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渊
高原的气候相比起平原，寒冷的时候要多得多。
巍巍临渊山，在这个世界中是最高的屋脊，更是众多传奇故事的来源。
这个世界里虽没有元始天尊，西王母或者李耳之类精彩异常的神话传说。
可若登临山口处往下望去，临渊山蔚为奇观的千沟万壑，皑皑白雪。
如同奔腾汹涌的白色骏马群正足踏风云，滚滚而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临渊的风姿并未因临渊派的存在有任何减弱，只是少了许许多多熟悉记忆的润色。
让他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觉得总是缺少了一些内涵，始终找不到更多的一种让人安心的归属感。
临渊派的地盘当然不能覆盖整个临渊山脉，总坛位于山脉最东部，倒是距离大蜀的京城蓉城不远。
时光悠悠，掌门寂无凌被圣命凉州兵马校尉之后不久，便离开总坛往凉州赴任，每年倒有十个月要呆在凉州为朝廷效命。
二师姑余绣晨嫁与了大蜀谏议大夫宁浩为妻，除了偶尔的回山省亲，大多数时间也不在山上。
于是临渊派日常的事务，都交在四师叔顾祝同与三师姑梦乞嫣这对夫妻身上。
临渊的尊卑以入门时间划分，师父的年龄又比几位师弟妹大了不少。
寂无凌名满天下之时，顾祝同等人武艺尚未大成，也就没有闲情来收个徒弟壮大临渊的门楣。
————人的自私本性如此，到哪里都不例外。
于是乎叶择就成了这一代弟子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人！
传遍天下的“天才”之名，临渊派都认可，只因都亲眼所见“天才”之实。
寂无凌稳稳超出同辈的武艺，身为封疆大吏在大蜀朝廷里的强大影响力，他的嫡传弟子叶择被当做自然而然的临渊派未来接班人重点培养。
外界传言，这个小孩子三岁起就能脱口念出对仗工整的诗文，四岁就缠着师父要学习武功，五岁就把临渊轻功我《临渊纵》练得像模像样。
总坛中央那棵苍天的大树他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能爬到树顶。
传得神乎其神。
实际如何？呵呵，当然寂无凌和叶择这对当事人最清楚不过。
当然，叶择的确有太多惊艳的表现。
————传言总是真假混杂。御下极严的寂无凌也不得不对叶择另眼相看。
“孩子遭逢大难身世可怜，心思重，难免有些子桀骜不服管教，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由着他去吧！”
寂无凌临行前的刻意交代，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天才弟子的青睐有加。
世间本就是没有秘密的，即使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八卦的事情传播得一样迅速而广泛。
远在北边的大魏，东方的吴国，叶择的名字一样响亮。
人们乐意谈论这样一个天才，然后寄希望于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个天才的儿子，或者像寂无凌一样好运气，路边捡来一个天赋异稟的宝贝徒弟。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哪个世界，也还是一样的。
天才的童年过得要比上一世幸福许多，无父无母的身世是相同的。
却有一个如严父般的师傅，一个如慈母般的小师姑，还有一群崇拜着自己的童年玩伴。
不过比起孤儿院阿姨，总要亲切得多。
上山两年之后，身边陆陆续续就加入不少小孩子大孩子。
临渊对叶择另眼相看，对其他的弟子要求却极为严格，身为大师兄的叶择自然成了孩子王。
这样一个世道里，大师兄的意义和叶择前世的“学长”不同！
所谓的学弟无法与学长抗衡，最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身体发育导致力量上的差别，简言之，打不过。
传统观念里的尊卑意识，已经很淡薄了。
而这个世界里的师兄与师弟则是一个很严格的界定，属于神圣不可侵犯的尊卑问题！
不分尊卑，就等于欺师灭祖，就算小孩子不懂事，重重的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种道理换到这里，就是小时目无尊长，大时不尊天子。
不尊天子，那是要诛九族的！
“宁应知啊！过来，快过来。”
叶择半靠在一面倾斜的大石板上，有气无力地挥著手招呼身旁的三师弟。
长得五大三粗的宁应知听见大师兄的召唤，立马放下手中的石墩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那一身腱子肉迎风抖动，不过八岁便能练成这样，让叶择很怀疑这家伙完全发育之后会变成怎么一个怪物。
“大师兄有何吩咐，师弟立马给您摆平。”
摆平这个词儿是叶择嘴里冒出来的，宁应知认为：以大师兄出口成章的学问，哪是咱们这平常人可以揣测的？
“摆平”一词涵义之深刻，韵味之隽永，难有其他词汇堪与之匹敌。从此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门派里除了大师兄叶择，二师兄王志杰就以行三的宁应知为大。
平日里一群孩童闹别扭，没少听见他大嗓门里关于“摆平”的叫嚣！
已经六岁的叶择看著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师弟乐在其中的样子，咧了咧嘴，啥时候我成了黑社会老大？
他指了指小腿，不用开口吩咐，宁应知已经心领神会地叉开手掌，用力适度地揉了起来。
叶择满意地吐出一口气，侧过脑袋瞄了瞄刚才登上的山崖！
呈九十度垂直于地面的山崖上，稀稀拉拉叉出几棵小树，山风吹拂下显得瑟缩而无奈。
不规则突出的山石便是为数不多的落脚点，在前辈们反覆的攀爬，脚蹬之下，变得晶莹透亮。
山崖叫做临渊崖，古往今来，这里不知出了多少以临渊纵名震江湖的轻功高手。
从明日起自己就不是身份尊贵的大师兄了啊。
临渊崖侧这片人烟罕至的小院便是自己修行之所，这样的选择，到底是正确还是大谬呢？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中年男人冷冰冰地看著自己：“练就最好，不练，也得练！”
话语里毫无回旋的余地。
叶择双目愤恨地看著中年男人————临渊掌门，强行把自己收为徒弟的寂无凌，同样坚决地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自己一个小孩子要爬上那棵苍天的大树，万一失了手掉下来摔没了，哥们儿还玩个屁啊！