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的秀惜筠变了个人,从前对下人们不假辞色的尊贵秀妃变得平易近人,即使是最年幼的宫女与宦官在她这里都仿佛变得高贵了许多。
楚惜宫慢慢开始热闹起来,不时有些宫女和宦官忙完了手中活计都爱来这里。
秀妃娘娘虽失了宠,待人倒和气得很,没事到这里坐坐也是不错的。
辛苦经营了三年的秀惜筠终于又等来了机会。
常来楚惜宫的宦官梁修明升任敬事房总管,从此被人尊称一声梁公公。
春风得意之时不忘来到楚惜宫与昔日平起平坐的同僚炫耀一番,接受他们的仰望。
秀惜筠曲意奉承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梁修明请入后院纳头便拜:“望梁公公垂怜,救小女子一救。”
那楚楚可怜之色竟连宦官都不能抵挡,梁修明强忍着过过手足之瘾的邪念,赶忙跪下回礼:“贵妃娘娘折煞小人。怎可如此?娘娘,小人扶您起来。”
“公公不答应,小女子不起来请愿跪死在此。”秀惜筠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余地。
梁修明没奈何,秀妃昔日有多么得宠宫中上下谁人不知?
圣上虽三年余不曾踏入楚惜宫,谁知道哪天临时意动又来?
若是这位楚楚可怜的娘娘歪歪嘴,刚坐上的位置可就没了:“娘娘万万不可这么说,只要小人做得到,万死不辞。”
“小女子幽居深宫时常思念圣上,望公公安排见上一面。如此,小女子便是死也安心了。”
“这……娘娘,小人……”
“小女子亦知分寸不敢教公公为难,只需公公略微透露一二,小女子自行安排便是了!”
煎熬般等待了半月之后,秀惜筠终于等来一张比性命还珍贵的纸条。
涂抹妆容艳绝后宫,却只穿上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衣,楚楚可怜的丽人在深夜于荷花池畔坐着一块大石等候。
虽已入夏,塘中清莲开得正盛,夜露仍然丽人微觉寒意。
扯了扯薄衣回顾无人伺候,不免泫然欲泣。
抿唇垂泪,却惊觉久未见着的圣上正停在池畔另一侧,遥遥相望。
往日恩义全数涌上心头,刘兴翰绝非不喜这位堪称艳冠后宫的绝色,只是心系天下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
然而那张能令天下所有男人都垂怜的面容出现,在荷花池畔形单影只。
即使是圣君也再也控制不住大踏步走上前去,将爱妃牵拉而起就近拐上偏殿……
这一夜的“销魂”让刘兴翰登基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早朝。
他贪婪地“索取”,贪恋她“婉转承欢”后的楚楚可怜,甚至是凄凉哀婉……
秀惜筠第二日装着“楚楚可怜,不堪征伐”的模样,让刘兴翰怜惜不已,想要再多陪陪这个娇俏的人儿!
然而这一夜过后皇帝病得前所未有地重,足足躺了半月才能起身。
秀惜筠终究是个女子,终究是个尚不够沉稳的女子。
她太害怕失败,太害怕大仇不能得报,更想毕其功于一役失了方寸,毒性下得太猛太烈,仅能让她的身子堪堪承受得起。
那在荷花池畔艳绝人寰的凄楚不仅是内心的痛苦,更是身体难以负荷的沉重。
从此之后秀惜筠被彻底打入冷宫,连楚惜宫都不再属于她。
若不是太医半仗义执言半为自己开脱断定道:“应是体质不合,倒并非有什么旁的蹊跷。”
秀惜筠或许已经被处死……
刘兴翰多多少少感念些旧情,下旨令玉茏烟老死宫中。
只是这一回谁都知道让圣上神魂颠倒的秀妃再也没有得宠的任何可能了。
与皇城一墙之隔的天泽宫阴暗潮湿,再也不会有名噪一时的秀妃昔日繁华。
宫中的妃子若没有外臣作为倚靠便是无根的浮萍,任你姿容绝世也翻不起风浪来,更何况是失了宠的秀妃。
受牵连的自是跑不了进献秀惜筠的文毅,升迁之路从此便得不顺,即使与司门掌门。
骠骑大将军贺画戟联手至今也不过是京都守备,与他的能力和八品修为大为不符。
另一位则是可怜的梁公公,在敬事房大总管的位子上屁股尚未坐热便被赶了下来。
和秀惜筠前脚后脚来到冷宫,成了这一片鬼哭狼嚎宫殿群落的总管。
秀惜筠神志迷糊,二十余年来的一切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她一身褴褛被可伶楚楚的被绑在柱子上,脸上的凄绝之色显得木然,整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冷宫的凄凉依然不减这位人间绝色的风姿,然而现实的残酷却一下下鞭笞在心田。
梁修明自打被贬之后,每月都来天泽宫凌辱秀惜筠。
没有人会关心冷宫的情况,心理越发扭曲的宦官更是以折磨这些妃子为乐,何况是断人前途堪称不共戴天的仇人。
软鞭一下一下的抽在秀惜筠的身上,嘴里不断的辱骂一字一字扣在她的心头。
疼痛,羞辱,甚至是愤恨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大仇离秀惜筠已越来越远了……
满面狰狞怪笑不已的梁修明忽然变色抬头朝着皇城墙上低喝一声:“什么人?”
惊惧的梁修明连忙将秀妃放了下来,要是被说出去他可得被千刀万剐。
浑浑噩噩的秀惜筠脑中一个机灵抬头望去,心中一个声音在大呼:“刘兴翰,是您来救我出苦海了吗?恶徒,是你终于忍不住又来见我,让我终于又有机会报血海深仇了吗?”
小心翼翼将身体趴在墙顶正待翻过高墙,两腿还分别悬挂在墙体两侧的叶择面色尴尬。
他万料不到宫墙的背后是这般模样,饶是他再为处变不惊也喘了口大气,或是因为场面的诡异,或是因为秀妃的绝世凄丽。
更料不到这个死太监武功这么高,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
大眼瞪小眼,叶择翻下高墙举手一挥:“嗨!你们好。”
自打入了天泽宫以来,往日繁华散尽不复存在,宫里清清冷冷只能保证温饱,连服侍生活起居的都只有一名不甚利落的老妈子。
便是这名老妈子也像瘟神一样避着她,不呼唤个几回见不着人影。
五年前梁修明首次鞭笞她之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一回。
也正是这一回让秀惜筠几乎断绝了一切期盼,虽不愿承认,却知圣上再也不会见她。
———否则梁修明不敢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