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次潜入冷宫
在听到皇帝自信的话后，丘元焕内心振动。
随即丘元焕道：“陛下天威煌煌，料孙安易不会有违。”
魏皇重又提笔埋头书卷，如自言自语般道：“他不是不会，是不敢。一个人长期处于积威之下，心气儿便会消磨殆尽。”
“自他把太子送到长安为质，他的心气就没了。还能坐守吴国称孤道寡，不过是因朕尚未有时间精力对付他而已……”
声音渐低，魏皇似乎又沉浸回自己的世界里，丘元焕也早已习惯这样的情景，躬身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大蜀皇城，夜已深，天和殿仍灯火通明。
午间的袭击震动了大蜀，殿内的群臣俱感胆战心惊，便连张之涣，蒋安和，宁浩等股肱之臣也显得脸色不好。
蜀皇再怎么大怒不满，总不会将他们一刀斩了了事，可在都城之内被敌国予取予求，朝中重臣伤亡，身为大蜀柱国栋梁也大失颜面。
他们尚且如此想，在皇位上闭目沉思，看着依旧沉稳不见什么震怒之色的蜀皇刘兴翰心中怎么想，是否正天威震怒强自忍耐，无人能猜得到。
也或许这不该是目前最急于考虑的地方，魏国突兀的动作给整个大蜀带来巨大的压力，原先一切有条不紊的布置全被打乱，连军粮都管陶成福都身受重伤无法理事。
更可怕的是蜀国几乎将提早动手的意图摆在了台面上。
一边是京师的烂摊子要收拾，日后两国交兵，蓉城再发生一回袭击，那才是要了命的事情；
一边是凉州的战备不但不能落下还要加快。然而二者冲突无法兼顾，左右两难。
群臣各自沉思甚至不敢交头接耳，至于京兆令于康德更是面色苍白，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这个难耐的夜晚，他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天明。
圣旨一道接着一道颁布，朝中重臣领了旨意后一批批离开天和宫，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且会持续忙碌很久。
离去时诸大臣面目凝重，唯有于康德长舒一口气。
直到大殿中除了梁兴翰与宦官，仅剩下中书令张之涣，侍中宁浩与尚书令蒋安和，骠骑将军贺画戟四名左膀右臂。
“你们说说，朕是否动用长安城暗卫？”
大蜀在魏都长安自也有不少暗子，可惜被魏国抢了先手，此刻再行报复不仅有耍脾气之嫌，更是落了下乘。
更何况魏国定然已做足了准备，只怕在蓉城动乱的同时，魏国的暗子也有不少被连根拔除，剩余的那些便是倾巢而出只怕也收效甚微。
“陛下，容臣一言。”中书令张之涣出班启奏，先分析了一通局势后道：“即便如此，臣依然认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势在必行，即使暗卫全然无功，也好过按兵不动任由魏国宰割。”
“陛下不可！”贺画戟亦出班启奏：“暗卫培养不易，安置在长安城更是花了偌大的心思与代价。贸然动手不仅将暗卫拱手送出，更显得气量狭小，殊无益处。”
“呵。”张之涣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目中的鄙视轻看：“如贺大将军所言，才是将暗卫拱手送出！”
张之涣出身平民，全靠自己的努力与一身本事才爬到如今的高位。
他不属于任何派系，却向来不屑贺画戟这等世家子弟。
至于贺画戟更是他在朝堂上时常嘲讽讥笑的对象。
“此话怎讲？张中书莫要胡言乱语。”
贺画戟目中喷火，他能接任司门掌门与骠骑大将军除了一身九品的好武功是实打实的本事之外，倒是多多倚赖家族势力。
入朝堂之后自知天资所限，向来唯刘兴翰马首是瞻，倒像是蜀皇的背锅侠与看门打手，与张之涣的交锋向来落在下风，心中一口憋屈不提也罢。
“魏国多良臣，魏皇更不是蠢货。”
张之涣讥讽着侃侃而谈：“长安城暗卫现下已落入危机之中，难保不被顺藤摸瓜，时日越长越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继续不依不饶道：“隐藏？潜伏？笑话！魏国既已动手必是雷霆之势，只有蠢货才会抱有幻想。贺大将军的计策不是将暗卫拱手送人，还是什么？”
宁浩听他二人针锋相对，微微一笑也不插话多言。
“你……”
贺画戟双手握拳怒气勃发，却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宁浩，蒋安和，你们怎么说？”蜀皇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听不出情感。
“张中书之言，臣附议。”
“臣亦然！”
“去做吧。”
叶择百无聊赖地蹲在景幽宫旁的城墙处。
羽林卫在皇城中值守的少了许多，应是大都被派出协助排查。
子时点卯之后叶择的职责并未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太过位卑权轻？
不过这对他而言倒是个好时机，原本以为今夜无法拜访秀妃，可看皇城里如今人手不足的样子，景幽宫一带更不会有人来。
是蜀皇的胆子太大？还是要做出勇气十足的样子？
亦或是他信心满满，确信皇城内不会有任何变故？
不管怎么说，光凭这一点叶择是足够佩服的。
趁乱好取事，蓉城里的动乱不会迅速平息，皇城里短期内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先与秀妃娘娘达成一致，或许会有除掉梁修明的时机？
机会总是会偏爱有所准备的人。
叶择先四周巡视一圈，确信没有大队的守卫会经过，才施展轻功登上宫墙。
有了上回被抓了现行的经验，这一回自然是小心谨慎。
四周的地形早已烂熟于胸，需得先入天泽宫将侍女点倒，再向秀妃娘娘告罪请动她来到宫墙处跃上一棵被阴影重重遮盖的大树才能稳妥。
这颗大树正长于天泽宫与景幽宫交界处的墙角，树冠恰巧遮盖住一段宫墙。
月朗星稀时从外看不清这里，从树上却能看清周围的一举一动。
一旦有人过来可以迅速离开从景幽宫潜入五谷轮回之所再出来，谁也挑不得毛病。
秀惜筠对叶择的到来颇感意外，昨日才险些在天泽宫丢掉性命，还被落了个天大的把柄在杨修明手中，今日又敢偷入天泽宫。
换了常人只怕要躲得远远的，时日一久梁修明便不敢再提此事，说了也没人信。
至于叶择所谓的承诺今日再来，她当时虽欣喜，过后也知多半是应付之言本没抱着什么希望。
可这名小羽林卫真是胆大包天，偏偏就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