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二十两银子也是一笔巨款，李知微想着预支悦来楼的货款来帮朱氏还钱。这前提是悦来楼同意预支给她工钱。
和朱氏说完，李知微进屋换了套出门的衣服，就一个人出发去板桥镇。心里装了事，也无心看路边的风景，闷头赶路，却觉得路途漫长。
待入得板桥镇，今天不是集，街上人不多，李知微进到悦来楼，正好掌柜的今天在店里，迎客的伙计通报了一声，然后把她带了过去。
“掌柜的你好，今天是有事想找掌柜的。不知道掌柜的能否行个方便，提前预支我五个月的货款二十五两银子？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有点银钱不凑手。”李知微开门见山、
“预支银子？现在货我们才收了一个月的，你就要预支五个月的，这不太妥当吧？”掌柜的觉得不大放心。
“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唐突。但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提出了这不情之请。你放心，我肯定保质保量出货。而且你已经卖了一个月了，自当知道它反响如何，必定是不愁卖的。恳请掌柜的行个方便。”李知微恳求。
“松花蛋这独一份的生意，确实使来我们悦来楼的尝鲜客多了许多。你之前出的两次货也非常不错。人都有落难的时候，行，我同意预支你货款二十五两。只是姑娘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何事让姑娘为难？可否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老夫不才，也比你虚长了些许岁数。”
掌柜的都同意预支货款，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这虽然是家丑，说说也无妨。
“说来也是家丑，我配料做松花蛋时，我二婶爬树从后窗户偷看到了我的配料，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配料是有比例的。她只看见我大概用了啥，就胆大妄为赊了鸡蛋自己偷偷做松花蛋。第一次做，成品还没做出来，她就找了春风楼要卖一百个松花蛋。本来做坏了赔三两她拿走的钱就行。”说到这，李知微叹了口气，
“谁知道我二婶不识字又贪心，中了人家圈套。春风楼契书上写明只要一百个松花蛋，如果不交货，不仅要还本钱三两，还要再额外赔二十两银子，一共要赔二十三两银子。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一个乡野农户，这松花蛋生意也是刚做的，哪里有那么多钱赔？春风楼紧追不放，说如果不给松花蛋就还钱，不然就要坐牢。”
“春风楼？你说春风楼只想要松花蛋？”听到竞争对手的名字，掌柜的站了起来。
“对，是春风楼。之前春风楼对我二婶说只要找到人做一百个松花蛋抵账，他们就不追究这个事。但我之前答应过专卖给咱们悦来楼，而且也没对别的酒楼说我会做。我就骗二婶说咱们签了契，如果卖给悦来楼之外的人松花蛋，一个蛋我要赔给你二十文。找不到人，春风楼才咬死让我二婶赔银子。”
“春风楼太卑鄙了，他们就是想抢我们生意。我们之间并没有说你卖给别人就要赔我们钱，只口头约定了只卖我家。姑娘肯这么做就是高义了！这样吧，这二十两我们悦来楼赠与姑娘，算做对姑娘重诺的报酬。另外预支姑娘五两银子。”
李知微一愣，古代人这么重信义的吗？知道二十两是因为自己不肯做松花蛋给春风楼而额外背上的债，居然也愿意替自己赔吗？为什么一个小镇上的酒楼有这么大格局？
掌柜的看出了李知微的疑惑，“不瞒姑娘说，我们悦来楼只是主家的一份小小产业，板桥镇上这家只是主人产业沧海一粟而已。上一批五百个松花蛋收货后，我已快马送给主家，如果主家满意，后续每月买的量会大大增加。会卖到主家在全国各地其他铺子，所以我们才能赠与姑娘二十两。”
李知微欣喜不已，看来这是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一月量有多大？希望越多越好，这样她才能积攒第一桶金。
李知微谢过了掌柜的，取过伙计送过来的银两，害怕夜长梦多，直接去了春风楼。
春风楼和悦来楼隔两条街，春风楼的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腰腹如箩，肚子大的要把缎子衣服撑爆。正在跟二掌柜的核账。听小二说嚷嚷自己会做松花蛋那农妇的家人来还钱，掌柜的哈哈一笑，
“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唯唯诺诺又贪婪，居然说自己能做出松花蛋！莫不是以为我这么好骗？我的三两银子是这么好拿的吗？交不出来一百个松花蛋，就得还我二十三两银子。小二，是什么人来还银子？”
小二回答掌柜的说是一个姑娘，“一个姑娘？这一家子可真胆大，一个上来敢讹我三两银子，一个就只身还银子来了，也不怕路上丢了。把她带过来，我们在这会会她。”
小二返身出去，很快又带李知微进来。
掌柜的和二掌柜的都稳坐桌后，掌柜的慢慢喝了一口茶，才说话，“你是说能做出松花蛋的农妇什么人？钱带够了吗？”
“我是她的侄女。银子带够了，你数数。如果够了，麻烦给我签个收据，契约还我。”李知微说着，把二十三两银子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大掌柜的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又用秤称了称，看数量是对的，就签了收据、还了朱氏当初的契约。李知微送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二掌柜的往外看看，凑近了大掌柜，“掌柜的，就这么放她走了？万一她真是那农妇所说能做出松花蛋的人呢？悦来楼最近这道菜卖的可火了。”
大掌柜的斜睨他一眼，“大字不识的小丫头片子一个，能做出别人见都没见过独一份的松花蛋？你是不是蠢？行了，咱不花一文钱净赚了二十三两银子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要怎么着她？就是悦来楼藏得紧紧的，这个做松花蛋的高人是谁呢？”他嘀咕了几句，就把这事放下了。
“高人”李知微出了春风楼，长出一口气，从悦来楼拿的二十五两银子，就还剩二两银子了。好在二十两是白得的，五两才是预支。嗯，一个月不算预支了，毕竟她卖松花蛋是先要付货款的。现在还剩二两，五百个悦来楼定单，本钱就要一千四百文，就余六百文了。
嗐，辛辛苦苦几个月，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个月要勒紧裤腰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