什么？我都说了……”
“你拥有的天之佑可以暂停时间。”即墨诚嘴角扬起笑容，“而且只能停止一定范围内的时间，没错吧？”
“你……你怎么知道？”蓝舒有点吃惊，“苏珊，你先出去。”
“好……好吧。”苏珊敌意地瞪了即墨诚一眼，点头说。
“猜到的，你制服我的那个瞬间十分可疑，然后我巡视了这里每一间的包间，确认了停电与来电的时间，明显对不上。”即墨诚说，“并且借此排除了他们大多数人的嫌疑，但是你，你的嫌疑无法排除，因为我不知道你能停止多久的时间，在这个时间里能做到什么，是否能从这家店一路跑到警局窃取手枪再回来，或者窃取手枪是更早的事，你用停止的时间能做到的事，我们完全没法知道，所以你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好吧，既然都被你猜到了，被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蓝舒叹了口气，“不过我有这个能力，不代表我就有动机杀人吧？这一切都是推理，并没有证据。”
“那么，你知道我们几个是警员的事情，如何解释呢？难道不是想着把这个杀人罪嫁祸给我们，才故意在今天杀人的么？”即墨诚步步紧逼。
“并不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依旧成立。”蓝舒说，“那就是我的天之佑并非能停止一切时间，只能停止范围内的体感时间，机械依然是会运转的。”
“什么？”
“厕所马桶的水箱充水只需要三分钟的时间，而制服你花费了一分50秒左右，如果我在那之前还停止了时间，马桶里的水就会提前充满，王岚也就看不到未充满的水箱了，如果对三分钟这个时间有怀疑，可以自己去实验一下，因为我的天之佑是与时间有关的，对时间段的感知很敏锐。”
“嗯……从停电到来电的时间确实只有一分钟左右，你的估算是正确的。”即墨诚皱眉，“体感时间……”
“需要实验一下么？你拿着这个杯子，去饮水机接水怎么样？”蓝舒笑说。
“可以。”即墨诚点头，拿起一个纸杯，走过去接水，刚按动开关。
啪！一声响指。
即墨诚低下头，看见水流已经从纸杯的边缘溢了出来。
“刚才我停止了你20秒的体感时间，这下没问题了吧？”蓝舒吸了几口气，笑说，“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天之佑，是不是代表我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呢？”
“嗯，我明白了。”即墨诚点点头，“确实，你并非凶手。”
“唉，总算是说清楚了，”蓝舒叹气说，又是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在上面弹了两下。
“线索……”即墨诚皱眉，“犯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你是想知道他的逃跑路线吗？”蓝舒喝着奶茶问。
“嗯，我无法理解，停电与枪声响起几乎是同一瞬间的事，但是我在那之后赶到门内，却只看到了那个死亡的服务生与她手上拿的枪了。”
“我认为无论如何，犯人要逃跑成功，女孩的死与停电之间就一定该有时间差才对，本以为是利用天之佑抹消了这个时间差，结果居然……”即墨诚皱眉说。
“我其实有个猜测，要我说说么？”蓝舒喝着奶茶笑说。
“什么？”
“或许犯人杀死她的时间更加提前也说不定，因为她的血已经在地板上凝固了，正常状态下人体血液凝固的时间在4到8分钟，这我记得也很清楚，不过枪声怎么解释……”
“原来是这样！”即墨诚眼前一亮，“我明白了，你们的音乐设备，有录音的功能对吧？”
“嗯？”
“枪声是录下来的，在别处开的枪，至于枪口的烟雾，可以用酸类易挥发物质来模拟。”即墨诚说，“枪口用打火机灼烧一下，再滴上盐酸之类的液体就能模拟。”
“因为挥发结束后，酸液过于微量，甚至被仪器当成了某种酒液处理吗……”即墨诚自言自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也解释不通啊，哪有仪器能烂成这样的……”
“额，有的时候酒里就会有白烟的，你仔细看，尤其是啤酒，冷冻的那种一打开就会一直有白烟冒出。”
“你是说用了二氧化碳，也就是干冰？对，只要少量的，挥发完了仪器完全检测不到，能检测到一点酸性已经是极限了。”即墨诚自语道。
“嗯，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有人在停电之前几分钟，在那间房间里杀了服务生，把枪送到她手中，一边喝酒一边设置好枪声的录音，因为太紧张弄掉了酒瓶，还好在半空中接住，但也不小心在枪上洒了酒，看见酒瓶里白色的烟雾，于是想起了枪开过以后会有硝烟，就打开包间内的冷藏柜，拿出干冰进行硝烟的伪装，所以我们就只要查一下唱歌的设备里是否有枪声的录音，就能确定犯人的作案手法了，然后再推断出时间，调取这街区附近的摄像头，对当时路过的路人挨个排查就行了。”蓝舒总结说。
“不对，停电的时候，他是用什么播放录音的呢？肯定不能用你们准备的音箱吧？”即墨诚突然想到，“或许录音这个想法没问题，但是录音设备呢？”
“欸！对哦。”
“我可以把那个包间里的沙发劈开吗？”
“当然不行！得赔钱！”
“那个……即墨诚，我……我好像找到了，那个音箱……放在我们的包间里。”诗安轻轻敲门，在门外小声说道。
“什么？”即墨诚与蓝舒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