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英雄归来
范阳郡，州牧府。
“显奕，显奕。我军败了，蹋顿逃了，颜良文丑也跑了。晋军杀来了，咱们也走吧！”
高干一把推开房门，看着一脸平静的袁熙说道。
“走？我们去哪？卢老大人去世，你觉得晋军会放过我们吗？”
袁熙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气让高干都有些害怕。
“我们回冀州，回邺城。你是主公的儿子，他不会不管的。”
高干急切的说道。
“呵呵，你走吧。我身为幽州牧上不能保社稷，下不能保黎民已是不忠。身为人子，父亲有错却不知规劝，还累的大军战败，以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天下已无我的容身之地。”
袁熙惨笑一声。
“表兄，你走吧。是投降晋军也好，归隐山林也罢，不要回冀州了。”
“显奕，您可是主公的亲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大军战败也并不是你我的过错，至于割让幽州更是主公的亲令，你也只是奉命行事。”
高干没想到袁熙如此悲观，还在苦苦哀求他他。
“父亲心中若真把我当儿子，又怎么会派颜良文丑夺我兵权。他已经疯了，袁氏会因为他而走向灭亡。”
说着说着，袁熙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来。
“显奕，显奕，你别吓我啊！”
高干赶紧扶住袁熙，这时他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壶酒。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若，有来世，我，我不愿再做他的儿子。表兄，逃，逃”
袁熙倒在高干怀里，努力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气绝身亡。
“显奕啊！”
高干抱着袁熙的尸首放声大哭，他不明白曾经不可一世的袁氏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一身素缟的甘宁骑在马上，他指挥着兵马将范阳城围的水泄不通。袁绍是害死卢植的罪魁祸首，他暂时无法找他报仇，但是范阳城内的袁熙可跑不了。
正当甘宁准备下令攻城时，范阳城门嘎吱一声开了。只见高干手捧州牧大印，跪于地上。
“罪人高干，率范阳八千将士投降晋王。”
“这就投降了？会不会有诈？”
丁奉凑在甘宁身边问道。
“有诈才好呢，正好给我下手的机会。”
甘宁冷哼一声，带着人马来到高干的身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袁熙呢？怎么不见他这个幽州牧出来，是跑了？还是死了？”
面对甘宁的挑衅，高干没有不满，而是说道：“袁州牧自知不该与异族同流合污，奈何身为人子，不可不做。
大错铸成之后，袁州牧时时悔恨，最后以死明志。他死前托付我不要再造杀戮，让我等投降，只愿晋王不要迁怒幽州的百姓和将士。”
“袁熙死了？”
甘宁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不敢欺瞒将军，袁州牧的确去了。”
高干躬身说道。
“承渊，带人占住城门。高干，你带我去看看。”
甘宁没有丝毫大意，他让丁奉占住城门以防不测。
“是，将军。”
丁奉说道。
等高干带着甘宁来到州牧府，看到袁熙的尸首，甘宁这才相信高干说的是真的。
“袁家倒是有个人物，可惜了。”
确认袁熙死亡后，甘宁给田豫去信，然后率军占据了范阳。
等到牵招一身素缟回到太原，找卢毓报信时，卢毓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都督，都督。”
众人大惊，赶忙扶住卢毓。
“父亲！”
卢毓大哭不止，众人也是一阵悲痛。
后来考虑到卢植尸首的存放问题，众人请卢毓拿主意。
“虽然子钧还未归来，但是父亲早有遗命。若是他战死沙场，就将他的尸首葬于祖地。我家祖地就在涿郡，父亲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卢毓强忍着悲痛说道。
“可是主公尚未见到老帅最后一面，若是下葬，会不会”
有臣属小心翼翼的提出来。
“无妨，子钧也是军人，我想他会理解的。”
卢毓做了这个主，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将卢植葬于涿郡，也省去不少的事。
“那世子那里？”
牵招问道。
“我会带着王妃和世子前往涿郡处理父亲后事，太原的事就拜托给诸位了。”
卢毓准备带着蔡琰和卢湛前往涿郡。
“请都督放心。”
众人回道。
交代完事务后，当晚卢毓便和蔡琰，卢湛前往涿郡。
等到将卢植的后处理完毕，卢毓三人才返回太原。这时，卢睿的大军也已经进入长城了。
“主公，前方再有五十里就是太原了，我们终于到家了。”
看到远处的城墙，典韦来到卢睿的身边说道。
“是啊，终于要回家了。”
因为重伤未愈，这一路上卢睿都是待在马车里。
“主公，王妃，世子还有都督已经率领文武百官，还有太原的百姓出城十里相迎。”
阎柔风尘仆仆的前来禀报。
“出城十里相迎吗？”
卢睿自言自语道。
“让阵亡的将士们走在前面，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是，主公！”
阎柔领命。
“王妃，主公大军离这里已经不足五里，只是”
斥候有些犹豫道。
“只是什么？”
蔡琰不解的问道。
“走在前方的都是阵亡将士的骨殖。”
斥候一咬牙说道。
“我明白了，下去吧。”
蔡琰没有吃惊，这的确是夫君的性格。
等到百姓们见到晋军的队伍时开始大声欢呼，但是很快欢呼声就消失不见，转而替之的是一阵哭泣之声。
只见前排的士卒推着一辆辆的板车，车上堆满了骨灰坛。所过之处，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不禁流下了泪水。
“您回来了！”
蔡琰看着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卢睿，眼泪再也忍不住，扑到了他的怀里。
“啊。我回来了。”
卢睿抱住蔡琰，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温度，活着真好！
胜利回归的晋军将士们没有享受到欢呼声，没有受到热烈的欢迎，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毫无怨言。经历过死亡的他们，才知道活着才是唯一幸福的事情。
回到王府，看着府内的素缟，卢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子钧，父亲他”
卢毓迎上来。
“我知道了。”
卢睿的语气不喜不悲，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堂中卢植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