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山
在听到司门派认输的时候，顾祝同一下愣住了，回过神来后连忙向张忠谦拱手。
顾祝同苦憋许久，此刻再无法忍耐喜上眉梢：
“承让承让。择儿也是一时侥幸。啊？不比了？司门还有一名弟子未曾出场啊！”
那张狂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
“张兄难得来一趟临渊，不如多留几日？”
“哎，张大人，您也要走？临渊山风景极美还请盘桓数日！啊？李大人，别走啊……”
今日临渊派大获全胜，无论文才武功均压得司门派抬不起头。
对于连败三届的临渊而言，实是扬眉吐气。
王志杰，宁应知等弟子见大师兄归位，还是那位惊才绝艳的天纵英才，连连欢叫着向擂台奔去。
顾莹莹一路欢笑如一串动听的银铃，一如既往要向大师兄扑去。
叶择苦笑避开，小师妹也已成了十二岁的少女，身形初长，已不再是昔年那个可以随意搂搂抱抱的女童。
其余同门不敢相争，大师兄与小师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今男俊女俏，正是一对璧人……
接下来一段时间临渊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太阳与月亮好像商量好似的每人来一阵歇一阵……就这样度过了几个日夜。
“择儿，掌门师兄来信了。”
叶择每日仍勤练临渊纵不辍，刚刚爬到崖顶，便见李妙锦娇小柔美的身姿正含笑等候。
“吩咐什么了？”
叶择一边抹汗一边接过信函。
“看完了收拾收拾，到须弥阁来，你该下山啦！”
李妙锦心情复杂，自家孩儿终于长成，要离开临渊的羽翼勇闯天下，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须弥里叶择领头跪在地上，顾祝同宣令道：
“江州有盗匪作乱，我辈武人当除暴安良，特着叶择，王志杰，宁应知，刘仲嵋，燕瑜，范腾，张白奇，木雄飞，木扬舞九名弟子下山，协助缉拿盗匪！”
一切收拾停当，九名弟子迅速赶赴江州。
临渊大胜司门，叶择声名鹊起，十七岁的年纪也到了出山的时候。
这一次名为缉拿盗匪实则是累积功劳，赴京之后好谋个一官半职。
区区盗匪有什么本事？
然而叶择万万想不到接下来的事情会变成这样糟糕。
现下他正与梦乞嫣一同缩在一处荒弃宅院悬挂的牌匾中。
鼻息里尽是师姑醉人的体香，然而叶择的心情却极为沉重。
牌匾之外的厅堂里，骠骑将军，司门掌门之女贺舞伊正衣衫褴褛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
世事难料，叶择万万想不到凌虐贺舞伊的会是昔日的小厮吴羽，更想不到千金小姐即将到来的命运会如此凄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正题说起川中最富饶的地方，蓉城与江州永远并驾齐驱，犹如两颗明珠在益州大地上光亮夺目。
蓉城占据了一望无际的川西平原，广袤的幅员，肥沃的土地，是得天独厚的天赐之国。
而江州则恰恰相反，在这里你几乎找不到一寸平整的土地。
若是漫步于江州地面，永远是在爬山或是下山，从古至今，绝没有比“山城”更加适合它的词汇。
唯一平整的，只有水。
数江交汇之地依然得天之眷顾，想要离开被群山环绕的川中，从江州水路堪称上上之选。
叶择迤逦而行，转过山头，江州城尽入眼底。
以前熟悉的吊脚楼，河岸上成排的纤夫，甚至是清晨湿润的薄雾，隔世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无论身处哪个世界，大自然限定了一处的地貌，智慧终要将当地的发展殊途同归。
地势带给江州无穷的财富，也带来无穷的烦恼。
因为人人家境都不错，盗匪极容易盯上这里，也因为群山夹群江的地势，若是守御敌国大军进攻自然稳如泰山。
可面对三三两两高飞高走的蟊贼，简直是历代江州太守无解的难题。
“三师姑的家就在那里。”王志杰遥指着山顶一处壮阔庄园道。
天门山俯瞰两江，正是江州最好的地方。
不仅景色宜人，更是一处风水宝地。
作为江州漕帮龙头，远远望去，梦家庄园几乎占据了天门山顶的一半，可见其财势之大。
“要去拜会么？”
王志杰熟悉各地风土人情世故，甚至遍属数大蜀国名门世家子弟都一一刻在脑海。
叶择自然是从善如流：
“先办了正事好些。咱们入江州不宜过度张扬打草惊蛇。早些把事情办完，才好计较。”
既是缉拿盗匪，一干临渊门人大喇喇地上梦家庄园拜会，吓跑了蟊贼还领个屁的功劳。
“咱们分头入江州？”
叶择早熟，然而统御之才可是他还不具备的，对当朝地理风物的认知更是浅薄，自从临渊下山绝大多数事情都是王志杰拿主意。
也难为这位临渊派二师兄平日里武功勤练不辍，脑子里还要记下如许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叶择十分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长着一副立体地图模样，上边插着密密麻麻的小人，想谁便能拎起那个小人，所有资料跃然而出。
“分头好些，最好再乔装打扮一番。我带了不少材料来。”
王志杰从马车上取出一只大包囊，里头各色化妆之物一应俱全。
叶择扮作一黑面小厮，跟在扮作土气行商的宁应知身后。
此举令他极为不满！
今生一副皮囊比起前世要好得太多，叶择向来以帅哥自居。
依世间的风俗，见面要称一声“叶郎”的。
“大师兄您相貌太过英俊潇洒，风姿不凡，如此醒目显眼可不妥当，只得委屈些。”
一番恭维话让叶择略微接受，回目见到木雄飞木扬舞兄妹，火气又腾地冒上来。
这对亲兄妹相差两岁，哥哥高大帅气，妹妹亦是出挑娇美。
一众师兄弟都在扮丑，唯有这俩货还是之前的行头，光鲜亮丽将余人都比了下去。
“你们俩怎么回事？不用乔装的吗？”
“大师兄，我们扮作兄妹啊……”
“我……”
叶择终是少年脾性，爱美好出风头。
见叶择硬生生吞下骂娘的粗话，实际领头人王志杰笑骂两句也不做深究。
此次江州闹的匪患并不大，一干蟊贼抢了就跑，或藏在人群里找不着，或快速隐于深山。
纵使逮着不少，也是于事无补难以禁绝。
临渊派放心让众弟子单独下山也是经过了全面评估————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当什么临渊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