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来自过去的子弹
莫渊紧紧盯着面前墨染青的眸子，似乎想从那无神的眸子之中看出什么。
可惜，神明的眼睛从来都不是心灵的窗户，莫渊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呃所以说，我应该是你的谁？”
莫渊有些无奈，他也没办法去逼迫一个女人，尤其是对自己还不错的母神，只得委婉问道。
“同类。”
墨染青答道，“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这是你当初和我所约定的。”
“我已经是真正的人了，世间种种也已经体会得差不多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好不啦？”
莫渊索性破罐子破摔，虽然目前仍旧不理解母神口中的“成为真正的人”是什么标准，但是莫渊的好奇心却是抑制不住了。
“真的？”
墨染青又靠近了些许，莫渊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带上点在原本世界中大宝sod蜜的气味，朴实感和亲切感瞬间拉满。
莫渊有理由怀疑，墨染青就是和自己一同穿越过来的人。
啪。
墨染青一把捧起莫渊的脸，把额头紧紧地贴了上去，两双眸子对视着，无神的眸子对视着复杂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两双眸子之中流转着。
莫渊的心底似乎出现了呼唤与质问，那是一个冰冷的声音，仅仅听一次就只觉得冰冷刺骨，毫无感情与怜悯。
却是莫渊对自己的拷问。
因为他听清楚了，那个声音正是自己。
“你是谁？”
“莫渊。”
莫渊并没有说什么，他的内心却已经替他回答了一切，他需要做的，只有看着墨染青，以及默默聆听。
“你是谁？”
“渊。”
“你是谁？”
“剑渊。”
“”
“你是谁？”
“帝渊。”
“所以，你究竟是谁？”
“我是我是”
莫渊的内心在这一遍又一遍的“你是谁”之中变得迷茫，他回答了这么多次，似乎都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你是谁。”
自己那冰冷而缥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不仅是一句冰冷的质问，还是一次对内心的拷打。
莫渊，究竟是谁？
他自己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最初的他，究竟是谁？帝渊？布里渊？剑渊？亦或者是渊？
不不不。
都不是。
真正的自己应该比这还要久远，还要最初。
那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自己，最最本真的自己。
但是那是谁？
莫渊！
他的脑海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浮现出了这个名字，内心再次遵从了他自己的意志，呼唤出了这个名字。
“莫渊”
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沉吟了一瞬，这是他第二次得到这个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似乎和第一次的那个答案不一样了。
“你是神明，还是人类？”
那冰冷声音的问题终于改变了，似乎有些缓和，但是却依旧严肃冰冷，仿佛回答不对的下一秒就会被面前这人杀死当场一般。
“我是梦诞”
莫渊的内心又开始拷打自己，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
他是梦诞之神，可是却从来没有和神明当道，而是一直在人间寻求所爱。
“你有所爱之人吗？”
莫渊的内心并没有说完，那冰冷声音便直接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似乎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内心的回答，仅仅是一瞬的犹豫，便已经让那冰冷声音满意了。
“有。”
语气坚定，毫不迟疑。
这是莫渊内心和身体一起发出来的声音，之前的两个问题，如果说还有所迟疑，那么这个问题，则毋庸置疑。
“呵。”
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是笑了，也似乎只是生硬地用一个语气词来表达此刻的心境。
莫渊只感觉，这个声音比母神更加冰冷，更加无情，却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让人匪夷所思。
“谢谢你，未来的自己，没有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那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缓慢至极，却让莫渊心头剧震，因为他的预感成真了，这个声音，就是自己！
但是自己曾经是这么冰冷无情之人吗？
那不是冷漠的感觉，而是一种空壳感，仿佛在这个声音的主人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内容，只有一个精密的机器在计算着一切，无论是得失利益，在这位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
硬要说的话，这个声音才更像是出现在教材上那“无情”的神明。
“你是我？你是什么时候的我？”
莫渊在内心不断呼喊着，想要质问这个声音，他从很久之前就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似乎缺少了某一部分，每次一个人遥望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极其明显的缺失感。
在这个声音上，莫渊找到了自己缺失感的来源。
“做一场好梦吧，你终会知晓。”
那冰冷的声音终于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希望梦醒后，你能坚守本心，不再迷茫。”
这场质问，感觉就像是过去的自己开了一枪，子弹最后击中了现在的自己。
说罢，那个声音便彻底消失，莫渊的视野之中，只有墨染青那双无神却美到极致的眸子。
墨染青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退后。
只留下两人额头上大小都一模一样的红痕。
“恭喜你，你做到了。”
墨染青看着莫渊，舒了口气，拍了拍自己那挺翘的山峦，似乎莫渊能通过过去自己的拷问比母神的神柄还要让她轻松。
哗啦啦！
一阵声音传来，从莫渊的身体之中，飞出了一本古朴而隽永的书，落在了墨染青的手中，化作了一个小小的令牌。
墨染青微微摩挲着令牌，随后将令牌按在了莫渊的胸口之上。
“渊，这是你的因律神柄，你刚刚心底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你所经历的一切也是它的设定。”
“不是你的安排？”
墨染青摇摇头，将手中的令牌微微前推：“我只是按照你的命令行事罢了，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现在，我要将你所隐藏在其中的奖励，还给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手上的令牌之上随着这个声音突然浮现出巨量的锁链，随后在她的力量之下迅速土崩瓦解，露出令牌那玉白色的模样。
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这白色令牌瞬间牵引着莫渊的身体，一个紫色的神柄从莫渊的身体之中被牵引而出。
两者迅速交融，化作一团难以直视的刺眼光团，瞬间冲入到了莫渊的身体之中。
仅仅一瞬，莫渊便阖上了双眼，身体一软，躺倒在了墨染青的怀里，双手无意识地抱住了她，安全感这个概念瞬间在莫渊的身上完全缺失。
这一切都发生得极快，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莫渊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除去洛梓韵，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善地看着墨染青。
不管她是不是母神，如果是对莫渊有所歹意的话，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宁愿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和她决一死战的狠人。
“你把他怎么了？”
剑白的小木剑已经出鞘，对神明没有丝毫好感的她看着面前的墨染青，手中的剑意变得炽热。
她只看见墨染青用额头对了莫渊一下，莫渊便晕倒了。
于是面色更加不善，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墨染青以莫渊作为人质要挟她。
“他只是去寻找自己了。”
“我不管你做什么了，把他交给我。”
“给你。”
墨染青眨着眼睛，这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无所谓，而且剑白在她和缪媞的考察之中，也属于可以相信的人。
然而剑白看着墨染青，目光之中依旧是凌厉的剑意，她又看了眼头上的神殿，将怀里刚刚“得手”的莫渊搂得更紧了些。
“这里不安全，我要带他回仙岛。”
说罢，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决绝。
果断。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好了。”
洛梓韵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戳了戳墨染青那张白皙的脸，说道，“妹妹，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
差不多该发挥你创世的能力，结束这场闹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